聽到後麵熙熙攘攘的聲響，坐在巨兔背上的劉山回頭看了一眼，一群修士跟在他們身後。
    修士們互相推搡著前進，有人被踢出隊伍，也有人重新加入到隊伍中，每個人都想搶先一步，得到提示。
    劉山大吃一驚，這些修士居然這麽厲害，這就發現他和季無聲要朝青龍傳承的位置去了？
    身下的巨兔奔跑速度極快，將眾人甩在身後。
    玄武看著笨重，卻也能跟上巨兔的步伐，隻是仍舊落後幾步。
    季無聲坐在堅硬的龜背甲上，在一路顛簸中屁股生疼。
    再看前頭的兔子，許是太久沒見到白悠悠的人類形態，季無聲全然忘記巨兔是自己的師尊兼偶像，他心裏感慨，還是兔子看著舒服點，如果有機會，他也要收服一隻毛茸茸的靈寵。
    劉山抓著兔毛，往右一扯，巨兔便轉換方向，朝右前方奔去。
    季無聲跟他共享了目的地的位置，因此劉山隻需照著地圖上的位置，時不時地給白悠悠指明方向即可。
    看在白悠悠前幾天辛苦的份上，劉山沒再給他加上鎖鏈，不過項圈還戴著。
    這個項圈是0001自己出品的道具，可以隨著兔子體型的大小自動進行調節。
    當2號說起這個時，語氣充滿了自豪，似乎這是什麽了不起的發明，讓劉山深感0001的變態程度超乎自己的想象。
    對方似乎熱衷於折磨別人和自己，總是以各種低姿態來引誘他，誘導他對其做出各種過分的行為。
    劉山一邊想一邊拔下一撮兔毛，他觀察到那對兔耳朵頓時跟起飛了一樣，向兩側甩動著。
    他這樣子回到現實世界，還能再找到一個像0001這樣的“玩具”嗎？
    不會對他的任何過份舉動感到憤怒或是受到真實的傷害，就連死亡也隻是一種模擬狀態。
    人不可以被當作“玩具”，而0001是非人類，即便可以製造出與人類相似的軀體，可想法和人幾乎沒有太多相似點。
    他可以把0001當玩具，對方很樂意被他這麽對待。
    劉山沒有深想他與0001的關係到底應該如何處理。就目前來看，無論他作出何種選擇、何種假設，都難以控製0001的行為。
    對方的順從建立在想用這種扭曲的方式將他困住，如今看來，0001幾乎就要成功了，因為他的確生出了自己難以再找到找到一個像0001這樣的玩具的想法。
    這樣不好。
    劉山看向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山峰，山總是待在一個地方，可以充滿活力、滋養生命，可以被改造、被毀壞。
    就算他叫“山”，可他終究不是“山”。
    他是人。
    人類可以有更多的選擇，可以獲得更多的體驗，可以選擇一直待在原地，也可以選擇後退或前進。
    他想要更多的體驗。
    他的世界不止有0001。
    前十二次並非他自願進入各個小世界，而之後是他自願進入，所以他隻需要殺死0001十二次。
    一旦十二次結束，他跟0001的這段扭曲的關係或許也能迎來結束的那一天。
    他不能，也不想為0001停下腳步。
    他有屬於自己的未來。無論通往未來的盡頭是何種結局，終歸是他自己選擇的，而不是被迫選擇。
    他想要自由的未來。
    所以，他必須止步在“十二次”裏，否則，一切都隻會無窮無盡地持續下去。
    想定之後，劉山的目光不再有絲毫的迷茫與糾結，他的身上忽然迸發出一道金光，隨著金光的消散，他的修為更上一層，從金丹初期進入金丹中期。
    巨兔依舊在奔跑著，他感覺到周圍靈力的波動，更是注意到劉山身上的變化。
    他由衷地對劉山恭喜道“你頓悟了，是想通了什麽嗎？”
    劉山不再糾正白悠悠沒有對自己用“您”作為稱呼，他笑容燦爛，語氣輕快道“嗯，想通了一點事。”
    “我想更盡情地享受遊戲。”
    在這有限的次數裏。
    白悠悠不知道他所說的“遊戲”是何種意思，他下意識地將兩人的相處模式結合起來，於是他愉悅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直到生命走向終結。
    作為修士，他們會有數不盡的明天。
    白悠悠異常歡喜地繼續奔跑著，仿佛看到自己與劉山共赴美好未來的畫麵。
    玄武背上的季無聲眼睜睜地看著巨兔馱著劉山漸行漸遠，而他們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外麵。
    他在身後大喊劉山的名字，但對方顯然沒有聽見，而他的身後，那群被拋下的修士離他越來越近。
    季無聲喚出有聲劍，無形劍意化作有形的攻擊直劈向那道阻擋他的屏障。
    劉山忽然收到季無聲的係統消息，他疑惑季無聲怎麽離這麽近還給他發係統消息，回頭一看，身後空無一人。
    劉山“……”
    他點開消息，看到季無聲說自己被擋在外麵的事，隻有他和白悠悠在前進。
    劉山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麽回事？
    季無聲讓他繼續往前走。
    季無聲要是你能拿到傳承，也是在給哥爭麵子，拿不到也沒關係，等哥來。
    劉山笑了一聲，季無聲倒是挺豁達。
    就在他這麽想著時，巨兔在一處法陣前停下腳步。
    白悠悠回頭對劉山說道“我隻能送你到這裏，剩下的要靠你自己。”
    禁忌對他無用，傳承更是如此。
    他可以為劉山送上一切，可歸根到底，所有道路的盡頭都由對方自己選擇。
    “不用太過憂慮，”巨兔用腦袋蹭了蹭劉山的臉，“這隻是一次嚐試，我會在外麵等你。”
    劉山摸了摸他的頭之後，抬腳走進法陣。
    一道青光閃過，白悠悠看著劉山的身影消失在法陣裏。
    巨兔找了個位置，趴在地上，閉著眼睛等待著。
    沒過多久，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巨兔麵前，
    白悠悠睜開一隻眼，看到了坐於玄武背上的季無聲。
    季無聲四處張望，沒看到劉山的身影，“師尊，山哪裏去了？”
    白悠悠支起一隻兔耳，指向法陣的方向，“他進去了。”
    季無聲一拍腦袋，“那師尊我也走了。”
    他將玄武收回靈寵空間，也進入了法陣當中。
    白悠悠閉上眼，周圍再次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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