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崢亮從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接到薇姐的電話，因為她知道他現在還在錄製節目，而這個時間點已經快到淩晨一點，往常這個時候她早已經休息了。
    他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聲音不大，似乎不想吵醒他們的女兒，但平常溫溫柔柔的語氣裏很明顯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其他人並不知道餘玉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他們隻是懵逼中又帶著八卦的樣子來回盯著餘玉和王崢亮，然後又互相交換著眼神，直接用眼神聊著外人都看不懂的話。
    被哥幾個這樣盯著餘玉也沒有任何壓力，他依然悠閑地吃著蛋糕上的奶油，將奶油扒幹淨後，悄悄將盤子推給路虎。
    路虎低頭一看，叉子下去嗷嗚就是一大口純蛋糕胚。
    倒是王崢亮，接起電話片刻之後，他的臉上也下意識地浮現出驚喜之色，並且驚要遠遠大於喜。
    他瞬間意識到，這就是餘玉的禮物。
    王崢亮立刻轉頭看向餘玉，見他還在悄咪咪偷他蛋糕上的奶油吃，他又好氣又好笑。雖說他因為薇姐的喜訊而有些感動，但手上卻一點也不留情地將蛋糕盤子猛地抽回到自己麵前，嘴上還溫柔地輕聲對電話那頭的薇姐說著悄悄話。
    餘玉撇撇嘴，又看向蘇星。
    “你痛風你少吃點巧克力蛋糕。”他說著，將蘇星隻動了一叉子的蛋糕很不客氣地端了過去。
    “？你吃你吃，大晚上你就多吃這些高熱量吧。”蘇星嫌棄地揮揮手讓餘玉趕緊拿走。
    王崢亮的電話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他就道了聲晚安，掛斷了電話，看著餘玉，第一句話就是：“小魚，你真是，唉，你這讓我怎麽說？”
    確實不方便說，他們麵前五六個鏡頭對著呢。
    “沒什麽，應該的，雖說我帶上了生日禮物的名義，但是我也隻是順水推舟罷了，你不要想太多。”餘玉擺了擺手表示小事一樁。
    其他人看王崢亮開口時那猶猶豫豫話裏有話的樣子，就知道這事不方便公開說。
    於是陳怵生主動岔開了話題：“我們現在還去看極光嗎？現在這個時候有極光嗎？”
    “有的，我剛才查了一下今晚出現極光的概率，就是我們現在這個時間段，會出現在東北方。”王悅心接過了陳怵生的話茬，“那我們現在就去嗎？”
    “雖然冷，極光還是要看的，大不了我套兩層軍大衣。”
    章遠說，他是又菜又愛玩的典型，明明怕冷怕的要死，一聽可以看到極光又變得異常積極，最後他直接在自己的羽絨服外麵套了一件軍大衣，差點將自己裹成企鵝。
    趙昊一開始見餘玉這生日禮物準備得神神秘秘的，還以為能拍到不方便播出去的生日驚喜，畢竟這幾位老北北們現在已經可以很放心地在快發的鏡頭前做自己，想說什麽想聊什麽就直接說，節目組會保護他們尊重他們的意願，有些鏡頭不能放的就絕對不會放出去。
    但顯然王崢亮並不想將餘玉給他的驚喜放在他們的鏡頭下，王崢亮本來就是一個低調的人，他這樣遮掩，顯然是真的涉及到什麽隱私問題需要保密，連節目組都不能知道了。
    既然他們都不想說，趙昊也不會深究，那是屬於王崢亮和餘玉之間的秘密。沒有驚喜，陪他們一夥人在寒冷的北極村追逐一場不確定的極光，也是挺有意思的。
    追逐極光，本來就是一場浪漫的等待。
    當然有些東西雖說無法放在表麵上明說，在群裏交流還是可以的。
    在他們去房間裏換衣服出門的時候，王悅心直接在群裏發了一個急死我了.jpg的表情包。
    手機一直拿在手裏就等誰坐不住開始問的王崢亮反手扔出狗頭.jpg。
    「喲，回這麽快，是忍不住準備炫耀了吧。」蘇星很懂王崢亮的小心思。
    「炫耀什麽？我有什麽好炫耀的？」王崢亮還擱那裝呢。
    「你剛才都那個樣子了，魚魚一定給了你什麽好東西吧，沒事，亮哥，你炫，你隨便炫，我還能抱著我的20個的大音響支撐一段時間。」路虎也發了個手動滑稽的表情包。    「那我的十周年黑膠海外還在賣呢。」
    「那首吉他曲我研究出了不少新的東西。」
    「q神任意一場演唱會的任意座位號我已經選好了，坐等官宣開票。」
    王崢亮沒想到他還沒開始炫呢，這五個兄弟就直接貼臉貼上來炫耀了，都是過去式的東西有什麽好炫的？
    「我盲猜一個吧，跟嫂子有關的東西。」章遠又說。
    還真被章遠說對了。
    想到明天官宣的時候他們估計也能看到，王崢亮也沒有繼續藏著掖著：「其實我真沒什麽好炫耀的，畢竟我家夫人要以第一小提琴的首席演奏家身份，去金色大廳參演is的跨年音樂會什麽的，那是我夫人可以炫耀的東西啊，我又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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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小提琴？首席？眾所周知，交響樂團中的第一小提琴演奏家的地位，在整個樂團裏，重要性可是僅次於指揮家的，那可是整個樂團的首席啊！
    更何況那可是is的跨年音樂會，不是什麽樂團的匯報演出，也不是幾百年前的經典名作重演。
    is的跨年音樂會的地位，目前在西方人心目中就如同超級碗的中場秀，純音樂配樂屆的“春晚”，無數藝術家擠破頭都想參與一次的跨年音樂會！
    每一年跨年音樂會上的全新原創交響樂都會引起音樂學術界的重點關注和追捧，在交響樂配樂領域裏，is已經隱隱有了世一的風範，等時間久了再沉澱一段時間之後，它必定能成為世界上最好的純音樂工作室。
    在is的理念裏，跨年音樂會也許是固定唯一的，但樂團永遠不是。跨年音樂會的樂團每年都會打散重組重新選拔，選拔時間甚至能持續大半年之久。
    也許隻有這樣的良性競爭，才能讓樂團的演出一直保持著極高的水準。
    一開始因為自身的地位和成就不願這樣一年年競爭席位的音樂家當然也有，那些老掉牙的打臉情節確實存在，不過很快就因為is瘋長的名氣和地位，讓大部分音樂家的傲慢煙消雲散。
    is每年給出的交響樂答卷，是任何一位追求最高藝術的音樂家都無法拒絕的。
    而王崢亮的妻子，著名的小提琴音樂家，現在居然在那樣眾星雲集的樂團裏，殺出重圍，獲得了首席席位？
    他們又看向餘玉，餘玉知道他們想問什麽，他隻是聳了聳肩在群裏說：
    「我可沒有開後門找關係哈，頂多是讓他們廣撒網，多考慮其他地方的音樂家別一直盯著歐美看，關鍵還是嫂子給力嘛，自身實力過硬。在她實力沒有問題的情況下，和其他同水平的音樂家相比，多那麽一點關係優勢也未嚐不可。要是沒有水平還要硬塞，那才是有問題。」
    「所以亮哥你還真是有炫耀的地方，你可以炫耀你有這麽優秀的老婆呀。而且到時候跨年音樂會，嫂子在，你也得帶著球球去吧？來都來了，去彈個鋼琴曲熱場，不過分吧？」
    「？啊？？小魚你別瞎說！我怎麽可以？」王崢亮還沒想到餘玉還有驚喜等著他，但這個驚喜跟驚嚇有的一拚，連這種一般情況下由世界級演奏家進行暖場的單獨表演機會也給他扔過來。
    其他人也開始往群裏扔各種各樣或是震驚或是放煙花旋轉爆炸的表情包，怪叫著表示你魚少還是你魚少。
    「到底行不行，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對待音樂格外認真的餘玉雖然不可能做出大手一揮直接塞人的萬惡資本家行為，但是他可以給他的兄弟們更多的機會。
    他給了薇姐一張“入場券”，然後她成功以自身的實力征服了其他人。而現在，他又給了小亮哥一張“入場券”，剩下的大部分還是得靠他的實力說話。
    當然，is的幕後主人畢竟是餘玉，這跨年音樂會說白了也是餘玉的音樂會，那一年一篇原創交響樂還不是出自他自己之手。當內部負責的某些人發現原本沒有進入篩選名單的王崢亮出現在他們的名單之中，稍稍了解他是高層放進去的之後，一些麵子還是會給的。
    而那些，都不是他們現在應該考慮的，他們現在的目標是極光。餘玉收起手機，拉上外套拉鏈，抬眼就見姚振一臉怨念地看著他們——
    “你們在你們的小群裏聊什麽聊得這麽開心？也跟我說說讓我開心一下唄？我雖然是你們再就業的編外人員，但是我也想轉正啊。”
    “哈哈哈哈哈哈！”
    哥幾個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他們剛才在綠泡泡再就業群裏聊得挺開心，倒是忘了他們之中還有個編外人員不在群裏呢。
    “老姚啊，我奉勸你還是不要太貪心，你已經在我們的擴招群裏了還不夠嗎？我們招外編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招的，外編也是有考察期，你還在我們的外編考察期裏。”蘇星拍了拍姚振的肩膀奉勸他不要過於異想天開，做人還是得腳踏實地。
    “但我這不是挺上進，想往前擠擠嘛。”姚振嬉皮笑臉地說，完全不在意蘇星言語上的嫌棄，這麽多年了誰不知道艾倫蘇就是嘴皮子上說得厲害，實際上心比誰都軟。
    不像餘玉這個心如磐石的家夥，懟都不想懟他，直接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和被他帶歪狼狽為奸的王悅心勾肩搭背地扭頭走出房間。
    淩晨一點多的北極村，外麵一片漆黑，連路燈都沒有，一開始他們隻能用手機微弱的光照亮前路，後來節目組幫他們打了燈，他們才能在冬夜裏一腳深一腳淺地繼續向前。
    走到什麽地方？其實他們也沒有目的地，隻知道極光可能會出現在東北方向，所以他們就往東北方向慢慢走，仿佛是一場心血來潮說走就走的瘋狂旅行，走累了，看到一旁路邊的雪堆，八人又順勢躺成一排，仰望星空。
    遠離都市的星空尤為明亮，關上燈，那一顆又一顆在多年以前早已死亡的恒星傳來的餘暉，猶如晃眼的碎鑽，點綴在黑夜的長裙之上。
    在雪堆上躺了一會兒，他們覺得這一次可能看不到極光了，但沒關係，遺憾本來就是未來的期待，在這份期待裏，還有章遠輕聲吟唱的《仰望星雲》。
    就像他最後一句歌詞所唱的，“命中注定遇見那場流星雨”。
    星空中突然浮現的翠綠波光，也許就是他們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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