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文字獄變文化顛覆預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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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陽宮的晨霧還未散盡,李斯就捧著一捆竹簡衝進偏殿,竹片相撞發出細碎的脆響。李岩正在用左手批閱奏牘,朱砂筆在簡上劃出歪扭的“可”字——這是他堅持了十五天的習慣,指尖早已磨出薄繭。
“陛下,出事了。”李斯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將竹簡推至案頭,“南郡郡守急報,郢都舊地發現刻有反詩的竹簡,已傳至三川郡。”
最上方的竹簡被朱砂圈出刺目字跡: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八個小篆刻得深峻,筆鋒間透著刺骨恨意。李岩指尖頓在“亡”字上,前世課本裏的這句話如驚雷滾過腦海,此刻卻以最尖銳的方式砸進現實。
“隗狀求見。”殿外宦者的通報打斷思緒。
楚係貴族隗狀踏入殿內時,錦袍上的雲雷紋還沾著晨露。他伏地行大禮,聲音卻帶著刻意的清亮:“聽聞市井流傳妖言,老臣懇請陛下徹查楚地餘孽,以正秦法威嚴。”
李岩掃過隗狀袖口露出的青玉辟邪佩——那是楚國屈氏的族徽。他忽然輕笑出聲,隨手抽出案頭空白竹簡,執起狼毫:“卿以為,該如何‘正威嚴’?”
“當仿商君治蜀例,盡捕傳謠者,焚其書,坑其首——”
“慢著。”李岩的筆突然頓在竹片上方,墨滴墜落暈開小塊陰影,“若聯說,這不是妖言,而是詩呢?”
隗狀猛然抬頭,撞上李岩似笑非笑的目光。殿內氣氛驟冷,李斯下意識按上腰間玉具劍。李岩卻將竹簡翻轉,飽蘸墨汁的筆鋒落下,隸書的“楚”字如刀劈斧鑿般綻開——蠶頭燕尾,波磔分明,與案頭整齊的小篆截然不同。
“陛下!”李斯驚呼出聲,“此乃……”
“隸書。”李岩擲筆於硯,墨花濺上袖口,“楚國隸人所創之體,比小篆更簡,比大篆更直。隗卿可知,當年楚王左徒屈原作《國殤》時,用的或許就是這般筆法?”
隗狀瞳孔驟縮。殿外突然傳來騷動,二十餘名儒生被武士押解而入,為首者腰間係著楚地特有的蕙草香袋。李岩掃過他們驚惶的麵容,指尖劃過案頭新刻的《楚辭》竹簡:“你們,可識得這字?”
最年輕的儒生突然跪倒:“此……此乃下吏才用的俗體,陛下怎可……”
“俗體?”李岩冷笑,抄起竹簡甩向眾人,“昔年周宣王太史籀作大篆,秦穆公丞相由餘創小篆,如今聯命人製隸書,便是要讓天下黔首皆知——文字非貴族私器,華夏亦非秦楚之辯。”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隗狀青白的臉,“就像這《國殤》,寫的是楚軍將士捐軀赴國難,卻也是我華夏兒女共有的忠魂。”
殿內死寂如墳。李岩忽然起身,袍角掃過青銅炭爐,火星濺在隗狀靴邊:“傳聯口諭:凡私刻‘亡秦必楚’者,罰抄《秦律》百遍,於各郡縣鬧市誦讀。若再有人將楚風與秦政對立……”他指尖劃過案上未寫完的《秦律·謗妖令》,“聯不介意讓他們去修鄭國渠,邊搬石頭邊學——何為華夏一體。”
隗狀踉蹌後退半步,袖中玉佩叮當墜地。李岩盯著他瞬間慘白的臉色,忽然想起昨日蒙恬密報:楚係貴族近期頻與南境方士往來。他轉身望向窗外,晨霧不知何時散去,露出鹹陽宮闕上斑駁的日光——那是六國宮殿拆建的石材,此刻卻拚成統一的輪廓。
“李斯,”他忽然開口,“著人收集六國文字異體,三個月內呈交聯禦覽。”丞相領命時,他又補了一句,“記得告訴太學博士,從明日起,隸書與小篆同列必修。”
暮色浸透宮牆時,李岩獨自來到藏書閣。暗格中藏著他穿越次日寫下的《文字統一計劃》,隸書批注的“車同軌,書同文”旁,還畫著後世出土的秦簡摹本。指尖撫過“隸”字的波磔,他忽然聽見廊下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誰?”他旋身抽劍,鐵劍出鞘的清響驚飛簷下宿鳥。月光中,一道黑影閃過廊柱,卻在躍上牆垣前頓住——那人轉頭時,眼尾掃過的幽藍光澤,竟與蘭池刺客的血液顏色 identica。
李岩追至宮牆下,隻拾得半片殘破的楚式木牘,上麵用朱砂寫著:爾盜秦政,吾守楚魂。字跡未幹,血珠混著墨汁滲入木紋,形成詭異的紫色紋路。他捏緊木牘,忽然想起今日在儒生袖中瞥見的竹簡——那卷《楚辭》的末尾,竟用隸書多刻了兩句: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這是他昨日在太學隨口吟誦的句子。
夜風卷著未央宮的銅鈴聲掠過耳際,李岩望著漫天星鬥,忽然笑了。他知道,一場比刀光劍影更激烈的戰爭,才剛剛開始——當舊貴族還在糾結於文字的貴賤,真正的顛覆,早已在隸書的橫折豎捺間,埋下了瓦解六國舊魂的種子。
而那個留下藍眸倒影的神秘人,究竟是另一個穿越者,還是……時空裂隙彼端的atcher?
他將木牘收入袖中,鐵劍在月光下劃出冷冽弧光。鹹陽城的萬家燈火中,某處暗巷的燭火突然熄滅,仿佛有人在黑暗中輕輕合上了一本記載著不同曆史的竹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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