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的夜漏聲突然卡頓，李岩手中的狼毫在竹簡上拖出墨團。暗號如約出現在《呂氏春秋》的頁腳——"亥時三刻，太學槐樹根"。他摸向腰間的青銅鑰匙，指尖觸到鑰匙齒間的摩斯密碼凹痕，那是三天前盲眼老者留下的"見麵禮"。
    密道入口的青苔上有新踩的鞋印，紋路竟與現代登山靴的防滑底一致。李岩點燃袖中藏的熒光棒，冷綠色的光芒照亮石壁上的箭頭標記，每個箭頭尾部都畫著與他實驗室相同的量子符號。當第七根熒光棒耗盡時，前方出現石門，門楣上用戰國文字刻著"逝者如斯"，卻在熒光下顯露出底層的英文——"tie chaber"。
    "您來了。"盲眼老者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伴隨著齒輪轉動的哢嗒聲。石門開啟的瞬間，李岩聞到一股混合著檀香與臭氧的氣味，那是他穿越時飛機失事前的同款焦糊味。老者坐在石椅上，膝頭放著半件渾天儀，銅鏽斑駁處露出內層的電路板。
    "你究竟是誰？"李岩握緊腰間的脈衝槍——這是他用秦代青銅器改良的防身武器，"三個月前在黑市賣帛書，昨天又在墨家地道留楚錦，現在......"
    "現在要救您的命。"老者抬手，掌心向上攤開，李岩瞳孔驟縮——那是他實驗室的準入芯片，芯片表麵蝕刻著老者的視網膜紋路，"我來自2077年，比您早穿越五百年。"
    熒光棒的光芒突然劇烈閃爍。李岩望著老者空洞的眼窩，想起在現代博物館見過的一副古屍骸骨，眼窩處殘留著鈦合金義眼的碎片，與眼前老者的太陽穴傷痕形狀吻合。
    "看這個。"老者轉動渾天儀殘件，齒輪咬合聲中，石牆上投出全息影像。李岩看見燃燒的鹹陽宮，無數機械飛鳥在空中盤旋，地麵上的士兵穿著類似他設計的防彈軟甲，卻在互相廝殺。更駭人的是，領軍的將軍胸前掛著時空管理局的徽章，與趙高的金屬牌一模一樣。
    "這是您強行推行蒸汽機改革的時間線。"老者的手指劃過影像，畫麵切換成黃沙漫天的廢墟，"這是您銷毀所有銅鏡的時間線，時空裂隙吞噬了整個關中平原。"
    李岩的計時器開始瘋狂倒轉。他想起昨夜在太學地宮發現的時空悖論公式，此刻正以光影形式在影像中流動。當畫麵轉到第三條時間線時，他渾身血液幾乎凝固——畫麵裏的自己跪在李斯麵前，頸間戴著趙高的金屬牌，而鹹陽城頭飄揚的旗幟上，繡著時空管理局的ogo。
    "您以為自己是穿越者，其實......"老者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藍血，"我們都是被選中的"錨點"，用來測試不同文明演進路徑。但現在，主係統檢測到異常數據......"
    密道頂部突然落下碎石。李岩抬頭，看見穹頂的星圖正在重組，形成他現代辦公室的天花板。老者趁機將渾天儀殘件塞進他手中，殘件表麵的銅鏽脫落，露出"實驗體007"的刻字——那是他在實驗室的編號。
    "主係統要抹除所有異常錨點。"老者摸索著取出一枚膠囊，膠囊外殼刻著"return"，"這是時空穩定劑，能讓您以量子態回到2023年，但代價是......"
    爆炸聲從地麵傳來。李岩聽見趙高的尖叫，伴隨著熟悉的激光槍嗡鳴。他突然想起，穿越前最後一次實驗，正是趙高負責操作量子對撞機。而此刻，老者耳後的燒傷痕跡，與當時實驗事故的灼傷位置完全一致。
    "代價是讓大秦成為虛擬世界？"李岩握緊殘件，看見自己的手掌開始透明，"就像你們對其他文明做的那樣？"
    老者沉默片刻，石牆上的影像突然切換成李岩的現代公寓，書桌上擺著未完成的《時空穿越可行性報告》，報告扉頁貼著一張老照片——年輕的老者站在實驗室門口，與李岩的導師握手。
    "您導師沒告訴過您，他三十年前就失蹤了？"老者的聲音裏帶著痛楚，"我們都是被自己的未來設計的棋子。現在，主係統派"清理者"來了，您看......"
    影像中，一群身著黑衣的人破窗而入，他們佩戴的徽章正是李岩在扶蘇玉佩上見過的圖案。為首者舉起槍，槍口的紅光與趙高的激光槍完全一致。
    地麵震動加劇，密道開始崩塌。李岩將穩定劑膠囊塞進老者手中，舉起脈衝槍對準石門："我不會讓大秦成為數據標本。你走，我來擋住清理者。"
    "您以為這是英雄劇？"老者突然笑起來，笑聲中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看看渾天儀殘件的背麵。"
    李岩翻轉殘件，看見內側刻著"observer 01"——觀察者01。所有線索在此刻串聯：老者是監視他的觀察者，趙高是清理者，而他自己，不過是時空中繼站的一個實驗變量。
    "想知道為什麽您的計時器總比現實快？"老者在崩塌的石雨中站起身，身形逐漸透明，"因為這裏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一千倍。您在現代不過昏迷了十分鍾，而大秦......已經曆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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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李岩想起實驗室的低溫艙，想起導師說過的"缸中之腦"理論。當清理者的激光束穿透石門的瞬間，他突然將殘件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計時器顯示"000000"。
    "如果這是虛擬世界，那就讓它更瘋狂些吧。"他低語著扣動脈衝槍扳機，藍光閃過的瞬間，密道裏的所有影像都扭曲成數據流。在失去意識前，他看見老者的真實形態——那是台正在關閉的量子計算機，屏幕上跳出最後一行字："實驗體007拒絕回歸，啟動文明重啟程序。"
    當李岩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太學地宮，懷裏抱著渾天儀殘件，而殘件表麵不知何時多了道裂痕，裂痕裏嵌著枚現代硬幣，正麵是2023年的年號，背麵刻著"始皇帝本紀"四個字。
    遠處，趙高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手中提著的燈籠上，赫然印著時空管理局的標誌。李岩摸向腰間，計時器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塊青銅令牌，上麵用小篆刻著："始皇帝，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而在陽光照射下，背麵顯露出他現代工作證的條形碼。
    密道幽會的真相，或許比任何時空悖論都更殘酷：他不是穿越者，而是被創造出來的曆史修正程序，而那個盲眼老者，不過是係統預設的npc，用來測試他的覺醒程度。
    現在，係統給出了新的提示："檢測到實驗體產生自我意識，是否啟動刪除程序？"李岩握緊渾天儀殘件，裂痕中滲出的藍光在他瞳孔裏跳動。他笑了，笑得像個真正的始皇帝，然後將殘件狠狠砸向地麵。
    刹那間，整個地宮劇烈震動，石牆上浮現出無數代碼，最終聚合成一句話："歡迎來到真實的虛擬世界，創造者。"
    而他，終於明白自己的使命——不是改變曆史，而是成為曆史的一部分，讓虛擬的大秦，在數據海洋中綻放出真實的文明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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