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龍臉就像是天上的黑雲一樣陰沉。
    仰頭看著黑洞洞的天空，發呆。
    像是雕塑一樣，久久沒有動靜。
    第二日。
    王鐵柱早晨起來，看著天空，昨天風吹那麽大，竟然沒下雨。
    吃了早飯，打電話找了一台旋耕機，翻耕土地。
    流傳李大順家的六畝地，不能再閑置了。
    脖子裏搭上一條毛巾，帶上水壺，把西紅柿種子放進三輪車廂。
    騎著電三輪往地裏走。
    到了地頭，隔壁村的旋耕機已經來了。
    今年的價格，比去年貴了十塊錢，一畝地六十塊錢。
    王鐵柱二話沒說，直接讓師傅開著旋耕機開始作業。
    旁邊的麥田麥穗已經黃了，在城裏打工的村民，已經有人回來準備收麥子。
    村民三三兩兩地過來查看麥子成熟情況，得知王鐵柱又承包了六畝地，表情各異。
    陳永勝和王鐵柱年齡相仿，在城裏打工賺了一些錢。
    每次回村都是抽二十五塊一包的香煙，有種榮歸故裏的張揚。
    他看到王鐵柱又承包了六畝地，臉上露出不屑：“鐵柱，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上學上傻了？
    怎麽想起來種地了？”
    王鐵柱本來想多聊幾句，聽他說話難聽，一下去失去了聊的興趣：“我是農民，不種地幹什麽？”
    陳永勝指著晃了晃手裏點燃的香煙：“看見沒有，一包煙二十五？
    隻是我的手機多少錢嗎？
    五千二！”
    王鐵柱看了一眼對方的手機，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陳永勝指了指老婆張美嬌戴的戒指：“我給老婆買的手鐲三千五。
    你要向我學習，去城裏掙錢，而不是在家裏刨這二畝地。
    現在這年代，隻有進城才能賺錢。
    若是種地，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擁有這些！”
    王鐵柱心中無語，進城裏遠離父母，遠離妻兒，而且也賺不了多少錢。
    到頭了在父母麵前沒盡孝，無暇照顧兒女。
    至於老婆，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陳永勝就住在王玉芳家隔壁，上一次他從王玉芳家出來，陳永勝的老婆張美嬌，非要拉他去屋裏，說是有什麽病。
    讓她去家裏治療。
    他看得出來，張美嬌就是得了想男人的病。
    老婆都要給他戴綠帽子了，也不知道他進城圖什麽？
    圖花錢娶個老婆，每月往家裏寄錢養著，然後讓老婆給別人玩嗎？
    但這種話他不想說，隻是淡淡地道：“其實我種地挺好的， 也能賺錢養家糊口。”
    陳永勝撇撇嘴：“你知道李大順為什麽把地流轉給你嗎？
    我告訴你，因為他前一段時間給我打電話。
    準備跟我去打工。
    你卻傻乎乎地接手他的地，你啊，就是窮命，這輩子也掙不來錢。”
    陳永勝言語中的譏諷，毫不掩飾。
    正在這時候，李大順你跑來了，他一頭大汗，似乎跑了一段路程。
    氣喘籲籲的。
    陳永勝見狀，有些得意的道：“看見沒有，我給他介紹一份工作，他得知我在這，顛顛地跑來了。”
    說話間衝著李大順揮手。
    李大順卻根本沒有理會陳永勝，跑到王鐵柱跟前：“鐵柱，這個地方，我不想流轉了。”
    王鐵柱皺起眉頭，已經開始旋耕了，而且西紅柿種子都買回來了：“你不是跟著陳永勝去城裏打工嗎？
    改變主意了？”
    陳永勝也在旁邊道：“對啊，我保證能帶你進廠。”
    因為廠裏招不到人，帶一個人，可以拿五百塊的提成。
    所以他很積極。
    李大順搖搖頭：“我去不了打工了。”
    陳永勝看著五百塊錢沒了，有些不悅：“你不去打工幹什麽？
    跟王鐵柱一樣種地嗎？”
    李大順不滿地道：“跟鐵柱一起種地怎麽了？”
    陳永勝冷聲道：“怎麽了？
    掙不來錢啊，他這樣能有我掙得多嗎？”
    你？
    李大順不屑的瞥了陳永勝一樣，震聲道：“你跟鐵柱比？
    你想什麽呢？
    鐵柱種植的西紅柿，一顆賣十塊錢，西紅柿畝產8000斤，一斤三顆西紅柿。
    算下來畝產2萬4千顆西紅柿。
    乘以十塊錢，畝產值就是二十四萬塊。
    鐵柱從我手裏流轉六畝地，六乘以二十四萬。
    六畝地就可以淨賺一百四十四萬。
    陳永勝，你打工多少年能掙一百四十四萬？”
    什麽？
    陳永勝聽得傻眼，表情比白天見鬼了還要精彩，回頭問張美嬌：“老婆，王鐵柱的西紅柿賣十塊錢一顆？
    有這回事嗎？”
    張美嬌搖搖頭：“我聽說集市上有人西紅柿賣十塊錢一顆。
    但我這幾天在娘家，不知道賣西紅柿的是不是鐵柱。”
    李大順在旁邊道：“村上的人都知道，就你們兩個人，一個從外地回來，一個去娘家了不知道。
    現在你還笑王鐵柱種地不賺錢嗎？”
    陳永勝被問得麵紅耳赤，尷尬得恨不得肋生雙翅，直接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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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賺的那一點錢，竟然還在王鐵柱跟前炫耀。
    丟人丟大咯。
    他紅著臉打哈哈：“我……我……我不知道……原來鐵柱這麽厲害。
    我……掙這一點小錢，跟鐵柱沒法比。
    是我有眼無珠，以為鐵柱不掙錢。”
    王鐵柱淡淡地掃了一眼，冷聲道：“你有眼無珠，也不是一兩天了。
    能理解！”
    我………
    陳永勝羞臊得臉紅脖子粗，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暗暗後悔胡亂說話，自找苦吃。
    他旁邊，張美嬌看向王鐵柱的眼神，都泛著亮光。
    像是發現了珍寶一樣。
    王鐵柱對李大順算的賬，倒是有些意外。
    他隻知道肯定能賺錢。
    至於賺多少，他沒仔細算，經李大順這麽一算。
    他才發現自己能賺這麽多錢。
    難怪李大順向他索要流轉的地，記得流轉地的時候，李大順還嘲笑他。
    說他種地一輩子賺不到錢。
    現在想收回去地，他是不可能答應的：“大順，合同都簽了。
    錢我也給你了，這地我都耕好了。
    你現在讓我退地？”
    李大順笑著道：“其實不退也行，我就是想跟你學種植西紅柿。
    隻要你教我怎麽種植西紅柿的。
    什麽都好說。”
    自從知道王鐵柱售賣西紅柿的價格，他就在家計算，越算越覺得這是發財的路子。
    趁著王鐵柱耕地。
    他提出要求。
    王鐵柱眼神變冷，原來他所圖非小，竟然是要西紅柿的培植方法。
    他毫不猶豫的拒絕：“西紅柿的培植方法，我不可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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