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柱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老頭說話太狠了。
    這是磕個頭，求他送命啊。
    他一下子冷靜下來，鬆開了老頭的胳膊，往後退了幾步，直接走進凳子跟前坐下。
    他目光冰冷地看著老人：“你願意跪著說就跪著說吧。”
    張鳳山點點頭：“哎，這就對了。
    跪著說，我心裏舒服一點。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鳳山，你應該聽過我的名頭吧。
    說實在的，我張鳳山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名人。
    你聽過我的名頭，不足為奇。”
    王鐵柱皺起眉頭，他是真沒有聽說過這個人，趕緊抬手打斷：“我真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還是說清楚是幹什麽的吧。”
    張鳳山老臉上露出驚訝：“你沒聽過我張鳳山的名字？
    我張鳳山曾經得到人送外號嬰兒笑。
    你都沒聽過我的名頭？”
    嬰兒笑？
    王鐵柱聽得更糊塗了：“沒有。”
    張鳳山臉上露出失望，歎口氣道：“你沒聽過我的名頭，主要是太年輕了。
    但放在十年前，隻要是有孩子的婦女，幾乎都聽過我的名頭。
    我治療嬰兒的疾病，特別拿手。
    嬰兒得了什麽病。
    我看一眼，八九不離十。
    所以嬰兒哭著到我這裏來，都會笑著離開，人送外號嬰兒笑。”
    王鐵柱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是一名老中醫，看著老人家下跪，他覺得有些臉上發燙：“能站起來說話嗎？”
    張鳳山搖搖頭：“不能，我還是說說我來這裏的目的吧。
    我想收你為徒。
    教你醫術。
    請你不要拒絕。”
    王鐵柱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麻了。
    這位老人家，跪下磕頭，竟然是求他當學生。
    師傅給學生跪下。
    這……千古奇聞啊。
    王鐵柱上前幾步，再次去拉老人家起來：“就這點事，能好好說嘛？
    不要動不動就跪下，我都被嚇到了。”
    張鳳山身子向後墜，就是不起來：“不要拉我起來，我話還沒有說完。”
    王鐵柱見他如此，隻好放手：“那你說吧。”
    張鳳山重新跪好，咳嗽了一聲道：“你先說願不願意拜我為師？”
    王鐵柱見他如此逼迫拜師，反倒害怕了：“我可以學你的醫術，但拜師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畢竟拜師牽扯的事情很多。
    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
    不能匆忙行事。”
    願意學醫？
    張鳳山沒想到遇見這樣的情況，不拜師，願意學醫。
    仔細想了一下，覺得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點點頭：“好，願意學我的醫術就好。
    另外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我今天來就是為這件事來的 。
    中醫分為16派，其中真正上得了台麵的，隻有八派。
    我師傅是千金派的，我跟我師父學醫，主要是學習幼兒醫治。”
    王鐵柱上一次聽到醫門，是楊軍的父親父親的事情，楊家算是醫門中攻邪派的傳人，著名的針法鬼門十三針。
    這千金派，估計跟千金方有關係。
    他很好奇，這老頭求他什麽事情：“能直接說主題嗎？”
    張鳳山昏花的老眼，帶著希冀之色看著王鐵柱：“二十年前，我師傅突然找到我，給我了一本書。
    然後他回去後，人就消失了。
    家裏被翻得亂七八糟的。
    後來我師弟被人殺了。
    我一直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我隱隱覺得跟師傅給我的醫書有關係。
    這本醫書，我想交給我孩子，他學的是西醫，不願意學。
    孫子孫女更不願意學習中醫。
    我聽說你的醫術很高明，我想把這醫書傳你。
    不知你願不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王鐵柱以為是什麽事情，沒想到就這麽一點小事：“我接了，現在你可以起來了吧。”
    張鳳山一愣，有些吃驚地看著王鐵柱：“你……你真的願意接手？”
    王鐵柱點點頭：“我願意。”
    張鳳山昏花的老眼中，閃爍著淚花，站起身，一把拉住王鐵柱的手：“太好了，謝謝你。
    沒想到你願意接手這麽危險的事情。
    感謝你。
    現在就算讓我死，也瞑目了。”
    王鐵柱扶著老人家，坐在了凳子上：“不要太激動，你身體很好，長命百歲沒問題。”
    張鳳山坐下後，歎口氣：“中醫和我這殘破的身體一樣，老了，快不行了。
    年輕人學中醫，沒人相信，老中醫一個個退休的退休，去世的去世。
    而且中醫見效慢，現在的人都是急性子。
    恨不得吃一片藥，立刻病情痊愈。
    中醫沒人看了。”
    王鐵柱覺得老人家說得很有道理，他剛開診所時候，一天都沒有一個患者求醫。
    後來無意中碰到一個患者，顯露出超凡的醫術。
    這才慢慢地打響了名頭。
    但這種話，他不忍心說出來，他笑著道：“中醫會崛起的，東瀛人都開始學習中醫，然後起了一個名字，漢方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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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中醫不行，他們會學習中醫嗎？”
    張鳳山皺起眉頭：“我怎麽不知道？
    我隻知道報紙上說中醫就是偽科學，中醫不可信，中醫就是迷信。
    甚至有人說中醫就是行騙。
    新聞輿論，對中醫太不友好了。”
    王鐵柱想告訴他，其實那些是有心人的運作，是東瀛人在宣傳。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了。
    他擔心這老人家氣出個好歹。
    張鳳山搖搖頭：“不說這些了，我先把醫書給你。
    你一定要妥善保管。
    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好東西。”
    王鐵柱接過來，仔細打量，一本破舊的醫書，醫書上傳出一股子黴味。
    醫書封麵磨損得嚴重，邊邊角角都磨得沒了。
    書麵幾個大字，都模糊了。
    但還能辨認出來。
    《千金要方》。
    王鐵柱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麵，視力落在序論上。
    這一開，再也移不開目光。
    “仲景曰∶人體平和，唯須好將養，勿妄服藥……”
    張鳳山見王鐵柱看得認真，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容易啊。
    終於找到喜歡中醫的年輕人了。
    他一句話不說，默默地看著。
    十分鍾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天漸漸地黑了，視線逐漸模糊。
    王鐵柱合上醫書，感歎道：“好書啊，字字珠璣，句句玄妙。
    全都是治病救人，價值連城的良方。
    難怪叫千金方。”
    叮鈴鈴~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王鐵柱伸手去摸手機，發現手機黑屏，抬頭看向張鳳山。
    張鳳山看了一眼，接通了手機：“什麽事？
    讓我趕緊回來是吧，知道了，我這就回來。”
    關了手機，他對王鐵柱道：“我家裏有急事，讓我回去一趟。”
    王鐵柱站起身：“要不我送送你吧？”
    張鳳山搖搖頭：“不用了，你能接手醫書，我已經很感激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老人家站起身，互相留了電話，拄著拐杖離開。
    王鐵柱看著老人機走了，他看著手裏的醫書，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見天黑了，關上店門回家。
    剛到家，他的電話響了。
    王鐵柱看到是張鳳山的電話，趕緊接通：“喂~”
    電話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鐵柱，能把醫書還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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