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張青山是不願意去做這樣的事的。
    畢竟魏偉在c區那麽多年，哪是說扳倒就能扳倒的。
    萬一失手，那他以後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魏偉手下的那些保安一個個的可都不是善茬，有的是法子讓他生不如死。
    可郭立卻很會拿捏他的“七寸”，直接給他甩來一張物資清單，上麵的數目足夠全家舒舒服服過兩三個月的。
    要說以前，他們家在吃喝用度上從來不會節製。
    可末世之後，他的所有資產，包括股票、存款、房產全都成了泡沫。
    他和家人又都沒有把玩古玩，囤珠寶首飾的習慣，家裏的物資日漸捉襟見肘。
    郭立送來的這張清單就像根救命稻草一般，讓他怎能不心動。
    於是，他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聽完這些，祝平安問出了一個問題：
    “魏偉擋了你們哪一條路，你們非要把他弄下來。”
    張青山抬眼，啞聲擠出兩個字：“女人！”
    聞言，祝平安神色驟變，
    “那五個女孩子是你們做的？”
    “是。”
    張青山卸了力般癱在椅子上，語氣竟帶著幾分釋然。
    “我當初問過郭立為什麽非要把魏偉拉下馬，他說魏偉擋了他們的發財路，我還納悶他們不就是賣個水麽，雖說跟物業的井水在搶生意，但魏偉也不至於不同意，更何況他們賣水也賣的風生水起的。
    可他卻不肯告訴我這發財之路到底是什麽，說要看我的表現，否則沒資格知道。”
    之後，張青山就把他是如何夥同馬家和楊家一起，將魏偉拉下馬的事給說了說。
    這些事情祝平安大致都清楚，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張青山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可張青山卻給了他一個不想要的答案，
    “我上麵的人是誰，我真的不知道！”
    他搓著凍得發紫的手指繼續說：
    “扳倒魏偉後，郭立說我合格了，然後說上麵給了我一個差事，竟然是讓我在c區拉皮條，客戶和賣家還都得自己找，我哪懂這些？隻好先把老婆閨蜜扯了進來，介紹給了郭立來試試手，那女人本來就是小三……”
    話音未落，他忽然盯著自己發顫的指尖笑了起來，
    “以前我在寫字樓裏談幾千萬的項目，現在卻為了幾口吃的，把人往火坑裏推......”
    祝平安見張青山東拉西扯的說不到重點上，直接打斷他，直奔主題。
    “那五個女孩的事情你是怎麽參與的。”
    張青山舔了舔嘴唇，挪動了下快被凍麻的身子，緩緩道：
    “我就是接到了通知，讓我多拉些女孩去參加酒會，然後拉到一個女孩他們就會給我一百個貢獻點，我做的就是這些，至於後麵女孩子出了c區的大門以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接著，祝平安又追問了幾句，見張青山再也提供不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便讓他將所謂的“賣家”和“客戶”的名單都列了出來，隨後便離開了房間。
    另一間房裏，魏偉也剛結束了對郭立的審問。
    兩人一起核對了下口供。
    對張青山的這一部分，他們二人所描述的基本一致，但郭立自己的部分卻疑點重重。
    郭立這次的水源之所以出現問題，根源在於他貪圖“美色”享樂，想多賺點外快，竟然從外麵的黑市購買了來曆不明的水。
    然後又摻入了不合規的淨水片，最終才引發了事故。
    當問及幕後之人，郭立聲稱自己也不認識對方，說他是每次取水時，通過送水工來傳遞的消息。
    這話若是林念在的話，分分鍾能夠辨別真偽，但對於魏偉來說，隻能持保留意見。
    翌日，物業傳出了兩條“噩耗”。
    一個是張青山沒能扛過持續的低溫，凍死在了物業的拘留屋裏。
    其妻女到物業哭鬧後，保安隊以“看管不力”為由，補償給了她們五十斤煤炭。
    她們母女倆早就知曉張青山被扣的真相，見保安隊肯留她們娘倆活路，便忍下悲痛接過了煤炭，讓此事就此了結。
    對外，保安隊也沒有透露張青山的所作所為，隻是以他聚眾鬧事，拘留警告為由，來解釋了他的被拘原因。
    至於那些背後之人會不會再動他的妻女，那就不是他們該關心的了。
    對於郭立，保安隊稱其“畏罪自殺”。
    但他的死難抵罪孽。
    二十多戶受害者在惡劣環境中缺醫少藥，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
    李老出麵做主，將郭立的“遺產”對半分割。
    一半向保安隊購買藥物，用來救治受害者，另一半則留給其家人作為生存物資。
    從兩人的事件爆發到落幕不過五六天的時間，不知道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不管那些人各懷了怎樣的心思，其中最煎熬的，非魏偉莫屬。
    他火速喊上祝平安，召集了幾個心腹，開始將自己的計劃提上了日程。
    自從寒潮到來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28度，並且開始飄起了雪花。
    這個溫度在魏媽媽的眼裏並不算什麽，但對於小作坊裏的南方人來說，幾乎已經到達了她們的生存極限。
    於倩停下手裏的活計，使勁搓了搓凍的麻木了的掌心。
    接著，她又將手放在嘴邊哈著氣，望著地上的一個半人高的鐵爐，跟魏媽媽祈求道：
    “簡直太冷了，芬姨，能不能再添些柴啊？”
    魏媽媽抬頭看向她，神色有些不悅，
    “這爐子裏的火也沒斷過，溫度也就零下十來度，你還要怎麽熱？再燒下去，你那點工錢都不夠烤火的。”
    其他幾人聽到兩人的對話，也紛紛的轉頭向於倩看了過去。
    之前小作坊是在院子裏的，自從寒潮到來後，就搬到了室內的一個房間裏。
    不得不說，李芬對她們已經很好了。
    爐子裏的柴火始終都是燒的旺旺的，比起她們家裏的那個熒熒火光的炭火盆，不知道暖和了多少倍。
    而且李芬說的也不錯，單就這烤火的一項，都能抵的了她們工錢了，她們哪裏還敢再奢求別的。
    即便還是會冷得發抖，也隻能自己想辦法。
    裏三層外三層裹緊衣服，厚襪子多套兩雙，手套裏塞滿棉花，都能抗上一抗。
    總歸她們是沒那臉再跟“東家”開這個口。
    況且，這個小作坊應該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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