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芙連連搖頭：“香囊是大嫂在父親去世後，給我求來的平安福，大師說每隔一段時要給平安福曬太陽。吸收天地純澈氣運，方能保我在後宮恩寵不斷，一世無憂。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給人傳遞消息……不會的……”
    皇後回頭：“曬太陽哪都能曬，你沒想過為何偏偏是禦花園。”
    “大嫂說禦花園的氣運最好，在那裏能讓平安福吸收至純至陽的氣運，可保我……”
    “哼，還真是個蠢貨。”皇後打斷。
    陳玉芙突然頭痛欲裂，片刻，又好似腦海一片清明。
    大嫂給她求平安福是在父親去世後，以往不怎麽關心她的兄長也時不時過問皇上對她是否一如既往的好。
    也是那個時候，後宮的女人越來越多，蔣家女進宮了，王家女也來了、楊家女等等後宮的女人越來越多。
    最後萬眾矚目的鳳家女也終於進宮坐後位掌鳳印。
    皇上對她的寵愛也越來越敷衍。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隻是她被偶爾的甜言蜜語、時不時的封賞、一宮之主的威嚴、至高無上的權利蒙了眼迷了心看不清。
    殊不知。
    這些對於高高在上的帝王來說，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
    而她卻當真活成了笑話！
    皇後沒再停留，就在秦嬤嬤準備打開房門時，陳玉芙突然說：“鳳卿是皇上害死的。”
    她的聲音很輕，很低，但皇後和秦嬤嬤都聽到了。
    皇後耳畔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當年她查過一切有可能的人，包括皇上，但並未查到一絲證據。
    側目，看了嬤嬤一眼。
    嬤嬤會意，透過門縫看到夏公公並未在門口，而是在院子裏。
    隨即鬆口氣，守在門口。
    主仆二人一個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意。
    皇後返回落座，盡可能讓聲音平靜無波：“你覺得本宮會信？”
    “我沒騙你，真的是皇上，我也是後來偶然得知。”
    陳玉芙此刻恨皇上入骨，也生怕皇後不信，急忙道：“皇上早就想徹底鏟除鳳家，怕你們鳳家有朝一日恢複鼎盛與姬氏奪權，所以才害死鳳家這一代最為聰穎的鳳卿，這樣你身為鳳家唯一的女兒不得不入宮。”
    喘息一下她繼續說：“可知為何你生下安陽公主會先天不足？是皇上得知你懷孕後做的手腳，他怎麽可能讓鳳家女生下血脈延續，他之所以讓你懷孕不過是為了徹底斷了你再孕的可能。
    你產下公主身體元氣大傷，不僅公主先天不足贏弱不堪，而你也再無懷孕的可能，皇上是想要你們鳳家在你手裏徹底絕後。”
    “皇上給我阿姐服用了什麽毒？”她記得當初對阿姐的屍體進行過檢查，確定就是突染惡疾不治身亡，並沒有中毒跡象。
    “究竟什麽毒藥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那毒是皇上從一個叫做昆山的人手裏得到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
    “住嘴！胡言亂語。”
    皇後起身：“今日這番話本宮就當沒聽過，你好自為之。”
    “鳳綰……皇後……皇……”
    “啪”的一聲，房門關上。
    陳玉芙頭疼欲裂，精神恍惚，一會覺得自己好像回到未入宮前，一會好像看到陳家人都被推上斷頭台。
    又好像看到鳳綰正在挖苦嘲諷她，她瘋魔念叨：“我沒胡言亂語……沒胡言亂語……”
    議政殿。
    皇上坐在龍案前批改奏折。
    見夏公公回來便問：“陳玉芙都跟皇後說什麽了？”
    “說她之所以去禦花園給香囊曬太陽，是因為聽說禦花園風水好有至純至陽的氣運，香囊吸收氣運，可保皇上您對她恩寵不衰。”
    “哼！朕是天子，天地萬物間至純至陽的氣運在朕身上，愚昧無知的蠢婦！”
    夏公公低著頭，後背都是冷汗。
    見皇上沒再多問，繼續批改奏折。
    鬆了口氣！
    傍晚時分。
    謝九黎準備親自去趟皇宮，查查禦花園。
    秋山回來了：“大小姐，之前您讓屬下暗中查前段時間皇上狩獵遇刺一事，發現確實有異。”
    說著他拿出一支箭頭：“這支箭頭是在圍獵場一棵樹上發現的，因箭身折斷，但箭頭嵌入樹裏，所以未有人發現。”
    玉棠接過箭頭，當看到箭頭上那特殊的倒鉤時，微愣。
    急忙呈上：“主子……”是風雲城衛家獨有的倒鉤袖箭。
    而衛家又是……應公子的人。
    應公子讓人刺殺皇上？
    這個念頭出現，玉棠後背冷汗直冒。
    先不說應公子為何刺殺皇上。
    就說緊隨而來的陳家謀逆，是否與應公子有關？
    若有——
    那安陽公主被栽贓入獄背後，是否也有應公子的手筆？
    她猛然看向自家主子。
    謝九黎盯著桌上那枚箭頭鳳眸無波。
    少頃。
    抬眸：“繼續查，凡是參與陷害安陽者，無論是誰——殺！”
    秋山退下後，玉棠猶豫道：“主子……應公子應該……應該不會……”
    突然她閉嘴，不知要如何繼續說。
    沒有證據，所有的猜測都隻是猜測。
    但衛家的倒鉤箭出現在圍獵場是真。
    也就是說應公子或者衛辭就在京城。
    他們不是回風雲城了嗎？
    怎突然出現在京城？
    最近城內發生的一切，隻要他們稍作留意，就會知曉自家主子也進京了。
    就像旁人不知這特殊的倒鉤箭是衛家的，但她和主子知道。
    同樣應公子的人也會知曉那些貴公子是被她弄殘的。
    都太熟悉彼此的手段和能力，日後若是敵對關係……？
    玉棠突然不敢往下想。
    她看向自家主子，滿心都是擔憂。
    謝九黎換好一襲紅衣，戴上銀色麵具。
    似是猜到玉棠的欲言又止，和心中所想。
    她聲音輕飄飄：“應淵的救命之恩，我還過了，所以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
    日後是敵是友都不存在顧忌恩情一說。
    至於知己知彼——
    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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