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公主府。
    玉蝶在書房把皇上的話轉述。
    謝九黎勾唇：“皇帝的目的不重要，結果是我們想要的就好。”
    以安陽公主的身份徹查慕容家，然後借助陸明上報倭國細作存在的預防針，就可順理成章揭露慕容家細作身份，而後光明正大前往東州。
    一切都有序的按照計劃進行著。
    玉蝶此時開口：“主子，雲崖這次消失好幾日，再出現，屬下覺得他情緒不太對。”
    “繼續盯著，我會讓秦雲峰那邊這幾日多接觸雲崖。”
    提到秦雲峰，玉蝶想起之前查到的一點消息：“主子，目前有一道消息跟秦雲峰的身份有關。”
    謝九黎手裏整理著關於最近清查慕容家的所有資料，問：“什麽消息？”
    “秦雲峰成為秦家養子前在陸家出現過。”
    “陸家？哪個陸家？”謝九黎抬頭。
    “鎮國將軍府陸家，不過在十八年前就被皇城司以通敵叛國罪滅門，所以屬下一時間還未證實。”
    “十八年前？”謝九黎鳳眸幽深，姨母鳳卿突然暴斃也是十八年前，這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麽關係？
    玉蝶點頭：“確實是十八年前，也是當今陛下剛登基的那幾年，據了解當時的朝局其實並不穩定。”
    謝九黎放下手中資料，緩緩往後靠在椅背上。
    思緒萬千，無數個念頭在心中閃過，但卻一時間抓不住。
    “查，繼續往深的查，尤其注意陸家的滅門是否跟鳳大小姐之死有關。”
    “屬下領命。”
    思春樓。
    戴著鬥笠的陸明安從後門進入，來到樓上特殊廂房。
    他麵色嚴肅又恭敬：“公子，屬下發現京城好幾大世家暗中都與倭寇有關聯。”
    今日應淵依舊是墨色衣袍，唯一不同的是額頭多了一副抹額。
    他背對陸明安，望著下方後院的暖房。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直接上報給皇帝。”
    陸明安應是，接著說：“喬家長子已經攀咬上蔣家庶子，屬下也在薛公子的那本名冊上填了蔣家一筆，所有一應證據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去蔣家抓人。”
    “去辦吧。”
    “諾。”
    應淵轉過身時，仝伯剛好又帶著藥碗進來。
    若是以往他同樣是拒絕的，但今日卻順從的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同時抓了一把桌上的蜜餞塞入嘴裏。
    桃花眼一片猩紅，體內翻江倒海。
    他雙手扒著桌子，指節泛白青筋凸起。
    努力壓製所有的不適感。
    嘴裏的蜜餞如砒霜，但卻能微微分散心口帶來的刺痛感。
    一炷香後，眸中猩紅褪去，整個人軟塌塌的靠坐在椅子上。
    仝伯給其擦拭汗漬後，端來一杯溫水。
    水入嘴從咽喉流下，但嘴裏依舊是苦澀味道。
    “阿九和安陽公主究竟是何關係？”他突然問。
    仝伯靜默在一側，沒有回答。
    應淵想到天府莊園那日，他偽裝後去過翠湖，當安陽公主出現那一刻，即便對方戴著麵紗，他還是一眼認出那是阿九。
    他不明白為何阿九會是安陽公主？
    明明他們是不同的兩個人。
    即便阿九拿安陽公主當妹妹，也不可能頂替她。
    且最主要的是，那日麵紗下的阿九用的是未偽裝過的真實容顏。
    “仝伯，可有安陽公主的畫像？”
    仝伯搖頭：“安陽公主從小身體不好，幾乎不怎麽露麵，而且即便露麵也都戴著麵紗，很少有人知曉她的真實模樣。”
    不等應淵開口，仝伯岔開話：“老奴猜測九姑娘頂替安陽公主的名號，不過是想要用朝廷皇家身份處理倭國細作，今日皇上剛剛下令，由安陽公主主審慕容家一案，謝丞相從旁相助。”
    頓了頓他接著說：“陸大人能通過枯井藏屍案發現幾個世家與倭寇有關係，應該也是九姑娘讓人背後操縱的。”
    他抬頭看向自家公子，語重心長：“公子，無論現在九姑娘是何身份，她自始至終的目標都是斬殺倭寇，這一點從五年前初遇時您應該就知曉，畢竟鳳凰穀的滅門是倭寇為之，九姑娘恨倭寇，為了徹底鏟除倭寇她可以是任何一個身份。”
    應淵閉了閉眼，終究沒在糾結安陽公主和謝九黎之間的關聯。
    但也意味深長說了句：“我不想也不願阿九和大周皇室有關聯。”
    “公子多慮了，您想想，在宿州九姑娘認的姐姐妹妹數都數不過來，在京城有個安陽公主做妹妹也是正常不過的。”
    “但願吧。”
    應淵再次拿出那份名冊，看了看剩餘的兩家，眼底陰鬱彌漫：“盡快把蔣家處理了，阿九可能過段時間會離京。”
    仝伯應聲：“根據咱們對慕容家的了解，慕容老家東州那邊牽連倭寇的事不淺，九姑娘定然也已查到，不然不會用安陽公主這個身份行事。”
    他不確定的看向自家公子：“公子是否也要去往東州？”
    應淵遲遲未答，直到仝伯以為不會得到答案時，隻聽他怯聲道：“看京城這邊事情進展情況再論吧。”
    他擔心阿九不讓他去。
    需要找到一個讓阿九覺得他非去不可的借口才行。
    眼瞼垂下一片深思。
    再睜眼，目光陰翳又冷冽：“告訴衛辭，我要知道大周境內所有關於倭寇的布局勢力。”
    仝伯眉心微蹙：“公子，恐衛總管不會……”
    “刺啦！”
    隨著這一聲音，應淵手裏突然多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在自己左手掌心劃過，鮮血瞬間流出。
    “……公子……哎呦我的公子……您這是何苦呢？”
    仝伯著急又心疼的找藥箱。
    應淵勾唇慘然一笑，眸底陰翳無光，似乎蘊藏著一片死寂。
    抬起右手又是一刀劃過。
    像是根本不知道疼一樣，左手掌心、手腕、手臂密密麻麻的劃痕出現，有早就結疤的，也有剛剛才劃過冒出鮮血的。
    “告訴他若不給我，等再見時，我就是一具屍體，讓他自己掂量。”
    輕飄飄沒有一絲波瀾的語氣，以及那毫不在意的眼神，讓仝伯心頭發顫。
    他知道公子這次是動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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