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玉站在禮堂側門的陰影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紙杯的邊緣。冰水透過薄薄的杯壁將寒意傳遞到他的指尖，與手心的冷汗形成微妙平衡。
    "宿主，還有七分鍾典禮開始。"001機械的聲音在大腦中響起，"任務失敗將啟動二級電擊。"
    腦海另一側，6872的電子音帶著明顯的焦慮："我剛剛又掃描了一遍001的核心代碼，它的任務模塊確實損壞了，但懲罰模塊完好無損。更糟的是——"
    "它和世界穩定度掛鉤。"褚子玉在心中冷靜地接話，目光穿過攢動的人群，鎖定在第一排那個清瘦的背影上。林詞安正低頭翻看演講稿，細碎的劉海垂下來，在禮堂頂燈的照射下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記憶裏的一周目時，他看到在這樣的光線下，林詞安倒在血泊裏。那時少年眼中的恨意比任何係統的電擊都要痛徹心扉。
    "沒錯。"6872的聲音凝重起來，"如果連續三次任務失敗，不僅你會受到三級電擊，這個小世界的穩定值也會下降5。"
    褚子玉的指尖在杯沿收緊。5的波動足夠讓一周目的悲劇重演——教學樓坍塌，火焰吞噬孤兒院，林詞安在黑化值100的狀態下拉著所有人陪葬。
    "我有計劃。"他抬起眼，注意到林詞安忽然轉頭看向側門方向。兩人的視線隔著一整個喧鬧的禮堂短暫相接。那一瞬間，褚子玉幾乎確信他看到林詞安唇角勾起一個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和一周目死亡場景中一模一樣的詭異微笑。
    "褚同學？"學生會的學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該你上場了，新生代表發言後就是你的鋼琴獨奏。"
    褚子玉收回目光，將紙杯換到左手，右手按了按西裝口袋裏的金屬鋼筆。那是他剛剛改造的簡易電磁裝置，線圈纏繞筆身，兩節紐扣電池藏在筆帽裏。
    "宿主！"6872突然驚叫，"林詞安的黑化值在飆升！剛剛還是65，現在——"
    褚子玉已經大步走向舞台。他的皮鞋踩在柚木地板上發出規律的聲響，與胸腔內越來越快的心跳形成詭異的重合。當他在鋼琴前落座時，餘光看到林詞安正仰頭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翻湧著他讀不懂的情緒。
    "下麵請欣賞由物理係褚子玉同學帶來的肖邦《夜曲》。"
    掌聲中，褚子玉將紙杯放在琴蓋邊緣。他的手指懸在黑白琴鍵上方，深吸一口氣後落下。旋律流淌而出的同時，他在腦海中快速計算：紙杯與林詞安座位的直線距離4.2米，水麵高度差1.5米，考慮到空氣阻力——
    "任務倒計時三分鍾。"001的聲音刺入思緒。
    琴聲陡然轉急。褚子玉在變奏處故意彈錯一個音，右手"不小心"碰倒了紙杯。在驚呼聲中，他迅速按下口袋裏的電磁裝置開關。
    水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卻在即將淋到林詞安的瞬間詭異地改變了軌跡——水流像被無形的手撥開，擦著林詞安的肩膀落在地上，隻在演講稿邊緣濺上幾滴水漬。
    禮堂一片嘩然。褚子玉"慌亂"地起身道歉，卻在彎腰時看到林詞安正用指尖摩挲那幾滴濺濕的紙頁，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任務...完成。"001的判定遲疑了幾秒，"完成度70，輕微懲罰。"
    輕微的刺痛從脊椎竄上來，褚子玉卻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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