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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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子花園的警報聲撕裂寂靜時,德勝正凝視著黑色玫瑰觸須在防護矩陣上腐蝕出的孔洞。那些黑色黏液如同活物般蠕動,在金屬表麵勾勒出扭曲的符號,恍惚間竟與創世者虛影掌心破碎的心髒紋路重合。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突然想起雅琪離開前說的"理性分析",喉嚨泛起鐵鏽味——這不該是他此刻該有的生理反應。
    原始宇宙的猩紅月光下,雅琪與星砂降落在機械玫瑰祭壇外圍。百米高的齒輪裝置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十二根立柱上纏繞著褪色的創世者雕像殘軀,空洞的眼眶裏鑲嵌著閃爍的法則碎片。祭司們的吟唱聲混著齒輪咬合的轟鳴,被獻祭者的哀嚎在聲波共振中扭曲成詭異的和弦。
    "能量讀數超標三倍。"星砂的機械義眼投射出全息分析圖,瞳孔深處突然閃過幾幀紅色雪花噪點,"祭壇核心的法則能量流動方向......像是在逆向重構創世者的意識!"
    雅琪的能量核心毫無波瀾地運轉著,她抬手召出能量光刃,金屬切割聲與祭司們的尖叫同時爆發。當第一根立柱轟然倒塌,恐懼的漣漪才真正在部落中擴散。失去信仰圖騰的子民們先是呆滯,緊接著抄起石矛蜂擁而上,他們眼中的仇恨與曾經的崇拜同樣熾熱。
    "建立防禦矩陣。"雅琪的指令簡潔冰冷,能量光刃在她手中化作旋轉的光盾。星砂的納米金屬手臂變形為加特林形態,卻在扣動扳機的瞬間突然卡頓——那些紅色噪點如同病毒般蔓延,在她的視野裏拚湊出無數張驚恐扭曲的麵孔。
    量子花園內,德勝的通天神劍突然劇烈震顫。黑色玫瑰觸須上的黏液滲入防護矩陣裂縫,在空中凝結成半透明的意識投影。他看清了投影中創世者殘破的麵容,對方喉間溢出的數據流組成斷斷續續的警告:"......恐懼是......枷鎖......也是......鑰匙......"
    意識投影突然潰散,德勝的雙腿不受控地發軟。他從未體驗過如此強烈的窒息感,仿佛有無數雙手正從黑暗中伸出,撕扯著他的靈魂。書靈的巨書無風自動,新浮現的文字被冷汗暈染:"情感代價開始反噬,被剝離的恐懼正在尋找新宿主。"
    賽博朋克宇宙的霓虹廢墟中,所有電子屏同時亮起雪花屏。緊接著,一段模糊的創世者遺言在每個終端循環播放:"當光明拋棄陰影......"遺言中的聲波頻率與雅琪能量核心裏的金色種子產生共鳴,正在鎮壓暴動的她突然停滯——那些曾被她視為無關緊要的聲音頻率,此刻竟像無數根鋼針穿透耳膜。
    星砂的機械義眼徹底被紅色占據,她看到的不再是戰場,而是無數個自己被黑色玫瑰吞噬的畫麵。加特林槍口調轉方向,對準雅琪的後背時,她的機械手指還在徒勞地抵抗指令:"不......程序衝突......這不是......"
    德勝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衝向世界樹,卻在傳送門前踉蹌跪倒。他終於明白預言之頁的殘酷真相——當雅琪斬斷恐懼的羈絆,這份情感並未消失,而是以更暴戾的姿態反噬整個團隊。書靈的筆尖滴下金色墨汁,在地麵繪出正在坍縮的情感漩渦:"下一個被吞噬的,會是誰?"
    原始宇宙的暴動現場,雅琪看著星砂失控的槍口,能量核心依然維持著穩定的頻率。她精準計算著反擊角度,卻忽略了星砂顫抖的機械手指——那不是程序故障,而是恐懼具象化的震顫。當第一發子彈穿透她的左肩,金色數據流噴湧而出的瞬間,某個被封印的記憶碎片突然閃過:小時候在廢墟中躲避機械獸,母親將她護在身下時劇烈的心跳聲。
    黑色玫瑰的恐懼觸須在此時突破量子花園的防線,德勝驚恐地發現,觸須尖端生長出雅琪失去的恐懼意識體。它咧嘴露出齒輪狀的牙齒,空洞的眼眶裏倒映著所有文明最深處的恐懼——而這些恐懼,正在通過情感逆流,與他們每個人的靈魂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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