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又有幾名旅客走來，三男一女，神色各異。
    他們似是商旅打扮，但衣衫簡樸，身上並無多餘的裝飾。
    “什麽？五十文一人？這也太貴了吧！”
    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眉頭緊皺，語氣中透著幾分不滿。
    “哪裏貴了？！一直都是這個價格好不好！”船夫語氣略帶不耐，指了指江麵上的船隻，“這大江這麽寬，你要不過去，自己遊過去也成！”
    “你！”
    中年男子被懟得一噎，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一旁的年輕女子連忙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道：“算了算了，趕路要緊，別為了這些小事耽擱了。”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聲，雖不甘心，但最終還是摸出幾枚銅錢遞了過去。
    “與其抱怨價格，倒不如想想自己，這幾年有沒有努力賺錢，有沒有好好工作。”
    船夫接過銅錢，嘴上卻不忘嘀咕了一句。
    中年男子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卻礙於對方人多勢眾，隻得咬牙忍下。
    幾人交了錢，默默走上船，也不敢多看，隨即找了角落坐下。
    江麵微蕩，船隻緩緩向前推進，櫓聲“吱呀吱呀”地在寂靜的江水上回蕩。
    船艙內，等所有乘客上來，人數自然漸漸多了起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著各種雜事。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發生的大事！”
    一個中年男子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卻帶著難掩的興奮。
    他的幾名同伴立刻湊了過去，豎起耳朵。
    “什麽大事？”
    “還能是什麽？就是肖家的事啊！”
    “肖家？”一名年輕小夥子疑惑道，“哪個肖家？”
    “還能有哪個肖家！長樂郡的肖家啊！”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隨即神秘兮兮地說道，“聽說肖家三子，那個叫肖自在的，竟然奸淫婦孺，還連殺家族數人，最後叛逃了！”
    “什麽？！竟有這種事？”
    “這肖自在也太狠了吧，連家裏人都殺！”
    “嘖嘖，這肖家也是倒了八輩子黴，攤上這麽個東西！”
    眾人紛紛議論，語氣中充滿了震驚和鄙夷。
    坐在船頭的肖自在聽到這些言論，眼中寒光一閃，卻並未轉頭，依舊平靜。
    完全沒有將這些抹黑言論放在心上。
    “肖家這是急了啊……”
    他心中冷笑。
    這些汙蔑，不過是肖家故意放出的風聲。
    他們一邊四處懸賞追殺自己，一邊在輿論上抹黑，企圖讓他成為過街老鼠。
    不得不說，肖家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時，又有人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歎。
    “聽說肖自在的懸賞已經漲到了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
    人群瞬間嘩然。
    “這可是巨款啊！就算是賣命一輩子，也未必能賺這麽多！”
    “難怪這麽多人都在追殺他，這可是財帛動人心啊！”
    “而且據說，連雙蛇幫都動了！雙蛇幫封鎖了整片瓊水郡的水路，就為了抓住肖自在！”
    “嘖嘖，連雙蛇幫都出手了，那肖自在怕是活不久了。”
    “這雙蛇幫可是臭名昭著，落在他們手裏，可比死還難受！”
    眾人議論紛紛，語氣中充滿了幸災樂禍和惋惜。
    然而，肖自在聽著這些，神色如常。
    最後索性閉上眼睛，靠在船舷上，仿佛這些話完全與他無關。
    “肖家……”
    他心中冷哼一聲。
    “為了殺我，連臉都不要了，竟然連雙蛇幫這種貨色都能勾搭上。”
    ……
    另一邊，船尾。
    幾個船夫湊在一起，低聲嘀咕著，目光不時地掃向肖自在。
    “你們看那小子，有沒有搞頭？”
    “自然是隻肥羊！不過剛才他一出手就是一琔銀子，這可不正常。”
    “對啊，誰平白無故帶這麽多錢？而且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樣子，看著就不簡單。”
    “咱們要不要試探試探？”
    為首的一名瘦高船夫眯著眼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試探什麽？就算他再怎麽不一般，白花花的銀子可是實實在在，這麽多銀子上船，也夠我們賺一票了。”
    “是啊，反正咱們幹的就是這個生意，不用管那麽多，直接動手不就行了？”
    這些人，正是附近臭名昭著的水鬼幫之人，平日裏專門打劫水路上的客商旅人。
    剛才肖自在出手大方，直接讓他們將目光鎖定。
    “不過，這小子看著不好惹，得小心點。”
    “怕什麽！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他一個？”
    “再等等，等天黑了動手。”
    幾人悄聲商議著，目光中滿是貪婪殺意。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尖叫，打破了這片寧靜。
    “快看，那是什麽？！”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艘巨大的船隻從遠處駛來。
    船體漆黑，船帆上繪著兩條盤踞交錯的毒蛇圖案，森然可怖。
    “是……雙蛇幫！”
    一時間，船上的乘客們驚慌失措，議論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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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蛇幫怎麽會來這裏？難道是衝著我們來的？”
    “快快！靠岸！把我們放下！”
    “閉嘴！”
    船夫一聲厲喝，試圖維持秩序，但他自己也是麵色慘白，手腳微顫，顯然被雙蛇幫的氣勢所震懾。
    肖自在坐在船頭，聽著四周的喧囂，微微皺起眉頭。
    他特意喬裝了一番，衣著簡樸，麵容用灰塵掩蓋，看起來毫不起眼。
    以他的謹慎，不認為自己會如此輕易暴露。
    “這雙蛇幫來此，未必是衝著我來的……”
    他目光淡然，冷靜分析，心中卻依舊多了一分警惕。
    然而，站在船尾的水鬼幫幾人卻早已麵如土色，額頭冷汗直流。
    “完了！真是雙蛇幫的船！”
    “這次真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了……”
    “別慌！先看看情況，或許他們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為首的瘦高船夫低聲嗬斥，但聲音裏也藏不住顫抖。
    他們當然知道緣由——前些日子，他們劫了一艘雙蛇幫的船，隻是一些不起眼的貨物，本以為雙蛇幫不會計較，沒想到，今日竟然殺上門來了。
    大船緩緩靠近。
    “咚！”
    一道重響，一塊木板搭在兩船之間，緊接著，一道瘦削的身影從大船上一躍而下。
    那是一名留著山羊胡的老者，他一隻眼睛瞎了，眼窩裏留著一個黑洞，深邃駭人，臉上的刀疤如蜈蚣般盤踞，嘴角咧開，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
    “水鬼幫的孫子們，真以為，劫了爺爺的船，爺爺就不會找你們了嗎？”
    他聲音沙啞低沉，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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