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林之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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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昏暗的深坑洞穴中一片寂靜,隻有水滴聲,不斷落在南知言的耳旁。
    這是南知言掉落在深坑中的第三天,她的腿摔折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饑餓感甚至讓她覺得有些麻木了,刺骨的冷意不斷侵入她的身體。
    她看著頭頂的天空,絕望如潮水般襲來,她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靜靜地感受著自己生命的流逝。
    她才回想起上輩子的記憶,她不想死,她想回家。
    沒有什麽比這一刻回想起一切更讓她痛苦。
    眼前的畫麵逐漸有些模糊,南知言隻覺得自己好冷,她快要堅持不住了。
    “喂,你醒醒,你還活著嗎?”
    就在南知言快要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一道聲音猛地出現在耳旁。
    帶著暖意的雙手把她扶了起來,她強撐著睜開眼,小少年稚嫩的臉映入眼簾。
    那不是一張白皙幹淨的臉,甚至有些黑,還有些髒。
    但在這一刻,落在南知言的眼裏,仿佛發著光。
    林之桁扶起南知言,眼神有些急切,試探著南知言的鼻息和脈搏,發現人活著,才鬆了口氣。
    趕緊把樹藤綁在了兩人身上,背著南知言,一點一點爬了上去。
    林之桁本來是來山上打獵的,爺爺生病了,他想用獵物換些特效藥。
    聽說這片保護區外的貴族們,最喜歡林子裏的獵物了。
    這個深坑時常會有獵物掉進來,林之桁像往常一樣先來了這裏。
    沒想到獵物沒看見,倒是看見了一個女孩兒。
    他嚇了一跳,卻還是條件反射救人。
    因為常年打獵出海和勞作,林之桁力氣不小,很快就把南知言背了上來。
    先把南知言放在了樹下,林之桁采了點兒藥草,給南知言止了血。
    又用樹枝固定住了南知言折了的腿,才繼續背著人,朝家走去。
    但回家,還要再翻過兩個山頭。
    雖然林之桁力氣不小,終究也隻是個小孩兒,走到一半,就沒了力氣。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放下南知言,也沒有休息的意思,南知言的情況,耽誤不得。
    他家住在山下的村子裏,一麵環山一麵靠海。
    等到他深一腳淺一腳把人背回家時,已經是晚上了。
    “阿桁,你這是?”
    聽見響動,屋裏的老人走了出來,看見林之桁和他背上的南知言,目光驚詫。
    “爺爺,我在山上發現了一個人。”
    林之桁邊解釋著,老人一邊趕緊走上前,把人從林之桁背上接了過來。
    察覺到南知言高於常人的體溫,臉色一變,趕緊讓林之桁打了水過來。
    當擦去南知言臉上的血跡和泥土的瞬間,小小的林之桁就愣在了原地。
    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小孩兒,白的幾乎在夜裏都能發光。
    長得就像是,像是他母親還在時,跟他講過的王室公主。
    老人的目光也頓了頓,想到的卻是南知言的身份。
    這樣水靈的孩子,在他們這片原始森林,可養不出來。
    瞥了一眼南知言身上做工精致的衣裳,更加印證了老人的猜想。
    但不管南知言是什麽身份,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人退燒。
    老人拿出了自己一直沒舍得用的特效藥,準備給南知言喝下。
    “爺爺,您做什麽?這可是您的救命藥。”
    林之桁瞬間急了起來,老人卻對著他搖了搖頭。
    “阿桁,你不是打到獵物了嗎?明天交給阿誌,還能換兩瓶藥回來不是?救人要緊。”
    拍了拍林之桁的頭,老人安慰了一句,把藥喂給了南知言。
    這種特效藥是帝國比較低級的一種通用藥,能治不少毛病,但因為治療效果平平,平民往上的貴族,都沒有人會用。
    但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這種藥就已經很難得了,比他們自己上山采的藥草,起效要快許多。
    林之桁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隻是心底暗暗想著要多打幾個獵物,給爺爺多換點兒藥。
    但是看向床上的南知言,林之桁心軟了軟,好吧,現在還多加了一個人。
    沒有讓老人守夜,林之桁主動要求照顧南知言。
    吃了特效藥,南知言肉眼可見狀況好了不少。
    再一次給南知言換額頭上的毛巾時,猝不及防,林之桁就對上了南知言驟然睜開的雙眼。
    在對上這雙眼睛的瞬間,林之桁就愣住了。
    淺色的琥珀色瞳仁像一塊兒漂亮珍貴的寶石,清晰透亮。
    南知言的眼睛很大,卷翹的睫毛讓她看起來更像是個完美的洋娃娃。
    “你,你,你醒了!”
    林之桁“噌”一下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目光,臉頰飄上了兩朵可疑的紅雲。
    南知言的目光有些茫然,後腦傳來的悶痛還在持續。
    這裏是哪裏?她,又是誰?大腦一片空白,南知言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麽。
    見床上的人半天沒有回應,林之桁才又抬起頭,看向南知言。
    瞥見南知言眼底的茫然時,頓了頓,麵容有些古怪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喂,你不會是,聾子吧?”
    “不是,我不是聾子。”
    南知言下意識反駁了一句,這才看向麵前的人。
    “那你是誰啊?為什麽會出現在山上?”
    林之桁把換下的帕子重新按在了南知言的額頭上,順帶問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
    南知言低聲回了一句,眼底的茫然更甚,她好像,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怎麽會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誰!
    林之桁剛準備出聲,就看見了南知言垂著頭,神情好像很低落的模樣。
    他瞬間閉上了嘴,心頭微軟,南知言的模樣,看上去很可憐。
    南知言不愛說話,好像天生也不會笑。
    這麽幾天下來,總是呆呆地坐在一個地方,沉默的幾乎透明。
    好幾次,林之桁都想逗逗南知言,明明長得這麽好看,就應該多笑才對。
    但被老人攔住了,老人似乎是看出了什麽,告訴林之桁,南知言隻是忘記了一些東西,等她想起來了,就好了。
    但這天,林之桁實在沒忍住,帶著南知言去了海邊。
    這片蔚藍的大海孕育著無數的生命,是帝星最神秘的地方。
    林之桁很喜歡大海,拉著南知言赤腳走在沙灘上,海水時不時沒過兩人的腳背。
    新奇的感受讓南知言低下了頭,海邊的沙灘被殘陽照射成了金色,輕柔的海風卷起了南知言披散的頭發。
    炎星在海平麵緩緩落下,像是漸漸沉入了大海,海麵也被照的波光粼粼。
    幾隻海鷗在海麵上盤旋低鳴,兩道小身影一前一後走在沙灘上,美的像是一幅畫卷。
    林之桁替南知言綁起了頭發,又指了指海麵。
    “怎麽樣,很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