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被眼前的女孩劈頭蓋臉地狠罵一通，一個屁都不敢放。
    他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忍不住想為自己辯解幾句。
    衛淵有些遲疑地說：“可你那時……也求我別的。”
    葉辛一滯，臉上兀地漲得紅彤彤：“我那不是被這幻境弄得頭腦發昏了嘛，那會兒說出來的話怎能作數！”
    她連忙胡攪蠻纏一通，把鍋甩得遠遠的。
    衛淵於是抿嘴不說話了，隻默默打理了一下身前的衣服。
    像是無聲的控訴。
    葉辛一愣，被他的動作吸引到，於是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他身上。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身上穿著的這件衣服，尤其是衣襟處，不知何時被扯了個大口子，衣服下擺甚至碎成一條一條的了。
    看起來像是剛打完仗一樣慘烈。
    這手筆……不會是出自自己之手吧？
    葉辛輕輕地吸了口氣，原本略帶控訴的眼神，突然變得遊移不定。
    等在不小心瞄到衛淵脖子上，好幾個深深的牙印時，她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下來，突然無比心虛。
    破案了，現在可以確認，她剛才好像也沒少霍霍人。
    葉辛絕望的閉上眼睛，心中悔恨萬分。
    她上過刀山、下過火海，甚至曾經多次命垂一線，即使是泰山崩在眼前，也能做到麵不改色。
    可她從未遭遇過如此尷尬、棘手的局麵。
    自己犯蠢，吃錯了東西，結果連累大佬，最後還把他給這樣，又那樣了七日七夜。
    明明自己也賠上了，偏偏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那會兒她自己好像十分主動。
    兩人都不說話了，現場氣氛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葉辛此時陷入了回憶。
    在幻境裏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如今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幾個零碎的片段，她終於想起來一些關鍵。
    衛淵在一開始被她拉進幻境的時候，好像也有過微弱的掙紮，也有主動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可她那會兒理智全失，就像遇到了剛鹵好的水晶豬蹄一樣饞，抱著豬蹄啃來啃去。
    最後啃出問題來了！
    思及此，葉辛的心更虛了，要不是此時衛淵還在看著，她真想給自己嘴巴來上幾下。
    讓你饞！
    她心中淚流滿麵，決定以後要好好辟穀。
    餓了喝水，饞了扇嘴，絕不能重蹈覆轍！
    可現下要怎麽辦呀？她這張老臉，以後要如何麵對衛淵呢？
    衛淵也不說話，他並不知道葉辛此時心裏都是在想著要如何甩鍋、撇清關係。
    他在心裏飛快盤算。
    盤算著自己放在太初神宗的身家財物，還有多少——夠不夠下聘娶妻的。
    他還想著，等出了這個秘境後，他得修書一封給自己師兄，要不經意的透露他可能要有道侶的消息。
    好讓掌門師兄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最好能給他多籌點錢。
    衛淵想得很簡單。
    雖然他從未想過這輩子會有道侶，也從來沒有這個打算。
    可是既然事已至此，還是要負起責任的。
    他對葉辛並不反感，甚至還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跟好感，如果非要有道侶的話……
    若這個人選是葉辛，那他也能接受。
    衛淵飛快計劃好了自己的後半生，正打算開口跟她說。
    葉辛卻率先張嘴了：“衛淵，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一愣，心中了然。
    想必她也是跟自己一樣，作好了攜手後半生的準備了吧。
    想到這，衛淵莫名有些羞赧。
    這感覺很怪，活了上千年的他好像從未有過這樣複雜的情緒。
    不，準確來說，這樣的感覺很久以前也曾經出現過，但他早已對當初的一切人或事，模糊了感知，恍如隔世。
    如今才算是老房子重新著了火。
    葉辛正想說話，眼角餘光瞥見衛淵突然變得有些扭捏的樣子。
    一時隻覺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他又在心裏腦補些什麽，葉辛索性不理會，隻是臉色稍稍變得有些嚴肅。
    衛淵見狀，臉上也跟著嚴肅起來，他微微提起了心髒，屏住呼吸耐心等待她的下文。
    像一個在靜靜等候命運宣判的囚徒。
    片刻後，葉辛謹慎開口，說出的話卻是令他狠狠一怔。
    “我們……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吧？”
    見衛淵沒有反應，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硬著頭皮，緩緩說道。
    “你看這事兒鬧得……嗬嗬，咱倆其實都有錯，我沒搞清楚果子的作用，一時心急就胡亂吃了下去，你後來也……”
    “反正也算互相傷害了，咱倆就當扯平了吧？”
    “況且，你以後不是還要離開，去找你丟失的東西嗎？我也有任務在身，說不定哪一天就得各奔東西了。”
    她沒忘記，她答應了老祖佑元義，要幫他師兄找到那什麽族的墳墓。
    想來兩個人以後必定要分道揚鑣的，她是現代人，一點都不古板的。
    仔細想想，這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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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一個美麗的誤會而已嘛……
    衛淵僵硬在原地，半響說不出話。
    直到葉辛已經開始有些奇怪他的反應，他才如夢初醒，勉強扯了扯唇角。
    葉辛拿眼睛偷偷瞥他，見他雖然臉上有些冷，但好像對自己剛才的一番話，並沒有過於抵觸的樣子。
    她心裏暗暗鬆了口氣，連忙承諾道：“大佬你放心，今日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我們還是按之前那樣，我好好替你養傷，你幫我壓製體內的寄生絲。”
    “以後你想要什麽靈丹妙藥，還是盡管找我開口就是了，我會努力為你尋來的。”
    見到葉辛三兩句之間，輕輕鬆鬆就把兩人的關係分得極清，好像可以銀貨兩訖的樣子。
    衛淵幾乎要冷笑出聲。
    其實葉辛這樣的安排，對他來說反而是最好的。
    可連衛淵自己都未曾發現，他內心深處極其排斥，葉辛這樣冷靜地要劃清界線的樣子。
    他強壓著，但某些不好的情緒終究是泄露了些許出來，反倒把對麵的葉辛給鎮住了。
    衛淵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把所有思緒都收得幹幹淨淨，不想嚇跑她。
    他麵無表情的點頭，算是同意了葉辛這樣的安排。
    但看到葉辛一副懵懂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軟了心腸，有心提點她兩句。
    “你沒發現，你現在身體有什麽變化嗎？”
    “耶？”
    葉辛嘴唇微張，傻愣愣的看著他，不懂大佬此時的話是什麽意思。
    衛淵即使在生葉辛的悶氣，也不會拿她的修為開玩笑。
    “意守丹田，凝神聚氣，好好消化一下吧。”
    得了他上千年保存完好的元陽，怕是這次能一舉突破金丹後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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