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前方至尊寶友好值加一加一加一。
    “………”
    心裏還殘留著些許緊張和謹慎的滕毅，忽然不由自主地放鬆了神經。
    這一刻他的邏輯竟然與至尊寶，哦不、是朝朝小朋友同頻了。
    既然能養出朝朝這麽可愛的女兒，霍總定是個心地良善的超級有錢人吧。
    滕毅心裏輕鬆下來，就格外上道地用恭維但不諂媚的語氣誇道：“哎呀，前幾期錄節目的時候，朝朝可是天天都說想爸爸呢。”
    江遲緩慢轉頭，如同在看陌生人一樣望向滕視帝。
    朝朝倒是龍顏大悅，都想拉一拉eo爸爸的衣服讓他稍微低調一點，再說她可就要害羞了。
    霍欽眉峰微動，垂眸掃來的目光裏帶著若有似無的戲謔。
    原本都要被哄得羞澀的小團子，見爸爸看來，立刻挺起胸膛，目光坦蕩理直氣壯：
    “那我就是想嘛，人家年紀還小呢。”
    她正是離不開粑粑的年紀呀。
    霍欽靜默三秒，麵無表情地撤走了視線：“我沒說想我不對。”
    朝朝狐疑地眯起眼睛。
    可惜三歲半的智商還看不透老父親眼底轉瞬即逝的柔光。她河豚似的癟起嘴——決定不理粑粑十秒鍾，哼。
    江遲精準捕捉到霍欽眉梢那抹愉悅的弧度，突然認真考慮要不要找滕毅討教哄人技巧。這視帝拍馬屁的功力，可比他斷腿求生高明多了。
    “......”滕毅終於注意到身後凝固的氣氛。鄔尚夫婦像被施了定身術，暢暢正默默掉著金豆子。他心頭一跳：“這是......？”
    霍欽已經牽起假裝賭氣的小團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那肉乎乎的手心——十秒冷戰宣告結束。
    “走了。”
    男人邁開長腿，連背影都寫著“浪費時間”四個大字。
    【哈哈哈哈父女冷戰結束得好快】
    【咋辦 我現在看霍總，就是在愛逗女兒的老父親和高不可攀的千億總裁來回橫跳……】
    【隻有我注意到江遲渴望的眼神嗎】
    【暢暢寶貝不哭啊qaq】
    朝朝腮幫子裏的氣頓時一泄，她扭頭瞅著後方，有點猶豫：“可是暢暢哥哥……”
    霍欽稀疏平常地將團子抱起，頭也不回，淡淡地說：“暢暢他的家長會解決的。”
    朝朝覺得有道理，剛才還很精神，但此時一靠在結實而寬闊的肩膀，嗅聞著熟悉的雪鬆氣息，她立刻就泛起了困意，小雞啄米打起了瞌睡。
    遙望挺拔出眾的人影漸行漸遠。
    陶雲曉眉毛不自覺皺起，她心中疑慮重重，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想法呼之欲出，卻被她頻頻強按了回去。
    不…不會是！
    如果是！江遲出道起就該是內娛太子，什麽都不用做，就有無數s+資源好餅砸他身上，何須自貶身價去討富婆歡心？
    如果是……昨夜那些負麵詞條就不會霸榜熱搜整晚！
    “你們到底怎麽了？”
    滕毅皺眉，這倆神色一個賽一個古怪。
    鄔尚率先恢複鎮定的麵色，他暗中拍了拍陶雲曉的手背，隨後沉住氣，對他語氣正常地回道：“沒什麽事，就是小孩子鬧了點情緒，哄哄就好了。”
    “這位是我的妻子陶雲曉，滕毅老師應該還有印象吧？”
    滕毅點頭，一年前他和陶雲曉的確共同錄製過一檔讀書類節目，他不禁失笑：“當然記得了。”
    他悄然瞥了眼站在他們中間低頭不語的暢暢，再不動聲色地望向麵色生硬的陶雲曉，心中對鄔尚的回答不置可否。
    真的是小孩子的問題嗎。
    確定不是大人的？
    滕毅默默思索之際。
    他麵前的鄔尚猶豫片刻，斟酌著開口：
    “聽滕老師你說，你和朝朝爸爸之前也見過？”
    而且，還稱呼他為“霍總”。
    滕毅聞言微愣，自己也不太確定，“算……是吧。”
    對方謹慎地沒有透露更多信息，鄔尚難以避免地感到了幾分失落。
    這般反常的神情落在滕毅眼中，他不禁品出些許古怪來。
    “那……你知道他是誰嗎？”鄔尚不自然地咳了聲，嗓音發緊，“總覺得有些眼熟...”
    後半句飄忽得像是自我安慰。
    滕毅皺眉不語，敏銳地注意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希冀……希冀？是希望朝朝爸爸是誰，還是不是誰？
    “霍先生沒做自我介紹？”
    “說了，”鄔尚下意識答道，“他說他叫霍欽。”
    那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嗯，”滕毅點頭，然後淡定地拋出一顆地雷，瞬間將鄔尚炸得外焦裏嫩，“朝朝爸爸，霍欽，霍氏集團總裁。就是研發了靈犀芯片，被央媒多次轉發的那個霍氏。”
    始終一言不發的陶雲曉忽然詐屍般抬頭，瞳孔劇烈收縮：“怎麽可——”
    震驚到沙啞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那個力壓所有世家一頭的霍家？
    那個爺爺連提起都忌憚三分的……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致命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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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氏發家紮根首都，而霍家常駐b市，業務也不重合，基本沒有什麽交集，她也了解甚少。於她來說，“霍氏”如此讓所有上流家族又敬又畏的超然地位，已是符號般的存在。
    這就是陶雲曉為何幾乎第一時間就排除了最不可能的選項。
    就像你在商場裏遇到一個與領導人同姓的人，就會聯想到他即本人嗎？
    還有——
    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江遲願意給富太太陪酒？！！！
    那是因為陶雲曉漏了關鍵信息，也是親友麵色難看不願言盡的內容。
    ——當晚深夜就爆出某上升期男流量黑臉踹飛餐廳房門的新聞。
    “難怪……難怪霍先生看起來就氣度不凡。”鄔尚扯出一抹稱得上難看的笑容，但說的確實是真話。
    滕毅看了眼周圍的鏡頭，按住領口的麥克風，放低聲音：“你們不會和人家起摩擦了吧？”
    “……”鄔尚沉默了會兒，而後堅定地搖了搖頭，“怎麽會？霍總那麽親和，哪裏會有摩擦呢？隻是……曉曉和霍總的教育理念不太一樣而已。”
    “畢竟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教育方式，你說對吧滕老師。”
    他說著自己都不信的鬼話，後背早已悄悄浸濕。
    【救命！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啊啊啊直播還不能快進，腳底已動工一個樓盤】
    【臥槽！！靈犀霍氏？！是這家？】
    【吃瓜慢了，建議快去某站補瓜，代入真的爽飛天靈蓋！】
    滕毅：“………”
    他再關心了會兒暢暢後，選擇識相地告辭。自己老婆孩子可都還在那兒呢，雖然他知母子倆不會出什麽大問題，越界冒犯了他人，但鄔尚夫妻倆前車之鑒擺在眼前，他還是現場看著點好。
    其他人都離開了。
    原本略顯擁擠的小路上隻剩下他們一家和兩位攝像大哥。
    鄔尚苦澀地笑了笑，才提起半分氣力歎道：“謹言慎行。”
    但他其實更想說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在自己熟悉的圈子裏，高傲太久了。
    這件事可大可小，全憑霍欽是否就此揭過。
    陶家的產業以及他們夫妻二人的事業是否會一步瓦解，就在霍氏的一念之間了。
    鄔尚望著妻子恍惚的側臉，突然想起老爺子常說的話：
    “在真正的權勢麵前，你那套規矩連廢紙都不如。”
    “我……”
    陶雲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知道自己今天捅了多大的簍子——不用多久，父親的電話就會打來，劈頭蓋臉地質問她怎麽敢得罪霍家。
    可即便到了這一刻。
    “可是，”她攥緊的手骨節泛白，固執地追問，“……我的教育，真的有錯嗎？”
    鄔尚沉默片刻，最終隻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你回營地後先休息一下吧。”
    他蹲下來，把安靜許久的小男孩摟進懷裏，一臉慚愧地道歉：“暢暢，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沒有關注到你的害怕，我們……”
    暢暢盯著父親不斷開合的嘴唇，很久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這聲回應讓夫妻倆如釋重負地笑了。
    可沒人注意到——
    男孩垂下的眼睛裏，映著的全是霍欽抱著朝朝離開的背影。不覺得朝朝妹妹玩小蟲子是淘氣，也不生氣她鞋底的泥巴蹭到了他的身上。
    就像江遲哥哥一樣。
    暢暢忽然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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