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黃靜思的死，我可以告訴你們。”
    陳啟文的目光緩緩落在自己的手上，那雙手正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
    他深吸了一口氣，“黃靜思會染上毒癮，我確實有些責任，因為我沒有管教好我的女兒。”
    付勇緊緊地盯著陳啟文，眼神中充滿了審視與懷疑。
    片刻後，他緩緩地挪動腳步，身體微微後仰，坐回了位置。
    安雲起也緊隨其後，坐回了位置上。
    陳啟文的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再次深吸一口氣。
    “我答應她，可以給她安排最好的戒毒所，並且照料她的家人。”
    他抬起頭，目光與付勇交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但是她並不滿足我對她的補償。”
    說著，他的身體不自覺地向前傾，雙手緊緊地抓住椅子的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想毀了我。”
    他的眼底在說完這句話，瞬間劃過一絲狠厲。
    “據我們所知，黃靜思確實有找人合作，你又是為什麽會知道呢？”
    付勇微微向前探身，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看著麵前人的表演。
    “因為她蠢。”
    陳啟文靠在椅子上，身體放鬆下來，雙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眼底劃過一絲不屑。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她妄想通過一段視頻，誣陷我與毒販勾結。”
    付勇的眼神愈發犀利，他直直地盯著陳啟文，眼睛一眨不眨。
    “所以，你是怎麽知道倆人的合作？”
    “監控。”
    陳啟文的神情瞬間鬆懈下來，身體靠在椅背上。
    “黃靜思在離開我辦公室後，與那個女生溝通了幾句。”
    付勇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懷疑。
    “僅僅是溝通了幾句，你又是憑什麽懷疑她？”
    “警察同誌，懷疑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付勇沒有回答。
    安雲起一直靜靜地觀察著陳啟文，此時他突然開口：
    “你撒謊。”
    陳啟文的眼睛瞬間眯成一條縫，“我有撒謊的必要嗎？我一直覺得黃靜思的死，與我關係不大，我為什麽要撒謊？”
    付勇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巨響在審訊室裏回蕩。
    他的身體猛地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盯著陳啟文道：
    “陳啟文，你是不是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你覺得與你關係不大？你覺得法律需要你覺得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你知道你對黃靜思所作的一切在法律麵前屬於什麽嗎？
    故意殺人罪！”
    他伸出手指，指著桌子，憤怒地說道。
    “不要以為人不是你扔下去的，你就沒有殺人，我告訴你，不可能。
    需要我再給你普下法嗎？”
    陳啟文被付勇的氣勢唬住，他的身體微微向後縮了一下。
    “繼續說。”
    付勇說完後，坐了下去，他的身體依然保持著緊繃的狀態。
    “我讓特助去找了那個與她聊過天的女人，知道她叫陳靜靜。
    便將她喊到辦公室，問了幾句，還不等我說什麽，她就全部交代了。”
    安雲起再次開口：“還在撒謊。”
    付勇徹底來氣了，一隻手用力地拍打著桌子，桌子被拍得“砰砰”作響。
    “有什麽，是你不能說的？
    你要是繼續這個樣子，我們也就沒有繼續呆在這的理由了，我告訴你陳啟文。
    你能說說，不能說拉倒，反正我們現在手上的證據，能把你錘死。
    你就算不認，證據確鑿，法院仍會依據證據和法律進行判決，知道嗎？”
    安雲起目光看向陳啟文，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悠悠地開口道：
    “為什麽不說實話呢？”
    說話間，他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住一支筆，手腕微微發力，筆便在他的指尖上輕快地轉動起來。
    他那副悠哉遊哉的形態，與身旁的付勇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看來陳先生對心理學也頗有了解呀，比如蒙太奇謊言。”安雲起不緊不慢地說著。
    陳啟文聽聞，嘴角微微一撇，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臉上寫滿了不屑。
    “我聽不懂，我已經實話說了，但是你們不相信我，我能怎麽辦？”
    安雲起沒有理會陳啟文的抵觸，右手停止了轉筆的動作，穩穩地拿起那支筆，緩緩地將它舉到與陳啟文視線平齊的位置，輕輕晃動著，示意對方看過來。
    “陳先生，你看這隻筆，並不是所有的筆都可以在手上舒適的轉動。”
    他的聲音平靜而溫和，像是在和朋友閑聊一般。
    “太長重心不穩，在轉動的過程中容易偏離軌跡。
    太短的話，手指可握持和發力的空間有限，轉起來也不夠靈活。
    太粗的也不行，對於一些需要精細操作的轉筆技巧來說，會增加操作難度……”
    “這位警官到底想告訴我什麽呢？”
    陳啟文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不等安雲起把話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
    安雲起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我不知道陳先生自己有沒有發現，每當你發覺事情不受控製時，你就會通過這種非常沒有禮貌的行為打斷別人。”
    陳啟文被安雲起的話戳中了要害，身體微微一僵。
    他看著麵前的安雲起，坐下來這麽久，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被窺探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
    “這可跟在外麵時候的陳先生，不一樣呀。”
    安雲起輕聲笑著，再次舉起筆，手腕輕輕一抖，筆又在他的指尖上轉動起來。
    “我隻是想告訴陳先生，不管是多適配的筆，最後都是在指尖轉動。
    不受自己控製的轉動。”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深意，仿佛在暗示著什麽。
    陳啟文沉默了片刻：
    “黃靜思與陳靜靜的合作，我是通過黃靜思身邊的助理知道的。”
    付勇聽到這句話，轉頭看向安雲起。
    安雲起察覺到了付勇的目光，他轉過頭，臉上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雙手一攤，聳了聳肩，那表情仿佛在說：“繼續問呀，看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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