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曉春泰然自若地坐在審訊室裏，隻有原本精致的長發帶著些許淩亂。
    “她叫蘭曉春，寧溪本地人，今年39歲，前年剛出來的。”
    趙昭遠看到這個熟悉麵孔，還沒有直麵，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了。
    當年就是他將她抓進去的，才出來一年不到，這就二進宮了。
    高陽懶散著調調，“因為什麽罪進去的？”
    趙昭遠：“強迫賣淫罪，被判了五年。”
    蘇霧從許景辭那裏接過夏薔跟劉婧的照片，“我進去會會她。”
    “這個人跟巴麻油一樣，小心一點。”趙昭遠提醒道。
    蘇霧沒太明白這句話，高陽見狀，悄悄對她做出口型：滾刀肉。
    蘇霧看到了，心裏麵有了應對。
    蘭曉春表麵上雲淡風輕的，其實心底都快慌死了。
    她從進來開始對這裏就非常抵觸，畢竟做這一行的誰會喜歡被請進來喝茶。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都已經做好碰到熟人的準備了，結果進來的卻是個年輕女警。
    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輕視，反而第六感給她一種不好的預感，內心警鈴大作。
    蘇霧從推開審訊室的門開始，就一直打量著蘭曉春，她能夠明顯看到她身體的僵硬。
    “又見麵了，可惜沒有帶見麵禮。”蘇霧的開場白讓蘭曉春一愣。
    她本來唇角一直帶著假笑，心裏盤算好如何接招，結果蘇霧一句“沒帶見麵禮”瞬間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見麵禮？你敢給我敢收嗎，這是什麽新型問話套路？
    蘇霧看出了她的抵觸，“知道為什麽抓你嗎。”
    蘭曉春抬手將耳邊的頭發別到耳後，擠出一個標誌性假笑：
    “我哪能知道呀，不過做著小本買賣，警官不會是抓錯人了吧。”
    蘇霧沒有接話，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看她，手上不斷把玩著照片。
    蘭曉春見她不接茬，臉上的假笑有些維持不住，變得僵硬起來。
    倆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蘇霧不說話，蘭曉春也不甘示弱地閉著嘴，仿佛誰先說話誰就輸了一般。
    監控室裏的趙昭遠眼底劃過納悶，他不明白蘇霧為什麽遲遲不切入正題，可見其他人都沒有吭聲，便也按耐住心底的疑問，以為是什麽新型問話技巧。
    明明才過了幾分鍾，蘭曉春第一次感覺什麽叫度日如年。
    她看著蘇霧，心裏一陣編排，你倒是問呐，你不問我說什麽？這小女警年紀輕輕的怎麽這麽沉得住氣。
    蘇霧注意到她眼神開始飄忽不定，唇角不禁彎起，故意拖長聲音，“我說。”
    蘭曉春見她開口，眼睛都不自覺地亮了一下，豎起耳朵等著她的下文。
    可等了許久，蘇霧反倒又沒了動靜，她來之前想的對付話術，得，別說用到了，她現在連話都說不了。
    終於，蘭曉春按耐不住了：“警官，你們抓我來究竟是為什麽呀，是單純抓我呢，還是出了什麽事情找我呢。”
    蘇霧將手上的照片舉起，“認識嗎？”
    蘭曉春眯著眼去辨認她手上的照片，然後不動聲色得去看她的表情，“我應該認識嗎？”
    蘇霧彎起一抹笑，“不認識？那我我們就來說說你組織賣淫的事吧。”
    “等一下等一下！什麽我就組織賣淫了，這跟你手上那兩姑娘有關係嗎？”
    蘇霧這莫名其妙的轉變，瞬間讓蘭曉春摸不著頭腦，一下反應不過來。
    蘇霧起身將照片放到他麵前，然後坐回位置上，全程都沒有說話。
    蘭曉春還想觀察她的表情，但對方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有用的情緒，她把這段時間做的所有違法勾當都想了一遍。
    在摸不清楚的狀況下，她再次去看麵前的兩張照片，將照片上的人認了出來。
    但麵對蘇霧高深莫測的態度，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不該說，該怎麽說。
    “她們死了。”
    蘭曉春拿著照片的手一抖，兩張照片沒有拿穩掉到桌上。
    她抬頭看了眼蘇霧，立馬將照片重新拾起，“跟我沒關係。”
    蘇霧：“證據呢？”
    “她們什麽時候死的？我上一次見她們分別是在五個月前跟一年前。”
    蘭曉春雖然坐過牢，但殺人她可是不敢的，而且她才剛出來，不想再進去。
    “我就是看她們可憐，賞她們口飯吃，我還指望她們有錢了，或者嫁入豪門來幫扶我呢。”
    她見蘇霧沒有一點要接話的意思，更慌了，“我是跟她們有點矛盾，但我至於殺她們嗎，不過是兩個小白眼狼。”
    蘇霧：“你自己看看剛剛說了什麽話，自相矛盾，既說指望她們發達幫扶你，又說她們是白眼狼，我該信嗎？”
    蘭曉春眼珠子一轉，腦子轉過來了點，“可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人是我殺的呀。”
    “可我們有證明你組織賣淫的證據，從兩名受害人那裏得到的證據。”
    蘇霧將夏薔的聊天記錄舉到她麵前，上麵清楚的顯示夏薔曾向律師谘詢組織賣淫罪的條件。
    這還要多虧了許景辭，在沒有手機的情況下，拿到夏薔的微信聊天記錄，從眾多垃圾信息中找到這條。
    雖然幾句話不能說明蘭曉春組織賣淫，但蘭曉春又不知道，用來詐她一下再好不過。
    “她裏麵提到的一些例子，指的是你吧。”
    “喂不熟的白眼狼。”蘭曉春果然被騙過去了，不住得咒罵起來。
    “當然，也可能存在她騙人的可能嘛，你不說我們怎麽去分辨呢。”
    蘇霧算著時間，不動聲色得引導她，隻差沒直接讓蘭曉春交代她們之間的恩怨。
    “我不知道她們倆個是怎麽混一起去的，夏薔是我剛出獄時碰到的，小姑娘被渣男騙，我看她可憐才收留她的。”
    蘭曉春越說越來氣：“是，我做的行業不太好看，但我沒有強迫她們，向來講究你情我願，我這的姑娘哪個不說我是難得好人。”
    監控室的趙昭遠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蘇霧聽著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蘭曉春本來都做好了被打斷訓誡了，結果蘇霧一句話都沒說她，隻能帶著遲疑繼續道：
    “我這飯店經營了一年，供她們吃，供她們喝，可就有三個白眼狼死活養不熟，她夏薔一個。”蘭曉春又拿起劉婧的照片，“她一個。”
    蘇霧適時插話：“不是說三個嗎？”
    “還有一個叫張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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