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如果回答不願意，下場大概會和地上這堆屍體一樣吧？
    昆頓瞳孔微顫嗓子有些發緊，最終還是低下頭顱宣誓效忠。
    “這是昆頓的榮幸，首領大人……”
    傭人們親眼目睹了，這柄墮兵自從出現在會客廳內後，所有人都在瞬間沒了任何反抗的機會。
    雷特常年使用的那柄靈武脫手而出，紅纓槍直接從考爾比脖頸整根穿過，而後對那丹鳳眼的男人恭敬道。
    “首領，慫恿之人已死。”
    男人略微偏頭環視過一周，廳內眾人神情悚然驚駭交加……
    “那就算作你的投名狀吧，不過隻死一個怎麽夠……”
    話落所有旁支血脈接連迸濺出血花，他們幾乎肉眼看不見墮兵是怎麽做到的。
    管家一向深諳自保之道，跟著他的選擇總歸是沒錯。
    否則親眼目睹這一切，他們能否全須全尾離開城堡都不好說。
    傭人們：“我等願追隨首領。”
    燭臨淵滿意他們的識相，目光再次落在紅纓槍身上。
    “你要挑選個執武者麽？”
    赤影聽懂了這話的含義。
    隨機挑選一個執武者結契，然後殺了加入墮兵的陣營。
    他看了一眼男人手中昏迷過去的弩箭，躬身一禮艱澀道。
    “赤影但憑首領做主，能否請您給我一點時間安頓他……”
    丹鳳眼的男人挑起了眉尾。
    “你在和我談條件？”
    紅纓槍立刻單膝跪在他腳邊。
    “赤影不敢！”
    燭臨淵緩緩捏緊手裏的弩箭，直到靈武傳來幾近兵解的哀鳴。
    “他知道的東西有點多，如果不能同你一樣為我所用……”
    跪在地上的靈武神情絕望急紅了眼眶，急促顫聲懇求道。
    “可他的性子不像赤影，就算收入麾下也發揮不了太大作用，首領可以抹去他記憶，赤影可為您殞身碎鐵在所不惜……”
    倒是和自己挺像……
    記憶中他似乎也曾這樣祈求過，然而那人卻神態惡劣搖搖頭……
    那雙晦暗的黑瞳無聲注視紅纓槍良久，片刻終於鬆手把弩箭遞過去。
    “往後他會連你也忘記。”
    “……這樣就很好，赤影謝過首領。”
    燭臨淵意興闌珊擺擺手。
    “給你半個月，屆時我會親自去接你。”
    昆頓和幾名傭人依然安靜跪伏著，少頃男人的聲音重新在頭頂響起。
    “起來吧，帶路去寶庫。”
    “好的，首領大人這邊請。”
    昆頓從善如流站起身，小心翼翼躬身走在了前頭。
    傭人們陸陸續續跟上去，就見男人隨手甩出幾個儲物戒。
    “裏麵有火油，堡內其他東西隨你們處置，不過別把任何地方漏掉了，包括地窖密室之類的……”
    一個膽子稍大的傭人小心試探道。
    “首領的意思是，戒指和寶庫之外的東西都隨我們分配，隻要把城堡各處都倒上火油？”
    燭臨淵腳步微頓點點頭。
    “聰明，那就由你來分配，散了吧。”
    傭人們：“是！”
    ……
    等到諸事塵埃落定，時間也來到了子時。
    馬兒被她擦拭幹淨身上的雨水，又添了不少新鮮草料幾根和胡蘿卜。
    靈武們一時半會兒似乎醒不過來了，沐平生隻得取出轉換器，再添上他們此前斬獲的魔核，分別安置在了各自的房間。
    考慮到燭臨淵的真身和目的，沃克爾也被她投喂了大鍋熬煮的瘦肉粥，暫時交給梅貝拉看顧。
    胳膊傷處邊緣還有些褶皺，沐平生並沒同以往那樣用上凝血劑，否則很大概率會迅速結痂。
    或許是因淋雨受傷的原因，忙完瑣碎過後腦子就有些昏沉。
    換下來的濕衣還掛在衣架上，沐平生蜷在被子裏覺得喉嚨有些幹渴，然而這會兒卻是半點不想動。
    外麵雨勢逐漸轉小最後停下來，屋內亮著昏黃的燈光。
    漆黑裂縫悄無聲息的出現，墮兵跨出身形看著床上鼓起的拱包。
    少女臉上泛著明顯不正常的潮紅，張口呼出的氣息急促又滾燙。
    男人神色微變伸手探去她額頭，手背觸感幾乎像是燙到了一般。
    “……還是太勉強了嗎。”
    即便當時已經竭力壓製自身的氣息，顯然驅使一柄頂階的墮兵，還是對她造成了不小的負擔。
    燭臨淵沉默站立好一會兒，神色變換有一點難看。
    “水……”
    床上的執武者似乎已經燒的神智模糊了，隻是發出本能的需求。
    男人幾步取過桌上的水壺倒滿整杯水，端起杯子那刻似乎察覺到不妥。
    太涼了，這種時候應該是喝溫水吧？
    於是他折到廚房打開了灶台，將手裏的水杯放到正中間。
    “嘭！”
    玻璃炸開的動靜驚醒了沐平生，可她這會兒就連指尖微動都費勁。
    恍惚中好像聽到男人咬牙切齒的低咒，然後是陣略微急促的腳步聲，跟著響起銅製水壺放到灶上的動靜。
    等到燭臨淵終於順利端著溫水來到床邊，就和她有些泛紅水潤的眸子對了個正著。
    “……醒了？那就自己喝。”
    沐平生眨了眨眼試圖坐起來，片刻隻把腦袋從被子裏拱出了一點。
    燭臨淵：“……”
    臉色看起來好差，氣到在廚房摔了碗還是杯子嗎？
    沐平生努力配合著對方坐起來，幾乎冒煙的嗓子終於得到了緩解。
    “謝謝……”
    聲音仿若細細砂礫在耳邊摩挲，不複之前清越微冷的音色。
    燭臨淵鼻尖微動拽過她胳膊，直接把衣領扒到傷口處。
    一指長的血口似乎因為高熱有些脹紅，他眉頭微皺把領放回去。
    男人喉結急促滾動平複好一會兒，這才掐開她的嘴巴灌下凝血劑，聲音聽著有些陰惻惻。
    “你是還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沐平生的視線跟著落到胳膊上，慢吞吞的遲疑著開口。
    “喝麽？”
    雙方大眼瞪小眼，墮兵驟然被她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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