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配被寫，是這個世界不敢寫你。”
    這話一出口，場麵一下子沉了。
    火已經熄了，碑也沒再發光，可路飛的右臂依舊在發熱，骨頭裏像還窩著一團悶火，隨時會再燒起來。
    他低頭看了眼那塊石碑，上麵刻的那一句，已經被風吹得斑駁，像是下一場雨就能衝沒了。
    “你那一拳，把話打進了石頭。”
    喬伊波伊的語氣很輕，卻像壓著山一樣。
    “不是普通拳頭。”
    “是火種——回應了你。”
    塞莉雅走上前，打開身後的石皮包裹，小心攤在象骨殘台上。
    “這不是普通的碑。”
    “也不是普通的字。”
    她指著那塊石皮說道“這是我們‘舊文紀團’早年用特殊石料雕出的‘啞碑’，隻認火，不認筆。”
    “你想刻進去，必須靠體內的火印——讓石頭‘認你’。”
    “寫進去的，不是字，是話的‘火骨’。”
    “舊文紀團到底是什麽？”喬伊波伊皺眉。
    “考古的嗎？”
    “是記錄的。”她沒有否認，“但我們不存檔，不修書。”
    “我們隻保留說過話的人‘說過的話’。”
    “我們也不是為了傳承——我們是為了讓那句話，不爛在喉嚨裏。”
    “說得好聽。”岩錆靠在柱子邊，一臉不信。
    “你們現在跑出來找我們，又是想幹什麽？”
    塞莉雅盯著路飛，說話直接“你能點火。”
    “你能把話寫進石頭。”
    “我想請你幫我，把這一句話——寫進去。”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你寫的那句‘你不許記我，那我就打到你記得’，能進碑。”
    “如果你願意，這塊啞碑，我們幫你帶進正語地脈——讓更多人看到。”
    “‘正語地脈’？”路飛皺眉。
    “聽著像是很中心的位置。”
    喬伊波伊插了一句“那是古代王國遺留的主碑地脈，說白了，就是那幫後來掌權的人給自己的話刻的地方。”
    “那裏——沒人能隨便進。”
    “你要真把話寫進去，不管是誰聽見，都會怕。”
    路飛看著石頭，也不說話。
    他右手慢慢伸出來，一把按住那塊啞碑。
    沒有火紋。
    卻有溫度。
    骨火慢慢從掌心冒出來，不吵不鬧，一點點滲進去。
    石頭沒有排斥。
    反而像是等了他很久。
    “我不太會編詞。”
    “但我知道有些話，明明不長，打出來，就是疼。”
    路飛低聲說。
    然後，他一拳落下！
    火沒有噴，是一點點刻進去了。
    像燒焦的炭木寫在石頭裏，冒出一句很簡單的火語
    ＞ “我沒名字，但我說了話。”
    沒人笑。
    也沒人叫好。
    隻有風，把那句火語吹了個幹淨。
    塞莉雅抬頭看他“你知道你這句是什麽意思嗎？”
    “意思是，哪怕沒人記住你是誰——你也說了話。”
    “隻要有人聽見，這火就沒白燒。”
    喬伊波伊輕聲“這句，不是‘記載’。”
    “這句是‘打出來的’。”
    “這就是碑火真正的來源。”
    “我要複製。”塞莉雅毫不猶豫地將那塊啞碑分成三塊，分別收進封石袋。
    “我們要去把這話送進阿拉巴斯坦的殘語館，和之國的刀語台，還有——魚人島的潮音石刻。”
    “你說這句的人，願意留下名嗎？”
    “別寫我。”
    路飛搖頭。
    “我是替他們寫的。”
    “他們才是真的——‘沒名字’。”
    那晚，他們沒有休息。
    三塊石碑火光未滅，三道刻痕各自亮了一整夜。
    火不再是武器。
    是話。
    而這句“我沒名字，但我說了話。”
    很快，就會在世界某個角落被悄悄念出來。
    不是高聲呐喊。
    也不是英雄傳說。
    是一個孩子，在一堆被遺忘的石塊前，看見碑上那行火字。
    然後輕輕重複了一遍。
    這，就是火種。
    它不是為了贏。
    是為了讓人記住——有人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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