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發現自己最近修煉出了一項新技能——"選擇性失聰"。當林晚意踩著十二厘米的jiy choo高跟鞋在客廳裏來回踱步時，他能完美地屏蔽那"噠噠噠"的聲響，專注地研究手中那本《宋代瓷器鑒賞》。
    "老公~"
    林晚意的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沈硯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書頁上"汝窯天青釉"的字樣突然模糊了一瞬。他不動聲色地翻過一頁，假裝沒聽見。
    "沈！硯！"
    這次是帶著怒氣的版本。沈硯歎了口氣，慢悠悠地合上書，抬頭看向自己的妻子。林晚意今天穿了件貼身的酒紅色連衣裙，襯得肌膚如雪。她斜倚在門框上，手裏晃著個最新款的iphone，屏幕還亮著。
    "有事？"沈硯推了推眼鏡。
    林晚意撇撇嘴，踩著貓步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沈硯下意識地繃緊了肌肉——上個月她這麽坐的時候，故意用指甲劃破了他的大腿。
    "你看看這個。"她把手機屏幕懟到他眼前。
    沈硯眯起眼睛。屏幕上是一張照片，林晚意穿著比基尼，和一個肌肉男在遊艇上摟著自拍。陽光、海浪、香檳，還有他妻子脖子上那個明顯的吻痕。
    "拍得不錯。"沈硯點點頭，"構圖很好，光線也很自然。"
    林晚意瞪大眼睛："就這樣？"
    "嗯...後期調色可以再暖一點。"沈硯認真建議道，"現在有點偏冷色調。"
    "沈硯！"林晚意猛地站起來，高跟鞋差點踩到他的腳，"你老婆和別人在遊艇上鬼混，你就隻關心照片的色調？"
    沈硯聳聳肩："那我該說什麽？"這個男的身材沒我好"？還是"他親得不夠專業"？"他歪著頭想了想，"哦對了，上周那個銀行家親得比較有技巧，你可以參考一下。"
    林晚意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精心打理的卷發都跟著顫動。她突然抓起茶幾上的水杯，作勢要潑。    水杯在半空中停住了。林晚意咬牙切齒地放下杯子，轉而抄起旁邊的抱枕砸向沈硯。抱枕軟綿綿地撞在他胸口，又彈到地上。
    "你就這點出息？"沈硯彎腰撿起抱枕，拍了拍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上周至少還知道摔個馬克杯。"
    "我受夠了！"林晚意突然尖叫起來，"你現在就像塊木頭！不，比木頭還無聊！至少木頭還能燒著玩！"
    沈硯點點頭："那你可以試試用打火機點我。"
    林晚意衝進臥室，重重甩上門。五分鍾後，她拖著個v行李箱出來，身上換了套更性感的連衣裙。
    "我要去馬爾代夫！"她宣布道，"和david一起！"
    "玩得開心。"沈硯重新打開書，"記得塗防曬霜，那邊紫外線很強。"
    林晚意站在門口，表情扭曲了一瞬："你就沒什麽要說的？"
    沈硯想了想："幫我帶點當地特產？聽說他們的金槍魚不錯。"
    門被摔得震天響。沈硯等了幾分鍾，確認林晚意真的走了，才長舒一口氣。他放下書，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落地窗外，林晚意的保時捷咆哮著駛出車庫。沈硯舉起酒杯，對著車尾燈做了個幹杯的動作。
    "敬自由。"他輕聲說，然後一飲而盡。
    酒液灼燒著喉嚨，沈硯突然笑了。他想起上個月的心理谘詢師說的話："沈先生，您這是典型的創傷後應激反應，您在用麻木來保護自己..."
    保護？沈硯看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不，他隻是累了。累到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拿起手機，點開和林晚意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是他昨天發的："晚上想吃什麽？"她沒有回複。往上翻，是他上周發的："記得帶胃藥，你最近總胃疼。"再往上，是他上個月發的："下雨了，要我去接你嗎？"
    每一條都像個小醜的笑臉，嘲笑著他的自作多情。
    沈硯放下手機，突然注意到茶幾上有張紙條。是林晚意留下的："冰箱裏有我做的沙拉，記得吃。愛你~"
    他走到冰箱前，打開門。保鮮盒上貼著愛心貼紙。沈硯拿出來，掀開蓋子——裏麵是半盒發黴的蔬菜，已經長出了絨毛。
    "果然。"沈硯輕聲說，把盒子扔進垃圾桶。這個"愛心沙拉"至少放了兩個星期了。
    他回到書房，從抽屜深處摸出一個筆記本。翻開，裏麵密密麻麻記錄著林晚意這些年的出軌對象：
    "2020.3.15  高爾夫教練，在更衣室..."
    "2021.7.22  畫廊老板，在我們床上..."
    "2022.9.10  她的大學同學，在車裏..."
    沈硯翻到最新一頁，寫下："2023.11.28  david，遊艇，吻痕在左頸。"
    合上筆記本，沈硯突然覺得無比荒謬。他像個盡職的檔案管理員，認真記錄著妻子的風流韻事。也許等他們老了，這能成為某種另類的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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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綠帽人生——一個窩囊丈夫的自我修養》
    沈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電話突然響起。是林晚意。
    "喂？"沈硯抹了把臉，聲音恢複了平靜。
    "我護照忘帶了，"林晚意理直氣壯地說，"在臥室抽屜裏，你給我送過來。"
    沈硯看了眼時鍾——晚上十一點半。
    "機場？"
    "不然呢？david的私人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沈硯沉默了幾秒："我叫個跑腿。"
    "不行！"林晚意尖叫，"我就要你來送！現在！立刻！"
    沈硯深吸一口氣："好。"
    四十分鍾後，沈硯站在機場vip通道口，看著林晚意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跑過來。她一把搶過護照，轉身就要走。
    "等等。"沈硯叫住她。
    林晚意轉身，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怎麽？舍不得我了？"
    沈硯從口袋裏掏出一板藥片："你的胃藥。馬爾代夫的海鮮可能會刺激胃。"
    林晚意的表情凝固了。她盯著那板藥看了很久，突然搶過來扔在地上，還用力踩了幾腳。
    "我恨你！"她紅著眼睛說，"我恨死你這副樣子了！"
    沈硯彎腰撿起被踩變形的藥板，輕輕擦幹淨："航班要延誤了。"
    林晚意轉身跑進通道，一次都沒有回頭。沈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
    回到車上，沈硯發現副駕駛座位上有個耳環——不是林晚意的風格，太素雅了。他拿起來看了看，突然想起上周林晚意說閨蜜借用了他的車。
    沈硯把耳環放進儲物格，發動車子。收音機裏正好在放一首老歌："...and i i aays ove ..."
    他關掉收音機，搖下車窗。夜風灌進來，吹散了車裏殘留的香水味。
    沈硯突然想起七年前，他向林晚意求婚的那個晚上。她哭著說"我願意"，說他會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愛。
    多諷刺啊。
    唯一是真的——唯一一個知道她所有醜事還裝傻的人。
    沈硯踩下油門，保時捷無聲地滑入夜色中。後視鏡裏，機場的燈光越來越遠，最後變成模糊的光點，消失在視野裏。
    就像他們的愛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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