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下輩子別遇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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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的雪下得愈發大了,林晚意站在窗前,指尖輕輕敲擊著玻璃。她今天塗了深紅色的指甲油,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像是某種倒計時。茶幾上攤著那張嶄新的死亡證明,紙張在壁爐火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橘色。
"沈硯,男,35歲,死因:意外。"她輕聲念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真是簡潔明了。"
管家老周端著茶盤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來。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十分鍾了,從太太開始對著那張紙自言自語起。茶早就涼了,但他不敢打擾——自從先生"去世"後,太太的脾氣越發難以捉摸。
"老周。"林晚意突然開口,嚇得老管家差點打翻茶盤。
"太太,您要的茶..."
"倒掉。"她頭也不回地說,"換紅酒來。要82年的拉菲,沈硯收藏的那批。"
老周欲言又止。那些酒是先生生前最珍視的收藏,連瓶身的灰塵都要親自擦拭。但看著太太陰晴不定的側臉,他隻能低頭應聲:"是,我這就去。"
酒窖裏陰冷潮濕。老周找到那排標著"1982"的酒架時,發現最邊上少了一瓶。他皺起眉頭,明明上周清點時還...
"找到了嗎?"林晚意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老周嚇得差點碰倒旁邊的酒瓶。
"太、太太!您怎麽..."
"我改主意了。"她赤著腳站在酒窖的石階上,黑色真絲睡袍拖在地上,像一條蜿蜒的蛇,"我要喝那瓶1945年的木桐。"
老周倒吸一口涼氣:"可是太太,那是先生..."
"死了的人不需要喝酒。"她打斷他,聲音輕柔得可怕,"還是說,你覺得他會半夜爬出來找你算賬?"
老周不敢再多話,顫抖著雙手取下那瓶價值連城的珍釀。當他轉身時,林晚意已經不見了,隻有睡袍的一角在樓梯拐角處一閃而過。
書房裏,林晚意打開了監控係統。屏幕上分割成十六個畫麵,覆蓋了別墅的每個角落。她熟練地調出三天前的錄像——葬禮那天的記錄。
畫麵裏,賓客們穿著肅穆的黑衣,在雨中撐著黑傘。她看見自己站在最前麵,黑色麵紗下的表情模糊不清。當牧師念悼詞時,一個特寫鏡頭捕捉到她嘴角細微的抽動——像是在忍笑。
"演得不錯。"她給自己評價,順手截了張圖發給私人醫生,"看看這個表情,悲傷中帶著堅強,堅強裏透著脆弱,完美。"
手機很快響起。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按了免提。
"林晚意!你瘋了嗎?"電話那頭,陳醫生的聲音氣急敗壞,"偽造死亡證明是犯法的!如果被人發現..."
"發現什麽?"她漫不經心地晃著酒杯,"發現我丈夫其實沒死?那你猜猜,他現在在哪呢?"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
"我開玩笑的。"她輕笑,"他當然死了,死得透透的。你親手開的證明,記得嗎?"
掛斷電話,她繼續翻看監控錄像。在葬禮結束後的畫麵裏,她反複回放著一個片段:人群散去時,遠處樹叢間閃過的一個黑影。放大,再放大,依然模糊不清,但那個走路的姿勢...
"找到你了。"她喃喃自語,鮮紅的指甲在屏幕上劃過一道痕跡。
樓下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林晚意皺眉,快步走向樓梯。餐廳裏,老周正手忙腳亂地收拾地上的紅酒瓶碎片,1945年的木桐已經在地上開出了一朵暗紅色的花。
"對不起太太!我手滑..."
她盯著地上的酒漬看了幾秒,突然笑了:"沒關係,反正他也不在了。"
轉身要走時,餘光瞥見酒櫃旁的抽屜開了一條縫。她走過去拉開,裏麵空空如也——原本放在這裏的備用鑰匙不見了。
"老周,"她頭也不回地問,"今天有人來過嗎?"
"沒有,太太。除了快遞員來送過花圈..."
"花圈?"
"是的,白色百合,沒有署名。"老周擦了擦汗,"我放在後院的雜物間了。"
林晚意眯起眼睛。她記得很清楚,所有花圈都直接送到了墓園。而且沈硯最討厭百合,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
後院的雜物間常年上鎖,鑰匙就放在那個抽屜裏。她赤著腳踩在雪地上,冰涼的觸感從腳底直竄上來。門鎖果然被打開過。
推開門,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角落裏,那個所謂的"花圈"靜靜躺著——根本不是花圈,而是一幅畫。她蹲下身,掀開包裹的塑料布,呼吸瞬間凝滯。
這是沈硯最喜歡的那幅油畫,她上個月剛以"睹物思人"為由賣掉的。畫框背麵貼著一張紙條,上麵是熟悉的字跡:
"你輸了。"
林晚意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很久,突然放聲大笑。笑聲在空蕩蕩的雜物間裏回蕩,驚飛了窗外樹上的烏鴉。
回到書房,她打開電腦,調出這一個月來所有的監控記錄。畫麵快進著閃過,直到某個深夜的鏡頭讓她按下暫停——淩晨三點十七分,書房的門無聲開啟,一個黑影閃了進來。那人戴著口罩和帽子,但取書時微微抬頭的角度,翻頁時習慣性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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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啊沈硯,"她輕歎,"你果然還是這麽愛看書。"
她繼續翻看記錄,發現幾乎每隔幾天,這個黑影就會出現一次。有時在書房,有時在酒窖,甚至有一次就站在他們曾經的臥室門口,靜靜站了整整一個小時。
最有趣的是,每次"光臨",他都會帶走一樣東西。她列了張清單:
11月5日:書房,《拜倫詩集》
11月12日:酒窖,82年拉菲一瓶
11月19日:臥室,銀質相框他們的結婚照)
11月26日:地下室,他大學時的筆記本
12月3日:客廳,她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一塊早已停擺的手表)
"這是在玩尋寶遊戲嗎?"她托著腮幫子,笑得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
窗外的雪停了。林晚意突然站起身,從衣櫃深處拖出一個行李箱。她哼著歌開始收拾行李,隨手往箱子裏扔了幾件衣服、化妝品,還有...
她從枕頭下摸出一把手槍,輕輕放進箱子的暗格裏。
樓下的座鍾敲響了午夜十二下。她拖著行李箱走下樓梯,老周慌慌張張地追上來:"太太,這麽晚了您要去哪?"
"旅行。"她頭也不回地說,"去找我丈夫。"
"可是先生已經..."
"死了?"她突然轉身,笑容燦爛得詭異,"那你說,是誰偷走了我的酒,我的書,還有..."她晃了晃手腕,上麵空空如也,"我的結婚戒指?"
老周的臉色瞬間慘白。
大門在身後重重關上。林晚意站在雪地裏,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停在她麵前。車窗搖下,露出一張陌生的臉。
"夫人,陳醫生讓我來接您。"
她歪著頭打量司機幾秒,突然笑了:"好啊。"
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時發出沉悶的聲響。上車後,她注意到司機的手在微微發抖。
"你很冷嗎?"她關切地問。
"有、有點,夫人。"
"別擔心。"她溫柔地說,從包裏掏出一條圍巾,"這是我丈夫的,你先用著。"
圍巾繞上司機脖子的瞬間,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雙手猛地收緊,羊絨圍巾成了最致命的凶器。
"說,"她在對方耳邊輕語,"沈硯在哪?"
司機掙紮著,臉色漲得通紅:"我...不知道..."
"真遺憾。"她歎了口氣,稍稍鬆開力道,"那你知道陳醫生現在在哪嗎?"
"醫、醫院...值夜班..."
"謝謝。"她微笑著說,然後毫不猶豫地擰斷了司機的脖子。
屍體被塞進後備箱,和她的行李箱作伴。林晚意坐進駕駛座,調整了一下後視鏡,突然發現鏡子上貼著一張便利貼:
"遊戲才剛開始。——s"
她盯著那張紙條看了很久,突然笑出了眼淚。
"下輩子別遇見我,沈硯。"她擦掉眼淚,發動車子,"不對,應該說..."
"下輩子也別想逃。"
車子在雪地上劃出一道弧線,朝著城市的方向疾馳而去。後視鏡裏,別墅的燈光一盞接一盞地熄滅,最終陷入徹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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