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衣櫃裏的戰爭】
    蘇婷的房間裏像是剛經曆了一場龍卷風。
    五顏六色的衣服從衣櫃裏噴湧而出，在床上堆成一座小山，有幾件甚至掛在了吊燈上。她正舉著一件鉚釘皮夾克對著全身鏡比劃，黑色皮革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姐！這件怎麽樣？"她轉身時差點被地上的牛仔褲絆倒，"夠不夠辣？"
    蘇晴坐在床邊疊著一件白色襯衫，頭也不抬："像摩托車修理店的招牌。"
    "什麽？！"蘇婷瞪大眼睛，"這可是限量版！"
    "限量版的抹布也是抹布。"
    蘇婷氣鼓鼓地把夾克甩到地上，又從衣服堆裏挖出一條亮片短裙："那這件呢？"
    蘇晴終於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像被壓路機碾過的迪斯科球。"
    "......"
    蘇婷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床上，把臉埋進一堆毛衣裏發出悶悶的哀嚎："啊啊啊我要殺了沈藝那個傻子！他憑什麽說我穿藍色顯黑？！"
    正在疊衣服的蘇晴手指微微一頓，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藍色圍裙，圍裙口袋裏還插著一把修剪花枝的剪刀。她默默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衣櫃最底層，那裏整齊地碼著一排素色連衣裙。
    【2.花店裏的審判】
    午後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花店，沈藝正用鑷子小心翼翼地調整一束永生花的造型。他的動作精準得像個外科醫生，連呼吸都放得很輕，仿佛手裏捧著的是千年文物。
    店門被猛地推開，撞得風鈴一陣亂響。蘇婷像一陣紅色旋風般衝了進來，火紅的發梢還沾著外麵的雨水。
    "傻子！"她一巴掌拍在櫃台上，震得幾支玫瑰花瓣紛紛掉落，"陪我去買衣服！現在！立刻！馬上！"
    沈藝的手穩穩地停在半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我在忙。"
    "忙個屁！"蘇婷直接上手拽他的胳膊，"你昨天說我穿藍色醜，今天必須負責給我挑件好看的！這是你的義務！你的責任！你的......"
    沈藝終於抬起頭，目光卻越過她的肩膀，看向正在整理貨架的蘇晴："蘇小姐，這單客戶要求幾點配送？"
    蘇晴背對著他們，正在給一束百合係絲帶："下午四點前。"
    "聽見沒？四點前！"蘇婷插著腰，像隻驕傲的小孔雀，"現在才兩點，完全來得及！"
    沈藝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修長的手指："你確定要讓我挑？"
    "廢話！你惹的禍你負責！"
    沈藝點點頭，突然彎腰從櫃台下麵抽出一卷米色麻布——那是用來包花束的包裝紙。在蘇婷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三兩下把布裹在她身上，用一根絲帶在腰間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好了。"他後退一步，認真端詳著自己的傑作。
    蘇婷低頭看著自己像個被包裝的粽子："......這啥？"
    "古希臘風格。"沈藝一本正經地說，"顯白。"
    角落裏傳來"噗"的一聲，蘇晴急忙轉過身去假裝咳嗽，肩膀可疑地抖動著。
    【3.商場的時尚災難】
    下午三點的商場裏，沈藝像個移動衣架一樣站在試衣間外，兩隻手臂上掛滿了購物袋。路過的女生們頻頻回頭，竊竊私語著這個英俊的"男朋友"有多貼心。
    "傻子！看這件！"蘇婷猛地掀開試衣間的簾子，轉了個圈。
    她身上是一件熒光黃的連衣裙，在商場燈光下亮得刺眼。
    沈藝眯起眼睛："像會走路的芒果。"
    "什麽？！"蘇婷氣呼呼地拉上簾子，幾秒鍾後又蹦出來，"那這件呢？"
    這次是一件蓬蓬的粉色短裙，上麵綴滿了羽毛。
    "像被雷劈過的蒲公英。"
    蘇婷氣得直跺腳："你到底有沒有審美啊！"她指著路過的一個時髦女郎，"那種風格！我要那種！"
    沈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咖啡廳裏的蘇晴身上。她正在點單，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的藍色連衣裙上，像一片溫柔的湖水。
    "那個。"他突然指向櫥窗模特身上的一套米色亞麻連衣裙。
    "咦？這麽素？"蘇婷懷疑地湊近，"你確定？"
    "嗯。"沈藝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像......"
    "像什麽？"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咖啡廳的方向："......像晴天。"
    蘇婷做了個誇張的嘔吐表情："什麽爛比喻！"但還是乖乖拿著裙子去試了。
    【4.公交車上的試探】
    回程的公交車上，蘇婷對著車窗玻璃照鏡子，不停地調整新裙子的領口："沒想到傻子眼光還不錯嘛！"
    沈藝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綠化帶："嗯。"
    "喂！"蘇婷突然用胳膊肘捅他，"你該不會偷偷研究過女裝吧？"
    "沒有。"
    "那怎麽挑這麽準？"
    沈藝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前排蘇晴的發梢上："......猜的。"
    蘇婷眼珠一轉，突然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該不會——"她的呼吸噴在他耳畔，"你暗戀我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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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交車猛地一個急刹車。
    前排的蘇晴因為慣性往前栽去，沈藝瞬間伸手，用手掌墊在了她的額頭和前排座椅之間。
    "謝謝。"蘇晴轉過頭，耳尖微微發紅。
    沈藝收回手，掌心朝上放在膝頭，像是在珍藏什麽易碎品。他的指尖還殘留著蘇晴額頭的溫度。
    蘇婷看看姐姐又看看沈藝，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你們倆怎麽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蘇晴低頭整理購物袋："別胡說。"
    沈藝繼續看窗外："綠化帶該修剪了。"
    【5.抽屜裏的秘密】
    晚上打烊後，蘇晴獨自在櫃台對賬。月光透過玻璃門灑進來，在木質櫃台上畫出一道銀色的線。
    她拉開抽屜準備放零錢，卻發現裏麵多了一張素描紙。紙上是用鉛筆勾勒的速寫——她穿著藍色圍裙插花的側影，每一筆都溫柔得不可思議。角落裏寫著一行小到幾乎看不見的字：
    "藍色是晴空的顏色。"
    蘇晴的手指輕輕顫抖，差點碰倒旁邊的墨水。她慌忙合上抽屜，轉身時卻撞見了抱著一堆新衣服回來的蘇婷。
    "姐！我決定了！"蘇婷興奮地宣布，眼睛裏閃著光，"明天我要穿新裙子去向傻子正式告白！"
    蘇晴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圍裙邊緣，那裏有一個小小的芍藥花樣刺繡，是沈藝前天偷偷縫上去的。
    "......挺好的。"她輕聲說，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窗外，沈藝正在給新到的花材噴水。水珠在玻璃上劃出蜿蜒的痕跡，像誰欲言又止的眼淚。
    【6.深夜的對話】
    夜深了，蘇晴還坐在廚房裏，麵前放著一杯已經涼透的花茶。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還沒睡？"
    她嚇了一跳，抬頭看見沈藝站在廚房門口，頭發還滴著水，應該是剛洗完澡。
    "嗯，在想事情。"她下意識把茶杯往遠處推了推。
    沈藝走進來，從櫥櫃裏拿出蜂蜜，動作熟練得像是在自己家。他往蘇晴的杯子裏加了一勺，又添了些熱水。
    "太晚喝茶不好。"他說，"加蜂蜜能安神。"
    蘇晴盯著杯子裏旋轉的琥珀色液體："......謝謝。"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遠處傳來蘇婷的鼾聲，她今晚似乎睡得特別香。
    "明天......"蘇晴終於開口，卻又停住了。
    沈藝站在月光和陰影的交界處，半邊臉隱在黑暗裏："明天會是個晴天。"
    "天氣預報說下雨。"
    "那就帶傘。"
    蘇晴突然笑了，笑容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你總是這樣。"
    "哪樣？"
    "說一些......"她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似是而非的話。"
    沈藝的目光落在她發間的一朵小藍花上，那是白天插花時不小心沾上的。他伸手輕輕取下那朵花，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麽珍寶。
    "晚安，蘇小姐。"
    他轉身離開時，蘇晴注意到他的背影比剛來時挺拔了許多，像是終於找到了重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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