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被迫營業的男神
    "沈藝！抬頭！看鏡頭！笑一個！"
    蘇婷踮著腳尖，整個人幾乎掛在沈藝的肩膀上，右手高舉著手機。她今天特意換上了新買的碎花裙，還塗了亮晶晶的唇彩，就為了這張"全家福"。
    沈藝被迫仰起臉，嘴角扯出一個比僵屍還僵硬的弧度。陽光透過花店的玻璃窗灑在他臉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頜線，卻照不化他眼中的茫然。
    "你這叫笑？"蘇婷鬆開他的衣領，嫌棄地撇嘴，"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逼你拍遺照。"
    "我盡力了。"沈藝誠懇地說，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你盡力個鬼！"蘇婷直接上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臉頰往兩邊扯，"來，跟我學——茄、子！"
    沈藝的臉被她手動調整成一個誇張的笑容，眼睛卻依然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櫃台後麵傳來"噗嗤"一聲輕笑，蘇晴正在整理賬本，肩膀微微抖動。
    "姐！別裝忙了！過來一起拍！"蘇婷扭頭喊道，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減。
    蘇晴抬起頭，臉頰還帶著未褪的笑意："你們拍吧，我還要..."
    "不行！"蘇婷鬆開沈藝的臉，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櫃台前，一把拽住蘇晴的手腕，"全家福！必須的！"
    蘇晴被她拽得一個踉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塞進了沈藝身邊的空位。三個人擠在小小的取景框裏，蘇婷一手摟著沈藝的脖子，另一隻手比了個大大的"v"，紅發在陽光下像團燃燒的火焰。
    "三、二、一——"
    哢嚓。
    ——照片定格。
    沈藝站得筆直，像一根被強行插進花束的枯枝。
    蘇婷笑得燦爛，仿佛剛搶完銀行的勝利劫匪。
    而蘇晴...
    蘇晴的眼睛，微微偏向鏡頭之外——沈藝的袖口。
    那裏沾了一小片芍藥花瓣，她剛才下意識想伸手替他拂掉。
    【2】商業機密與冰山男神
    "讓我看看拍得怎麽樣！"蘇婷一把搶過手機，兩根手指放大照片仔細審視，"嘖，沈藝，你能不能有點人類的表情？"
    沈藝低頭看了看照片，認真評價："我的臉在。"
    "在是在了，但看起來像是p上去的！"蘇婷用力戳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現在網上都叫你"冰山插花男神"？粉絲們嗷嗷叫著要看你笑，結果你連拍照都跟被綁架似的！"
    沈藝思考了一下，問："那...重拍？"
    "重拍個屁！"蘇婷翻了個白眼，突然眼睛一亮，"等等...我有辦法了！"
    她飛快地劃開手機相冊，點開一張偷拍照——畫麵裏沈藝正低頭整理一束玫瑰，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側臉，唇角帶著極淺的弧度，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看！這不是會笑嗎！"蘇婷得意洋洋地把手機舉到沈藝麵前，"以後就這麽拍！你就假裝自己在插花，別知道我在拍你！"
    沈藝皺眉："這叫欺騙消費者。"
    "這叫商業智慧！"蘇婷理直氣壯地反駁，轉頭尋求支援，"姐！你評評理！"
    蘇晴正低頭整理賬本，聞言抬起頭，視線卻不自覺飄向手機屏幕——那張偷拍照裏的沈藝，在陽光下溫柔得不像話。
    "嗯...挺好的。"她輕聲說，又迅速低下頭，假裝對一串數字產生了極大興趣。
    沈藝的目光落在她發紅的耳尖上，突然開口："再拍一張吧。"
    "啊？"蘇婷愣住。
    "現在。"沈藝站直身體，"你想要的...笑容。"
    他微微勾起唇角，眼神卻溫柔地看向——
    蘇晴手裏的賬本。
    【3】錯位的焦點
    "三、二、一——"
    哢嚓。
    ——第二張照片。
    這次，沈藝確實笑了。
    蘇婷瞪大眼睛："臥槽！你居然真的會笑？！"
    沈藝："練習了一下。"
    蘇晴悄悄抬眼，正好撞進他尚未褪去笑意的眼睛裏，慌忙又低下頭。賬本上的數字突然變得模糊不清，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頁邊緣。
    "不對不對..."蘇婷皺眉盯著照片，"怎麽感覺怪怪的..."
    照片裏，沈藝在笑，但目光卻落在鏡頭之外。而她蘇婷，雖然占據c位，卻像個誤入畫麵的路人甲。
    "我知道了！"蘇婷恍然大悟，"你是在看鏡頭後麵的東西！"
    沈藝："嗯。"
    "看啥呢？"蘇婷扭頭——後麵隻有一堵牆，牆上貼著蘇晴上個月畫的芍藥水彩。那朵芍藥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粉，就像...
    蘇晴的手指微微收緊，賬本邊緣被捏出一道褶皺。
    "哦～～～"蘇婷拖長音調，突然一把摟住蘇晴的肩膀，把她推到沈藝身邊，"再來一張！這次你倆站近點！"
    蘇晴僵在原地，沈藝的袖子擦過她的手背，帶著淡淡的檀香。
    "三、二..."
    就在蘇婷按下快門的瞬間——
    叮鈴！
    花店門被推開，隔壁王嬸的大嗓門炸響："晴丫頭！你家傻子把我家貓嚇上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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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第三次定格。
    沈藝轉頭看向門口，蘇晴如釋重負地後退半步，而蘇婷...
    蘇婷的表情，活像被塞了一嘴檸檬。
    【4】貓、中指與第四種可能
    王嬸的大嗓門還在繼續："...那蠢貓現在蹲在樹頂上，怎麽叫都不下來！都怪你家傻子昨天喂它吃魚，現在見天兒往你們店裏跑！"
    沈藝一臉無辜："貓喜歡我。"
    "喜歡你個大頭鬼！"王嬸雙手叉腰，"趕緊去給我弄下來！"
    蘇晴連忙放下賬本："我去吧。"
    "不行！"蘇婷一把拉住她，"照片還沒拍完呢！"她轉向王嬸，露出一個甜得發膩的笑容，"王嬸～讓沈藝去救貓可以，但您得答應我一件事。"
    王嬸警惕地後退半步："啥事？"
    "幫我們拍張照。"蘇婷把手機塞進王嬸手裏，"就按這個圓圈，很簡單！"
    五分鍾後，沈藝單手抱著胖橘貓從後院回來，貓在他懷裏乖得像隻毛絨玩具。王嬸已經站在最佳拍攝位置，老花鏡滑到鼻尖："站好站好，三、二..."
    "等等！"蘇婷突然喊道，衝過去把蘇晴往沈藝身邊推，"姐你站這兒！"
    蘇晴一個踉蹌，後背撞上沈藝的胸膛。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發頂，溫熱而平穩。
    "好！就這樣！"王嬸按下快門。
    ——第四張照片。
    畫麵裏，蘇晴微微睜大的眼睛，沈藝落在她肩上的手，橘貓慵懶的表情，以及...
    鏡頭邊緣，蘇婷豎起的中指。
    【5】點讚、硬幣與隱形告白
    晚上打烊後，蘇婷趴在沙發上刷手機："靠！破五百讚了！沈藝你火了！"
    沈藝正在拖地，聞言抬頭："所以？"
    "所以你要開始營業了！"蘇婷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明天直播插花！後天拍"男神的一天"vog！大後天..."
    蘇晴輕聲打斷："他不想做的話，就別勉強了。"
    "姐！你這是阻礙我們發財！"蘇婷哀嚎著把手機舉到蘇晴麵前，"你看評論區！全是問"小哥哥有沒有女朋友"的！"
    沈藝停下拖把："你怎麽回？"
    "我說"有！就是我！"嘿嘿..."蘇婷得意地晃著手機，"怎麽樣？配合默契吧？"
    沈藝看向蘇晴。
    蘇晴低頭數零錢，硬幣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錯了。"沈藝突然說。
    "啊？"
    "女朋友..."沈藝指了指蘇婷手機屏幕，"應該是她。"
    硬幣嘩啦一聲撒了一地。
    蘇婷順著沈藝的手指看去——
    他指的是評論區裏一個叫【晴空萬裏】的id，頭像是一朵芍藥。
    蘇晴蹲在地上撿硬幣，耳尖紅得能滴血。
    蘇婷："...你倆當我是瞎的嗎？"
    沈藝彎腰幫她撿硬幣，手指"不小心"碰到蘇晴的。
    "拍照的時候..."他低聲說，"我一直在看你。"
    硬幣再次撒了一地。
    蘇婷："..."
    ——今日勝負：蘇婷的血壓完勝點讚數。
    【6】暗房裏的秘密
    夜深了，花店二樓的小暗房裏，蘇晴正在衝洗白天拍的照片。紅色的暗燈下，相紙在顯影液中慢慢浮現出影像。
    第一張：沈藝僵硬的表情，她偷看的目光。
    第二張：沈藝溫柔的笑容，看向她的方向。
    第三張：突如其來的混亂，每個人驚訝的瞬間。
    第四張...
    蘇晴的手指輕輕撫過濕漉漉的相紙——沈藝的手搭在她肩上，眼神溫柔得讓人心顫。
    暗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還沒睡？"沈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晴慌忙把照片按進水裏："馬、馬上就好。"
    沈藝走近，身上帶著夜風的涼意。他低頭看向顯影盤，水中的照片微微晃動，像一場不敢說出口的夢境。
    "這張..."他輕聲說，"能給我嗎？"
    蘇晴的心跳快得發疼："...好。"
    暗紅色的燈光裏，他們的影子在牆上交疊，像另一張未拍下的照片。
    窗外，蘇婷的怒吼從樓下傳來："沈藝！你又偷我姐的洗發水！"
    ——今日的暗房，也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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