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試婚紗的鬧劇
    蘇婷像一陣旋風般衝進花店，手裏拎著的婚紗裙擺掃過門框，帶倒了一排擺在門口的多肉盆栽。陶瓷花盆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泥土四濺。
    "姐！快試試這個！"她不由分說地把婚紗往蘇晴懷裏一塞，亮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我按你的尺碼改的！"
    蘇晴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線處的蕾絲，喉嚨突然發緊："...我的尺碼？"
    "對啊！"蘇婷興奮地轉了個圈，裙擺像傘一樣撐開，"沈藝那個傻子昨天盯著婚紗店櫥窗看了好久，肯定是想看我穿的樣子！"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但我得先確認他喜歡的款式——"
    玻璃門被推開，風鈴清脆作響。沈藝抱著一大捆滿天星走進來，額前的碎發被汗水微微打濕。他的目光掃過蘇晴手中的婚紗，突然僵在原地。
    "你..."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要結婚？"
    蘇婷立刻蹦過去掐他的胳膊："是試穿！試穿懂不懂啊！"她拽過婚紗往蘇晴身上比劃，"我姐當模特！"
    沈藝的目光落在蘇晴微微泛紅的耳尖上，慢吞吞地說："哦，模特。"他的語氣平靜得可疑，手指卻不自覺地收緊，滿天星的枝條發出細微的斷裂聲。
    蘇晴突然覺得手裏的婚紗重若千鈞。
    2）更衣室的插曲
    更衣室的簾子拉了一半，蘇晴的鎖骨在蕾絲邊沿若隱若現。沈藝坐在櫃台前低頭修剪刀，金屬碰撞的哢嗒聲比平時頻繁了三倍。
    "腰這裏收太緊了。"蘇晴的聲音悶在厚重的布料裏。
    蘇婷叼著發卡，含糊不清地說："胡說！我明明是按你去年體檢的數據改的——"
    "她瘦了。"沈藝突然開口。
    空氣瞬間凝固。
    蘇婷眯起眼睛："你怎麽知道我姐瘦了？"
    "..."沈藝舉起剛修好的剪刀，刀麵反射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職業習慣。看輪廓。"
    蘇晴猛地拉緊簾子，布料撕裂的聲音和她的悶哼同時響起。
    "姐！"蘇婷扒著簾子縫尖叫，"你沒事吧？是不是勒到——"
    "沒事。"蘇晴的聲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隻是...婚紗太白了，刺眼。"
    沈藝默默遞進來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舊毛衣："套在外麵，防髒。"
    蘇婷盯著毛衣袖口的芍藥繡花——那是她去年送給沈藝的生日禮物，他一次都沒穿過。
    3）婚紗與多肉
    最終蘇晴裹著那件過大的毛衣坐在櫃台前，婚紗裙擺堆在腳邊，像一團融化的雪。沈藝蹲在地上整理被蘇婷撞翻的多肉盆栽，後頸衣領裏插著半截鉛筆——那是蘇晴的習慣。
    "傻子！"蘇婷踹了踹他的小腿，"我姐穿婚紗好看嗎？"
    沈藝小心地扶正一株熊童子："嗯。"
    "嗯是什麽意思？！"蘇婷不滿地跺腳。
    "意思是..."他抬起頭，目光擦過蘇晴垂在膝上的手，"像賣婚紗的模特。"
    蘇婷氣得跳腳："這算什麽評價！"
    蘇晴突然輕笑出聲："挺準的。模特穿完都是要脫下來的。"
    沈藝的指尖微微一頓，熊童子的絨毛沾上了泥土。
    4）夜深的秘密
    深夜關店時，蘇晴發現那件婚紗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在閣樓的樓梯上。腰線處別著一張紙條，上麵是沈藝淩厲的字跡：「改寬一寸半。——s」
    她借著月光仔細看那個筆鋒銳利的"s"，想起白天沈藝蹲著幫她修婚紗拉鏈的樣子——他的手指始終避開她的皮膚，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古董。
    樓下傳來蘇婷的笑罵和沈藝吃痛的悶哼，大概又在搶遊戲機。蘇晴把紙條塞進裝幹花的鐵盒裏，裏麵已經積了一遝：
    「蘇婷過敏，新進的百合放倉庫。——s」
    「三號架剪刀缺口，勿用。——s」
    「如果先遇見你。——s」
    最後一張被咖啡漬暈染，隻剩半句。
    5）平行時空的假設
    "姐！沈藝煮了宵夜！"蘇婷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蘇晴應了一聲，卻沒有動。
    月光透過窗戶，把婚紗照成憂鬱的藍色。她輕輕撫平紙條上的褶皺，忽然想起昨天沈藝站在婚紗店櫥窗前發呆的樣子。
    當時她以為他在看櫥窗裏的模特，現在才明白，他看的是玻璃反光中——正在整理花架的她自己。
    6）未完的對話
    第二天清晨，蘇晴發現婚紗的腰線果然被改寬了。針腳細密整齊，像是出自專業裁縫之手。
    "沈藝，"她在他整理花架時突然開口，"你以前學過裁縫？"
    他的手停在半空："...隻是會修補文物。"
    "哦。"蘇晴點點頭，假裝沒看見他耳尖泛紅，"謝謝。"
    沈藝低頭繼續修剪花枝，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不用謝...芍藥。"
    蘇婷抱著一大束向日葵闖進來時，隻看到兩人背對背忙碌的身影，和地上那件再也沒人提起的婚紗。
    7）鐵盒裏的答案
    一周後的雨夜，蘇晴在清點庫存時不小心打翻了鐵盒。紙條散落一地，她蹲下去一張張撿起，突然發現那張被咖啡染汙的紙條背麵還有字。
    在斑駁的汙漬下，沈藝的字跡力透紙背：
    「如果先遇見你，我會跪著求婚。」
    雨點敲打著玻璃，像誰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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