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慘白的燈光下）
    沈藝的後背緊貼著冰涼的牆壁，仿佛這樣就能離那間病房遠一點。他盯著對麵牆上"禁止吸煙"的標識看了足足三分鍾，突然很想挑戰一下這個規定。
    "給。"蘇晴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麵前，手裏舉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速溶咖啡，"醫生說隻是情緒激動引起的短暫昏厥，沒什麽大礙。"
    沈藝沒接，隻是挑了挑眉："這是今晚第二次了。上周三是三次，周五是一次。她這"情緒激動"的頻率比我換襪子還規律。"
    蘇晴把咖啡塞進他手裏："可她剛才哭得...挺讓人心疼的。"
    "奧斯卡欠她一座終身成就獎。"沈藝啜了一口咖啡，立即皺起臉，"這咖啡怎麽比她的眼淚還苦？"
    病房門突然打開，一位戴著粉色護士帽的年輕護士探出頭）
    "家屬在嗎？病人說想見沈先生。"
    沈藝立刻把咖啡塞回蘇晴手裏："真不巧，我剛剛突發性失憶了。請問沈先生是誰？"
    護士困惑地眨了眨眼。蘇晴無奈地推了他一把："別鬧了，萬一她真有什麽..."
    "她上次"真有什麽"是假裝哮喘發作，"沈藝壓低聲音，"結果把我的阿瑪尼西裝哭濕了一大片——那件是限量版的！"
    病房內）
    林楚楚半倚在床頭，蒼白的臉色在暖黃色床頭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脆弱。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揪著雪白的被單，眼眶泛紅，像隻受驚的小鹿。
    "沈藝..."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來了。"
    沈藝站在距離病床兩米遠的地方，雙手插兜："嗯，順便來問問醫院的ifi密碼。"
    林楚楚的嘴角微微上揚："你還是這麽幽默...以前你總這樣逗我開心。"
    沈藝內心獨白：我以前是喝了多少假酒才會覺得這招管用？）
    蘇晴輕咳一聲："林小姐，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們就不..."
    "別走！"林楚楚突然伸手抓住沈藝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我、我夢見你掉進雪地裏，我怎麽都抓不住你..."
    沈藝觸電般抽回手，差點帶翻床頭櫃上的玻璃花瓶。
    "條件反射，"他幹巴巴地解釋，"我對瓊瑤劇過敏。"
    走廊長椅區）
    蘇晴揉著太陽穴，看著沈藝在研究自動販賣機。
    "她說夢見你掉進雪裏..."蘇晴猶豫地說，"會不會是你的記憶片段？"
    沈藝往投幣口塞進幾個硬幣："也可能是她看了《冰雪奇緣》的午夜場。"
    "沈藝，"蘇晴加重語氣，"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我很認真，"沈藝按下可樂按鈕，"正在認真思考這台販賣機吞錢不吐貨的陰謀論。"
    遠處傳來林楚楚刻意放大的咳嗽聲，還帶著顫音）
    蘇晴立刻站起身："我去看看..."
    沈藝一把拉住她："別上當，下一句肯定是"蘇小姐，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
    蘇晴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經典套路，"沈藝拉開易拉罐，"上周的《黃金檔狗血劇場》剛播過。"
    病房門口）
    果然，林楚楚正淚眼朦朧地握著蘇晴的手："蘇小姐，你人真好...他以前總說最喜歡我的善良。"
    蘇晴尷尬地抽了抽手："是、是嗎..."
    沈藝突然插話："我誇過你善良？那一定是我記憶錯亂前的又一次記憶錯亂。"
    林楚楚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你看，他現在連這個都要否認..."
    蘇晴小聲嗬斥："沈藝！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沈藝聳聳肩："好吧，我閉嘴。反正她的台詞本比我記得熟。"
    醫院停車場）
    沈藝一腳油門衝出停車位，蘇晴死死抓住安全帶。
    "你開慢點！她又沒追出來！"
    "預防措施，"沈藝盯著後視鏡，"上次她"暈倒"後，開著保時捷追了我們三條街。"
    蘇晴扶額："...她到底想要什麽？"
    "讓我數數，"沈藝單手扶著方向盤，"我的美色，我的才華，我失憶後更好控製的腦子，哦對了，還有我的銀行賬戶。"
    蘇晴突然笑出聲。
    "笑什麽？"
    "你現在的表情，"蘇晴擦掉笑出來的眼淚，"像被綁架來演狗血劇的臨時演員。"
    沈藝嘴角微揚："而且還沒拿到片酬。"
    車載電台突然響起《愛情買賣》的旋律）
    沈藝麵無表情地關掉收音機："...這家醫院絕對建在亂葬崗上。"
    花店後院，深夜）
    蘇晴泡了兩杯熱可可，遞給坐在秋千上的沈藝一杯。
    "說真的，"她輕輕晃著秋千，"如果...如果她真的是你未婚妻..."
    沈藝盯著杯子裏旋轉的："那我一定是被下降頭了。"
    "但那些細節..."
    "細節可以編造，記憶可以篡改。"沈藝突然抬頭，"你知道她今天穿的那件病號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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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晴搖頭。
    "袖口有burberry的經典格紋，"沈藝冷笑，"市立醫院的病號服什麽時候這麽高檔了？"
    蘇晴瞪大眼睛："你是說..."
    "這場戲她準備得很充分，"沈藝將冷掉的可可一飲而盡，"但再好的演員也會穿幫。"
    突然，沈藝的手機亮起）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一張模糊的雪地照片，隱約有個人影。
    文字隻有一句話："你忘記的，我都記得。"
    沈藝的手指微微發抖。蘇晴擔憂地看著他："怎麽了？"
    他把手機屏幕按滅："沒什麽，垃圾短信。"
    但那個夜晚，沈藝做了個夢。夢裏是無邊無際的雪原，和一個女人歇斯底裏的哭喊聲："沈硯！你永遠都是我的！"
    次日清晨，花店門口）
    蘇晴正在整理新到的花材，抬頭看見沈藝站在街對麵，盯著那家新開的"楚楚咖啡館"出神。
    玻璃窗後，林楚楚正在插花。她抬頭對上沈藝的視線，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舉起手中的向日葵——沈藝昨天剛給蘇晴買的那一束。
    蘇晴走到沈藝身邊："她怎麽..."
    "監視，挑釁，宣示主權。"沈藝的聲音冷得像冰，"三件套。"
    林楚楚用口型說了句話。
    蘇晴緊張地問："她說什麽？"
    沈藝轉身走進花店："她說，"遊戲才剛開始"。"
    咖啡館內）
    林楚楚慢條斯理地修剪著花枝，哼著走調的小曲。櫃台後的服務生小心翼翼地問："老板，要按計劃進行嗎？"
    她將向日葵狠狠插進花瓶："當然。告訴王公子，下周的"偶遇"要演得逼真點。"
    服務生欲言又止："但那位蘇小姐看起來..."
    "善良？單純？"林楚楚突然笑了，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照片——是蘇婷騎著機車的背影，"每個人都有軟肋，親愛的。"
    她修長的手指劃過照片，停在蘇婷燦爛的笑臉上："比如...可愛的妹妹。"
    花店二樓）
    沈藝站在窗前，看著對麵咖啡館的燈光。他的手機又亮了，這次是一段視頻：雪地裏，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墜落...
    視頻最後閃過一行字："想起來了嗎？下次可不會這麽溫柔了。"
    沈藝猛地握緊手機。某個被深埋的記憶碎片突然刺痛了他的太陽穴——刺骨的寒風，女人的尖笑，還有...鋪天蓋地的雪。
    他下意識摸向頸後，那裏有一道早已愈合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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