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還是在醫院，無限單循環。蘇晴捏著病曆單，指節發白，仿佛那張紙是林楚楚的脖子。沈藝靠在牆邊，雙手插兜，表情介於“我是誰”和“我為什麽在這裏”之間，活像一隻被強行拖來寵物醫院的貓。
    推床輪子咕嚕嚕的聲音由遠及近，林楚楚躺在上麵，臉色蒼白得像刷了層膩子，長發散開，宛如一朵被暴雨打殘的黑玫瑰。經過沈藝時，她突然伸手，精準地抓住他的袖子，力道大得能捏碎核桃。
    “沈藝……”她氣若遊絲，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別走……”
    沈藝低頭看了看她的手，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像是在思考“為什麽倒黴的總是我”。他試著抽了抽袖子，沒抽動，隻好誠懇地說：“這位女士，我們認識？”
    推床的護士翻了個白眼，那眼神分明在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冷哼一聲：“先生，您女朋友剛‘暈倒’，您至少裝一下關心行嗎？”
    沈藝點點頭，表情真摯：“我暈血，再待下去躺下的就是我了。”
    蘇晴歎了口氣，拽著他的胳膊往繳費處拖：“別貧了，去交錢。”
    沈藝被她拽得踉蹌，還不忘回頭對護士補充：“麻煩給她蓋條毯子，別著涼了——畢竟暈倒也挺耗體力的。”
    2）
    繳費窗口前，沈藝盯著賬單，眼神逐漸失去焦距。
    “她暈一次，我半個月花店白幹？”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錢包，像是在和它做最後的告別。
    蘇晴站在旁邊，欲言又止。她看了眼賬單，又看了眼沈藝，最終歎了口氣：“總不能丟下她吧？”
    沈藝沉默兩秒，誠懇地說：“我覺得能。”
    窗口裏的收費員敲了敲玻璃，笑容甜美得像塗了蜜的刀：“先生，現金還是刷卡？”
    沈藝緩緩抬頭，眼神裏寫滿了“能不能用愛發電”。他慢吞吞地掏出錢包，手指微微顫抖：“能賒賬嗎？”
    收費員笑容不變：“能，拿命抵。”
    沈藝：“……”
    他認命地抽出銀行卡，動作悲壯得像在簽賣身契。
    3）
    病房外的長椅上，蘇晴和沈藝並排坐著，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蘇晴捏著繳費單，指尖無意識地折著紙角，終於忍不住開口：“她剛才……一直喊你的名字。”
    沈藝盯著對麵的消防栓，語氣平淡：“也可能在喊‘生意’，畢竟我花店最近挺紅火。”
    蘇晴扶額：“沈藝，她是真的愛你。”
    沈藝轉過頭，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蘇晴，如果有人天天在你店對麵開咖啡館，還總‘巧合’暈倒在你麵前，你會覺得這是愛？”
    蘇晴愣住了。
    沈藝拍了拍她的肩，語氣輕快：“這叫碰瓷，建議報警。”
    4）
    病房裏，林楚楚“虛弱”地睜開眼，睫毛顫得像蝴蝶瀕死的翅膀。
    “沈藝……”她氣若遊絲地呼喚，聲音輕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飄來的，“你還在嗎？”
    沈藝站在門口，禮貌微笑：“在呢，在考慮把咖啡館盤下來改成殯儀館，方便您下次表演。”
    林楚楚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要掉不掉地懸在睫毛上，演技精湛得能拿奧斯卡：“你就這麽討厭我？”
    沈藝沉思兩秒，誠懇道：“倒也不是，主要您這暈倒頻率，我懷疑您是來醫院蹭ifi的。”
    護士推門而入，眼神淩厲：“病人需要休息！”
    沈藝如獲大赦，轉身就走：“好的，這就滾。”
    5）
    醫院門口，沈藝深吸一口氣，仿佛剛從毒氣室逃出來。
    蘇晴跟在他身後，眉頭緊鎖：“她剛才哭了……”
    沈藝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拉兩下：“要我現在給她點首《演員》嗎？”
    蘇晴瞪他：“你能不能認真點！”
    沈藝突然收斂了笑意，眼神沉了下來：“蘇晴，如果有一天我失憶了卻本能躲著一個人——你覺得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怕？”
    遠處傳來林楚楚淒厲的喊聲：“沈藝！你別走！”
    沈藝一把拽住蘇晴的手腕，拔腿就跑：“答案顯然是怕！快跑！”
    蘇晴的高跟鞋卡進了下水道柵欄，她踉蹌了一下，差點撲進沈藝懷裏。沈藝蹲下去撬她的鞋跟，嘴裏還嘀咕：“這劇情怎麽像偶像劇？但偶像劇女主不會被收費處嚇到想報警吧？”
    蘇晴氣得踢了他一腳：“閉嘴！趕緊走！”
    兩人狼狽地衝出醫院大門，背影活像被惡鬼追殺的倒黴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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