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後屋的燈泡忽明忽暗，暴雨拍打著玻璃窗。蘇晴抱著一疊賬本推門進來時，沈藝正趴在桌上塗塗畫畫。
    "又在設計新花束？"蘇晴把濕漉漉的頭發別到耳後，湊過去看他的素描本。
    沈藝猛地合上本子，動作快得像是被燙到。"向日葵。"他說，語氣平靜得可疑。
    蘇晴眯起眼睛："讓我看看你畫的向日葵。"她伸手去搶，沈藝把本子舉過頭頂，兩人像高中生一樣扭打起來。賬本嘩啦啦散落一地，素描本啪嗒掉在地上，翻開的頁麵上密密麻麻寫著"林晚意"三個字，夾雜著潦草的咖啡館ogo塗鴉。
    蘇晴彎腰撿起本子的動作突然定格。"這位林小姐是誰？"她用手指戳著紙麵，"你的前女友？初戀情人？還是某個你欠了高利貸的黑社會大姐？"
    沈藝茫然地眨眨眼："我不知道，我的手自己寫的。"
    "哦？"蘇晴挑起眉毛，"你的手還挺有故事啊。下次讓它寫個《霸道總裁愛上我》怎麽樣？我正好缺睡前讀物。"
    閃電劃過窗外，照亮沈藝略顯蒼白的臉。他彎腰撿起散落的賬本，動作機械得像機器人。蘇晴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五分鍾後，廚房裏。蘇晴一邊用毛巾擦著濕頭發，一邊瘋狂地在手機上搜索"林晚意"。沈藝在旁邊切水果，那把刀在他手裏像是有了生命，蘋果皮被削成完美的螺旋狀。
    "沈藝！"蘇晴突然大叫一聲，嚇得沈藝差點切到手指，"你老婆上過財經雜誌封麵！"
    "什麽老婆？"沈藝茫然地抬頭，刀尖上還插著一塊蘋果。
    蘇晴把手機屏幕懟到他眼前："林氏集團ceo！看看這鑽石耳環，比我整個花店都貴！"
    沈藝盯著照片皺眉，眼神逐漸變得恍惚："這女人...我好像在她眼睛裏看見過地獄。"
    蘇晴翻了個白眼："醒醒，這是美瞳廣告——"深淵黑"係列！等等..."她的手指突然僵住，一條推送消息跳了出來：《豪門秘聞：林氏總裁懸賞百萬尋夫》。
    蘇晴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尋人啟事怎麽寫得像通緝令？！"
    沈藝湊過來讀道：""提供線索者獎勵百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突然笑起來，"哇，我這麽值錢？"
    "重點是你有個瘋批億萬富豪老婆啊！！"蘇晴抓住沈藝的肩膀瘋狂搖晃，"而且她現在就住在街對麵！天天在我們麵前演苦情戲！"
    沈藝被晃得頭暈，手裏的蘋果掉在地上滾遠了。蘇晴鬆開他，開始在狹小的廚房裏來回踱步，拖鞋啪嗒啪嗒地拍打著地板。
    "所以林楚楚就是林晚意？那個天天在我麵前哭得梨花帶雨，說什麽"求你把沈藝還給我"的女人，實際上是能買下十條商業街的財閥？"蘇晴的聲音越來越高。
    沈藝撿起蘋果在水龍頭下衝了衝，咬了一口："可能吧。我看到她就想報警。"
    "她還跟我說她妹妹早逝，說我長得像她妹妹！"蘇晴抓著自己的頭發，"我居然差點信了！還安慰她！"
    沈藝嚼著蘋果，含糊不清地說："你信不信她下一步要說你是她流落民間的女兒？"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閃電照亮了街對麵"楚楚咖啡"的霓虹招牌。蘇晴指著窗外："看！連招牌都在嘲笑我們！"
    沈藝突然放下蘋果，表情變得嚴肅："等等...我好像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蘇晴緊張地問。
    "這女人往我咖啡裏加過東西。"
    蘇晴倒吸一口冷氣："什麽？！砒霜還是鶴頂紅？"
    "三勺糖。"沈藝皺眉，"她以為失憶會改變我的口味。"
    蘇晴翻了個白眼，抓起手機繼續搜索。屏幕上的信息一條比一條驚悚：林氏集團涉及多個領域的商業帝國，林晚意被譽為"金融界黑寡婦"，前兩任商業合作夥伴都離奇破產...
    "沈藝，"蘇晴的聲音突然變得虛弱，"你老婆好像真的很可怕。"
    沈藝湊過來看手機，溫熱的氣息拂過蘇晴的耳際："至少她很漂亮。"
    "這是重點嗎？！"蘇晴用手機敲他的頭，"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報警？逃跑？還是直接寫遺書？"
    沈藝揉著被敲的地方："我們可以先觀察一下。也許她真的隻是來開咖啡館的呢？"
    "是啊，也許老虎真的隻是來吃素的。"蘇晴嘟囔著，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前，掀起窗簾一角往外看。
    街對麵的咖啡館還亮著燈，林晚意——或者現在應該叫林楚楚——正在給窗台上的綠植噴水。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看起來人畜無害。
    "她現在裝得像個文藝女青年。"蘇晴小聲說。
    沈藝趴在她肩上往外看："那盆是食人花吧？我賭五百塊她晚上用血澆花。"
    就在這時，林楚楚突然轉向他們的方向，對著空氣微微一笑，優雅地揮了揮手。
    蘇晴猛地蹲下，把沈藝也拽了下來："她是在跟我們打招呼？！"
    沈藝淡定地說："不，她在和藏我頭發絲的巫毒娃娃說晚安。"
    深夜，蘇晴把沈藝反鎖在客房裏，自己抱著一堆防身工具在客廳裏踱步。棒球棍、防狼噴霧、甚至還有一個平底鍋——她看《長發公主》時學到的。
    "拿著！"她把棒球棍塞給開門的沈藝，"她要是破門而入就敲她！"
    沈藝掂了掂棒球棍的重量："用這個打前妻會不會判刑？"
    "那用這個！"蘇晴塞給他一瓶防狼噴霧，"法律沒說不能噴瘋批！"
    就在他們嚴陣以待時，蘇晴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一條來自"楚楚"的消息：【晚安，我的向日葵】
    蘇晴的尖叫聲差點掀翻屋頂："她怎麽知道我圍裙圖案？！這女人是女巫吧？！"
    沈藝躺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好："淡定，她可能隻是在我們床底裝了攝像頭。"
    "沈藝！！！"蘇晴的尖叫聲更大了。
    而此時，床下確實有一個小紅點，在黑暗中一閃，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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