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鬱金香?弗拉明戈?這搭配有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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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婷把最後一支紅鬱金香插進玻璃瓶,後退兩步,歪著頭打量,像在欣賞一件剛出土的文物。"姐,你說那個林晚亭是不是審美有點極端?訂這麽多鬱金香,知道的說是開業派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給自己布置靈堂呢。"
蘇晴頭也不抬地修剪花枝,剪刀發出清脆的"哢嚓"聲。"人家喜歡什麽顏色是人家的自由。再說了,紅色多喜慶。"
"喜慶?"蘇婷誇張地翻了個白眼,"這紅得跟凶殺現場似的,還非要純色,連片綠葉都不讓加。"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而且她看沈藝那個眼神——嘖嘖嘖,就像餓了三天的野貓看見一條會自己跳進嘴裏的金槍魚。"
剪刀"哢"地剪斷一截花莖,力度大得可疑。蘇晴慢條斯理地把掉落的玫瑰花瓣掃進垃圾桶,動作優雅得像在處理什麽犯罪證據。"沈藝人呢?"
"後頭搬花泥呢。"蘇婷擠眉弄眼,"姐,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那女的叫林晚亭,跟那個瘋婆子就差一個字——"
門鈴突然叮咚一響,打斷了蘇婷的話。栗棕色長發的女人踩著弗拉明戈舞曲的節奏晃進來,變色鏡片上倒映著滿店的紅花,像是戴了兩片染血的玻璃。她的牛仔褲破洞位置很講究,剛好露出膝蓋上一道月牙形的疤痕,像是被什麽利器精心雕刻過。
"下午好,我的鬱金香準備好了嗎?"林晚亭的嗓音像摻了蜂蜜的龍舌蘭酒,甜中帶著危險的辛辣。她摘下眼鏡別在領口,琥珀色的眼睛掃過花店每個角落——包括沈藝剛從倉庫探出來的半個腦袋,那眼神活像是在博物館裏發現了一件失傳已久的珍品。
沈藝手裏的花泥袋"啪"地掉在地上,揚起一小片灰塵。
"哎呀,小心。"林晚亭彎腰幫他撿,後頸滑出一根細細的銀鏈子,墜子是個迷你藥瓶形狀的吊墜,裏麵似乎還裝著幾粒白色的小藥片,"沈先生好像很容易受驚嚇?這習慣可不好,容易被人拿捏。"
蘇晴橫插一步擋在兩人中間,動作快得像訓練有素的保鏢。"林小姐,花都準備好了。要現在送過去嗎?"她的語氣禮貌得近乎冰冷。
"不急。"林晚亭直起身,指尖轉著那個藥瓶吊墜,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先聊聊布置方案?我想要那種——"她突然抓住蘇晴的手腕往自己懷裏一拽,力道大得驚人,"砰一聲炸開的視覺效果。"
蘇晴踉蹌半步,鼻尖差點撞上對方的鎖骨。這麽近的距離,她聞到了林晚亭身上苦杏仁味的香水裏混著一絲胰島素特有的金屬腥氣,像是醫院走廊的味道。
"就像弗拉明戈舞者跺腳的那一刻。"林晚亭鬆開手,若無其事地整理襯衫領子,仿佛剛才的突然襲擊隻是個友好的肢體語言,"死亡與激情並存,多美的矛盾。"
沈藝突然開口:"你指甲剪得太短了。"他的聲音有些幹澀,像是很久沒說話的人突然發聲。
空氣凝固了一秒。林晚亭低頭看自己光禿禿的指尖,指甲修剪得幾乎要貼到肉裏:"職業病,修照片按鍵盤不方便。"她突然笑起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倒是沈先生,怎麽注意到這種細節?該不會以前做過美甲師吧?"
"他以前學文物修複的,職業病。"蘇晴把打包好的花束塞進林晚亭懷裏,動作略顯粗魯,"免費送你幾支天堂鳥,中和下血腥氣。"
林晚亭接過花束時,蘇晴注意到她右手小指有道陳年咬痕——那弧度、那深淺,和沈藝左手虎口上的牙印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派對七點開始。"林晚亭走到門口又回頭,陽光從她背後照過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對了,我請的弗拉明戈樂隊主唱特別崇拜沈先生呢,說在大學聽過他的青銅器講座。"她的語氣輕快得像在討論天氣,"據說那場講座座無虛席,連走廊都站滿了人。"
門關上後,沈藝的臉色煞白得像新刷的牆麵:"我從沒辦過青銅器講座。"
"可能記錯了吧。"蘇晴擦櫃台擦得格外用力,抹布都快擦出火星子了,"畢竟你"偶爾會頭痛",忘了些事情也很正常。"她的語氣輕鬆得有些刻意。
蘇婷突然"啊"了一聲,像是被針紮了似的跳起來:"我想起來了!上個月來買向日葵的那個戴漁夫帽的男的,昨天我看見他從林晚亭店裏出來!鬼鬼祟祟的,還拎著個黑色塑料袋。"
三人沉默地對視,空氣中飄著鬱金香濃鬱到有些刺鼻的香氣。窗外,攝影店的櫥窗裏新掛出一組照片——全是模糊的紅色人影,像被血霧籠罩的幽靈,又像是透過紅酒瓶底看到的世界。最中間那張隱約能看出是個穿白裙的女人背影,裙擺上沾著疑似泥漿的汙漬,或者是幹涸的血跡——取決於觀看者的想象力。
"你們說,"蘇婷咽了下口水,聲音突然變得很小,"她會不會在玩什麽姐妹互換身份的遊戲?比如假裝自己是林晚意的雙胞胎妹妹什麽的...電影裏不都這麽演嗎?"
沈藝的太陽穴開始突突跳動,像是有人在他腦子裏敲小鼓。記憶碎片裏閃過一雙手——塗著暗紅指甲油的手把白色藥片碾進他的咖啡,動作優雅得像在調製什麽精致飲品。那隻手的小指上,有道新鮮的咬痕,還在滲著血絲。
"頭疼?"蘇晴遞來一杯冰水,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滴落在櫃台上,像一小滴眼淚。
沈藝搖頭,突然發現林晚亭忘在櫃台上的藥瓶吊墜。他鬼使神差地擰開蓋子,裏麵滾出兩粒白色藥片,和記憶裏的一模一樣,散發著淡淡的苦杏仁味。
蘇婷湊過來聞了聞,鼻子皺成一團:"哇,這糖片怎麽一股苦杏仁味?跟姐你上次做失敗的杏仁豆腐一個味兒。"
遠處傳來弗拉明戈舞曲激烈的跺腳聲,像是誰在用高跟鞋敲打棺材板,節奏快得讓人心慌。陽光透過花店的玻璃窗,把那些紅鬱金香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一地濺開的血滴。
林晚亭的藥瓶吊墜在櫃台上微微反光,裏麵的白色藥片安靜地躺著,像是兩個等待被發現的秘密。沈藝盯著它們看了很久,突然覺得自己的頭痛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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