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看見落入凡間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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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決心後,加藤的情緒終於回歸平靜,眼神也逐漸變得堅定,她停下腳步坐回沙發上。
得快點想好具體說辭才行,加藤雙手抱在胸前閉目思索。
片刻後,她找來紙筆將打好的腹稿一一羅列出來。檢查刪改完畢,又拿著稿子從頭到尾讀一遍。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上哪演講去呢。
至少,來喊女兒出去吃飯的媽媽是這樣認為的。“你們社團又要和別的學校舉辦作品交流會嗎?”
“媽媽?”加藤被嚇一跳,忙把“演講稿”往身後藏:“您怎麽來了?”
媽媽怕她誤會,主動解釋:“我有先敲門哦,是你太專注了沒聽到。肚子不餓嗎?還是書裏有飯吃?”
“哎呀,竟然都到這個點了!”加藤把紙筆丟回沙發:“抱歉抱歉,我這就出來。”
今天的餐桌上,難得出現了能準時下班的爸爸,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聚在一起邊聊邊吃。
“中午信之介給我打電話,說他下個月要給小優辦一場生日宴,邀請我們一家到時候過去玩。”
信之介就是住在東京那位遠房叔叔的名字,妹妹加藤優的父親。
“好啊。媽媽什麽時候去挑禮服?到時候記得帶上我一起。”加藤安子雖然不熱衷宴會,但小優的生日並包括在內。
“好好好。”加藤媽媽滿口答應:“到時候啊,媽媽一定把我們安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回完女兒,她轉頭又對丈夫說:“親愛的,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還是我直接給你挑一身回來就行?”
叔叔雖然客套的說邀請他們去玩,但以他的身家,想也知道舉辦的宴會規模決不可能會小。
禮服他們一家三口都有,但卻是穿過的。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買一身新的比較好。
“我,唉……”加藤爸爸完全沒有母女兩個那樣興高采烈,甚至有些難過。
“這是怎麽了?”加藤安子關心的問:“難道爸爸你那天又要加班嗎?”
加藤爸爸十分愧疚地看著女兒,說道:“不是的。隻是想到,我們還從來沒給安子辦過生日宴,爸爸就覺得對不起你。”
同樣是有女兒的人,總免不了會在心裏比較一番。他弟弟幾乎年年都把小優的生日辦得熱鬧非凡,這樣的待遇安子卻一次也沒有過。
“哎呀,怎麽突然說起這些。”加藤媽媽勸道:“不是說好了嘛,隻要安子平安健康比什麽都重要。”
他們家雖然比不上小優他爸爸那樣的富豪,但也不至於辦不起一次宴會,隻是女兒身體不太好。
按照舊時習俗,生病的小孩生日不能太隆重。因為容易引來死神的注意,孩子會被祂帶走。
所以每年,隻有夫妻兩個出現在女兒的生日上。關係好的親戚朋友,則通過電話短信祝福一聲。
加藤安子也緊跟著安慰道:“是啊,爸爸。這樣挺好的,人太多會很吵鬧我也不喜歡。”
內裏是個成年人靈魂的她,早就過了熱衷慶祝生日的年紀。況且每年父母都有準備蛋糕和禮物,還會帶她到想去的地方玩。
加藤安子是真的感到很滿足,不需要父母再用什麽額外的東西,來給她增添幸福感了。
“再過兩年,等十八歲的時候,爸爸一定給你也辦一場生日宴。”加藤爸爸還是有些不甘。
“也好。醫生說,到那時安子身體就和正常人一樣健康了。”媽媽嘴上說著不在乎,不過是安慰丈夫,其實心裏也很想辦。
“好吧。”胳膊拗不過大腿,加藤安子隻能順著父母的意:“那我就期待著。”
進入七月以後,太陽的熱情一天比一天火辣。每當你以為要熱死在今天的時候,一查天氣預報才發現,明天還能更熱。
帶著一身細汗走進醫院大廳,涼爽的冷氣衝走太陽殘留的熾熱,加藤這才有一種終於活過來的感覺。
這種天氣出門,我可真是勇氣可嘉啊。
因為來過很多次,去找幸村的路熟悉得就像上學回家一樣,加藤一路走得飛快。
到達病房時,裏麵那位少年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攤開的本子。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身上,讓他整個人好像鍍上一層金光。
此情此景,美得像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讓人不忍心去破壞。加藤屏住呼吸,踮起腳尖走進去。
湊近以後,她才發現原來幸村在看的居然是……化學課筆記。
嗯……怎麽形容這感覺呢?好像從天使變成了身邊隨處可見的平凡人,瞬間接地氣了不少。
她故意弄出一些聲響,對方果然聞聲抬起頭來。
“你來了啊,加藤。”說話間,幸村露出溫暖的微笑。
好不容易平穩的呼吸又開始變得紊亂,加藤覺得天使好像又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趕緊開口接話,以期掩飾住自己的異常:“嗯,今天過得好嗎?幸村君。”
“如果我說不好,”他搖搖手裏字跡工整的筆記本:“你能幫幫忙嗎?”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幸村君苦手的隻有化學,我可是整個理科都不喜歡呢。”偏科,是重活一世也治不好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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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逗你的。”幸村合上本子放到台上:“柳生的筆記很詳細,看過一遍差不多就學會了。”
加藤:“說起來,柳生君好厲害啊。學習成績那麽好,還能同時成為網球社的正選隊員。”
對於部員,幸村從不吝嗇誇獎:“他的學習能力堪稱恐怖,二年級才入社同年就當上正選。”
“啊!對了。”加藤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正事。”
“是給我準備的驚喜嗎?”幸村確實如他所說,從知道這件事後一直在期待。
“沒錯。”拿出那一方小小的木盒:“這是我從寺廟裏求來的護身符,很應驗哦,當年妹妹也給我求過一個。”
幸村聽完,立即伸手接過。
打開盒子一看,黑色底托裏躺著個布製的桃心小包,圓鼓鼓的內裏藏著友人的祝福,串在一根編成平結的紅繩上。
“謝謝。”幸村的眼眸化做一汪溫柔的清泉,裏麵滿滿都是對眼前這個女孩的感激。
“可以麻煩你幫我帶上嗎?”他說。
經他這一提醒,加藤才想到如果自己戴的話,難度會有點高。她連忙點頭:“可以的,沒問題。”
拿起東西後,加藤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被難住了。要給他戴在腳踝上嗎?可是……
她遲疑是因為意識到,櫻花國好像很注重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所以這樣的行為不合適。那就戴手上吧!反正住持也沒規定要戴哪。
選邊的時候,加藤還特地遵循了男左女右的舊俗,三兩下地將護身符戴在幸村有些偏瘦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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