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東方青嵐再倒了一杯茶，拉上窗簾。
    坐在床邊待了一會兒，一種難言的孤獨感湧上心頭，在這種寒冷的雪天，越加強烈。
    喝完茶，簡單收拾一番後，東方青嵐已經準備入睡。
    躺在床上，東方青嵐看著天花板翻轉騰挪，但還是沒有入睡。
    他的思緒翻湧，心中對於水室樹的遭遇頗為感慨。
    李誌慧在銀杏樹下的一切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他的心也瞬間沉了下來。
    他真的不懂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隻是他的世界很小，很小。
    他的內心也很小，不會再有多餘的人，或許當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容納不下第二個人，而當喜歡上第二個人時，其實對於第一個愛情就已經在緩慢消失，漸漸褪去。
    而感情不是一廂情願的，一個人的苦苦支撐換來的也隻會是傷心和絕望。
    愛情不應該卑微，它是偉大的。
    是兩個人同甘共苦，是兩個人相互扶持，而不是一味地索取和奉獻。
    他和灰原哀便是如此，像個人相互照顧，相互扶持。
    這種感情甚至一度超過愛情，轉化為親情。
    一段時間內，他真的已經把灰原哀當成妹妹，當成自己的孩子，因為她真的太小了，小到難以產生愛情。
    哪怕內心太過成熟，哪怕明知她已經不是孩子，可身體就像是一個無法越過的鴻溝，阻攔的這一切。
    但在幻境後，準確來說是在昨天晚上，鴻溝就已經徹底消失。
    他看到了希望， 他看到了灰原哀長大後的樣子。
    仔細想想確實有些可笑，但也在情理之中，或許愛情就是這樣變化莫測，讓人難以捉摸、
    而他的世界真的很小，小到隻有一個家，一個人。
    他和灰原哀和水室樹他們都不一樣，她有著寵愛她的姐姐，藤田雅彥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家庭。
    但他和灰原哀的世界都很小，活動軌跡也很小。
    他唯一比灰原哀多了也隻有安室透這一個朋友，而灰原哀除了上學這一條生活軌跡也沒有其他了。
    他們像是被世界拋棄的孤兒，又像是世界的寵兒，將兩個孤獨的人聚集在一起。
    讓他們互相照顧，互相成長，互相生活在一起，生生不息。
    想著想著，東方青嵐淡淡一笑，仔細想想，或許真是像這樣。
    隻是有些可惜，在這寒冷的夜晚非常孤獨，非常孤單。
    沉默中，東方青嵐的思緒漸漸飄遠，漸漸進入睡眠。
    但下一瞬，他又猛的睜開眼，看著從被子下探出的一個腦袋。
    黑暗中，茶色的頭發異常顯眼，東方青嵐自然認出了來人。
    目光驚喜，萎靡的神情激動起來，“小哀？”
    “你什麽時候來這裏了？”
    說著，東方青嵐伸手將灰原哀擁入懷中，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不知道為何，此刻的他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灰原哀低吟一聲，伸手推開東方青嵐，“輕一點，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東方青嵐訕訕一笑，鬆開了灰原哀，側臥在床上，看著身旁的少女。
    灰原哀呼出口氣，平複著內心的情緒。
    隨後才淡淡開口，“步美睡覺把我被子給搶走了，我被凍醒了， 所以隻好來這裏了，你答應我要給我暖床的……”
    東方青嵐笑了笑，伸手摟住灰原哀的腰將她擁入懷中。
    他的臉頰也稍微靠近了一些，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原本浮躁的心靈也放空。
    她的臉頰真的很涼，或許是因為本身就很涼，又或許是外麵的天氣太冷，在這大雪紛飛的天氣裏，這件單薄的睡衣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這樣暖乎一些了嗎？”
    灰原哀眯眯眼，點點頭，隨後又不解的問道，“天花板有什麽東西嗎？一直盯著那裏看，我都已經來這麽久了你都沒有發現……”
    “沒……沒什麽……”東方青嵐搖搖頭，稍作遲疑才繼續說道，“隻是想到小樹小姐的遭遇有些惋惜……她應該有更好的生活的……”
    “對付渣男有很多辦法的，小樹小姐確實選擇了最極端的辦法，我也替她感到惋惜。”灰原哀低著頭輕聲說道。
    東方青嵐微微一頓，看著灰原哀，他怎麽有一種預感，他們說的好像不是同一個話題，不是同一個內容。
    灰原哀在此刻抬起頭來，真摯的看著東方青嵐，“陰沉逃避的人真的不會遇到自己愛情嗎？”
    東方青嵐眯眯眼，這句話好像含沙射影，又好像不是。
    但水室樹的性格如此，藤田雅彥就像是照射進她黑暗的世界的一束光芒。
    可這道包含期待的光芒卻不是為了她存在，這道光芒僅僅閃過一瞬，但她卻以為那便是她世界的全部。
    所以在完全失去後，不顧一切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灰原哀與他不同，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以她的性格隻會逃避，選擇理性的接受。
    然後躲在黑暗的角落，不再露麵，或者離開這個世界不再出現，選擇接受。
    隻是想想，東方青嵐都不敢在往下想，連忙搖頭否認著什麽。
    手上的力氣也大了幾分，兩人也緊緊貼在一起。
    “不會的，不會有這一天的……”
    灰原哀眯眯眼，茫然的看著，“你在說什麽呀？”
    東方青嵐也反應過來，鬆開手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沒什麽……隻是我有些敏感了……”
    灰原哀歪著腦袋，也看向天花板，用著近不可聞的聲音說著，“青嵐哥哥真的變了，變的不一樣了，變的多愁善感了……”
    說完，灰原哀轉過身來，“青嵐哥哥可以說說前幾天的故事嗎？我真的很想聽……”
    安靜的房間裏，灰原哀的話東方青嵐都聽的一清二楚，看著灰原哀期待的目光，稍作遲疑。
    東方青嵐選擇性的說著兩天前發生的事情。
    窗外的風靜靜餓吹著，吹動了落滿大雪的樹木，呼呼作響。
    讓人感到莫名的寒冷。
    東方青嵐說完兩天前發生的事情，在轉過身時，就已經聽到了灰原哀微弱的呼吸聲。
    此刻的她早就已經睡了過去，東方青嵐輕笑一聲，給灰原哀掖好被子，也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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