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一天: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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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弗利耶和萊伊自信滿滿的豪語,庫珥修沉默了一下又笑了。
說這種話,根本就像是忘了自己身為王族的四王子。以弗利耶的身份,隻要他想知道,那麽秘密對他來說就不再是秘密。
“我有時會想。在知道自己家家紋的意思,在知道守護王國的龍之盟約後,就會知道這些對嬌小的身軀來說是龐大的負擔。”
庫珥修緩緩開口,這是她第一次向外人吐露自己的心聲。
“你說想,是想什麽?”
“在獅子王的時代,不像現在這麽安寧吧。可是,也一定不像現在這樣是一灘死水,龍的搖籃十分安全,卻也太過溫柔。”
庫珥修的這番話,讓萊伊忍不住屏息。
“這話的確太過大膽…露格尼卡至少明麵上還是親龍王國……庫珥修小姐的話就像是想要……”
想要複興獅子王的時代。
萊伊沒敢把後麵的部分說出口,他看著庫珥修的眼神有些沉重。
庫珥修聞言驀地泛笑。這不是先前那種帶著好感的笑容,而是給人一種大人樣的達觀笑容。
她看向保持著沉默的弗利耶。
“殿下會怪罪我對王國不敬嗎?”
“坦白講,這些話還是當作吾跟汝之間的秘密比較好。這確實不是可以公開說的話。話雖如此……”
庫珥修所理解的事物,弗利耶和萊伊就完全理解不了。
這是基於認知、還有生活方式上的差異。對剛剛才在這兒認識的兩人來說,庫珥修沒法對他的疑惑給出令人信服的解答。
看到弗利耶懊惱的樣子,庫珥修眯起眼睛,然後垂下肩膀。
“請忘了那些話,殿下。不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的牢騷罷了。雖然我是家父唯一的子嗣,但我終究是女兒身,沒法選擇匹配卡爾斯騰家家紋……沒法選擇適合獅子的生活方式……”
庫珥修長歎一口氣,道出死心。
有想做的事,偏偏卻是不能做的事。理由一定是基於庫珥修跟普通女孩有決定性的差異。弗利耶的目光會駐留在她身上,也是這個原因。
原本安靜的心髒突然發熱,弗利耶張開露出虎牙的嘴巴。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庫珥修小姐沒必要被性別所擾,一個人的生活方式也不應該由他人決定。”
“萊伊說得沒錯!吾也是這樣認為的!”
走在規劃好的人生上,弗利耶也有相同的苦惱。那些曆史、禮儀的課程,明明他一點兒也不喜歡,卻還是被逼著學習。因為他是王國的四王子。
弗利耶自認不應該被束縛在小小的課堂之上。他向往著自由,渴望著自由,追求著自由。
雖然對不起那些認真負責的先生們,但他還是選擇了逃課。
“……殿下? ”
“汝期望什麽、想做什麽,吾不知道。但一定是汝朝著願望邁進,才會有現在的汝吧。雖然汝似乎想把那段時間和現在,全都當作無意義……”
弗利耶雙手攥拳,而他會這麽想、會這麽說。全都是因為庫珥修現在決定放棄自己的心願,她在否定自己的願望,也在否定弗利耶心中的熱情。
“汝一定比餘聰明。但是對吾來說這跟聰明無關。汝搞錯了就是搞錯了!不僅是吾明白這點!萊伊也明白這一點!”
被突然ca到的萊伊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開始和弗利耶打起配合。
“庫珥修小姐,我不知道你對多少人談到過你的心願,但我知道,沒有人會支持……至少是明麵上支持你的想法,你收獲的,恐怕都是否定吧。”
庫珥修一臉愕然。
對她而言,自身想法被否定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自己也已經習慣被旁人指責思想有誤。久而久之,就連自己也會認為自己是錯的。
可是,弗利耶的否定跟之前她所遭受的否定,有根本上的不同。
他並非否定庫珥修的願望,而是在否定庫珥修否定自己的想法。
“別在放棄的表情上掛著笑容!就算是調侃,那也是汝的肺腑之言,吾不會笑。不管是怎樣的結果……沒錯,不知道會開出什麽樣的花朵。因為汝還是花蕾!花蕾會開成多大的花朵,在綻放前沒人知道的!”
用花蕾來形容真是再棒不過了,弗利耶自吹自擂,然後回頭看向花圃,指著繁花盛開的角落、孤零零的花苞。
那是十天前,弗利耶第一次見到庫珥修的時候,她一直凝視的東西,花苞還是那個花苞,靜靜等待綻放時機。
“汝在看什麽,吾不知道。雖然不知道,卻理解看著這花蕾的汝的心情。因為那一定與吾一樣!”
弗利耶說得很大聲,也很真誠。
“用不著因為跟別人不一樣就責備自己。那種事沒什麽意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雖然有不一樣的地方,但要是看到同樣的東西都覺得很美的話,吾等就能好好過下去!怎麽樣!”
庫珥修被弗利耶的氣勢壓倒,眼睛睜得又大又圓。
接著,她默默地跟著弗利耶凝望花園中的那朵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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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是為了看花蕾開花了沒,才來這的。”
“對吧。因為汝老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個花蕾。 ”
“嗯……殿下不是第一次在這看到我嗎?”
“啊!是啊,是第一次!剛剛怎麽說呢,對啦,是直覺!不是騙人啦!”
說溜嘴的弗利耶連忙斷話辯駁,庫珥修則是笑著沒有追究。
“要是看到同樣的東西都覺得很美的話……”庫珥修小聲地重複道,樣子看起來有點舒暢。
“殿下,等這花苞開花,能否一起前來?不一樣的我,也想確認殿下對同樣的東西是否有著相同的感受。”
在庫珥修淺笑的邀請下,弗利耶整個臉又瞬間變得通紅,他連忙應下邀請,同時別過頭不讓庫珥修看出什麽端倪。
庫珥修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她看向萊伊,發出了同樣的邀請。
“小伊有時間的話,能否也一起來呢?我也想從小伊身上找到一個不同的答案。”
“榮幸之至,庫珥修小姐。”
“這麽稱呼我的話,未免太過生分了吧。”
庫珥修笑了笑,萊伊也跟著無奈地發笑。
“嗯……好啊,庫珥修,那我們就約好了,十日之後,不見不散。”
既然庫珥修發出了邀請,那麽他就算沒有時間也會抽時間出來履行約定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最令萊伊感到驚訝的,其實是弗利耶的表現,誰能想到看起來大大咧咧沒什麽情商的弗利耶也能說出很撩人的話呢?
導致最後一部分全程都是弗利耶在發力,他反倒淪為背景板了。
嗯…不過,這也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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