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關於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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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建築是一棟三層的洋房,看規模應該是貧民窟裏最大的建築了,不過占地麵積雖大,房屋的裝飾卻很樸素,用破舊形容也不為過,和貴族老爺們的宅邸比起來差遠了。
“我們到...?這是哪?”
莉莉安娜抱著她的尤克裏裏,打量著洋房,大門上方掛著一塊牌匾,上麵清晰地以露格尼卡的語言寫著“同胞團福利院”。
“當然是福利院了,嘿,別跟我說你不認識露格尼卡的文字。”菲魯特抱胸,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可能啦,我還沒文盲到不識字的地步。”莉莉安娜反駁道,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麽,望著菲魯特。“所以說,那群小孩子和你一樣,也是......”
“別用可憐的目光看著我啊!”
“啊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被菲魯特這麽一吼,莉莉安娜本能地雙手合十開始道歉。見狀,菲魯特無奈地捂著額頭。
“他們都是被家裏人拋棄的孩子,自懂事開始就生活在福利院。雖然我也沒見過親生父母,不過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有‘家人’、體會過愛,所以沒什麽好可憐的,我自己也並不覺得自己可憐。”
“家人...”
回想起過去的美好時光,莉莉安娜不禁思考,要是那一天自己沒有選擇走上獨立的道路,與家人生活在一起的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呢?自己的父母現如今又在做些什麽呢?
擦了擦略微濕潤的眼眶,莉莉安娜重新打起精神,她身旁的菲魯特仍在自顧自地說著。
“被擁有同一血脈的人無情拋棄,與無親無故的陌生人以‘家人’相稱。所以血脈什麽的,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我看未必。”
“話雖如此...可是你應該也會想‘自己為什麽會被拋棄’吧...明明體內流淌著相同的血液,明明是‘家人’...”
“你說什麽?”菲魯特身體一顫,扭過頭來直視莉莉安娜。“我為什麽會這麽想?拋棄自己孩子的家夥壓根配不上是‘家人’吧。”
莉莉安娜抱著尤克裏裏的手更緊了。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因為...你被自己的感情背叛了......?”
“唔...”
簡單的句子扼住了菲魯特的脖子,反駁的話語從心底一股腦湧了上來,堵在喉嚨裏半天吐不出來。
這不是第一次聽到了,曾經,也有人和她講過類似的話。
‘你的父母其實一直深愛著你,隻是由於不可控的原因,他們才選擇了對你而言比較殘忍的方式。’
可當菲魯特問起原因的時候,那個人又閉口不談了。
一開始,的確不理解,會產生憎恨的情緒;即便是現在,菲魯特還是不理解,隻是憎恨的情緒慢慢地消融於時間,她已經不在乎所謂的父母了。
“得了吧,吟遊詩人。”菲魯特長歎一口氣,“不是每個人都在乎所謂的‘家人’的,或許最初的我是這樣吧,但現在,誰是我的父母?為什麽拋棄我?思考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究竟誰會去做啊?受困於無源情感的家夥才是完完全全的笨蛋吧。”
說著說著,那個人的身影又浮現於菲魯特的腦海,曾經用來教育菲魯特的話被菲魯特搬了出來,用以教育莉莉安娜。
“‘感情是信念的基礎,人們因為感情聚集,通過聯係傳播著愛,家庭於被愛穩固的聯係上建起,而互相愛著的人們,便是家人。’”
“啊...小女子不才,受教了!”
“哼哼,好好學著吧,吟遊詩人。”
在莉莉安娜麵前裝波成功的菲魯特高興地拍了拍莉莉安娜的後背,然後從她的背後推著她往前走。
進門之前,莉莉安娜忽然問道。
“剛剛的話,是您什麽時候領悟出來的呢?”
“嘛~這你別管。”
......
“羅姆爺?羅姆爺!”
進到名為福利院的建築中,菲魯特又恢複成活潑灑脫的性格,與方才說教的模樣相差甚遠。
入門的院子裏、以及院後屋子類似前台的地方一個人都看不到,菲魯特的身影在屋內跑動,莉莉安娜則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奇了怪了,平時這個點羅姆爺應該待在櫃台這裏才對。”
“羅姆爺...是哪一位?”
“我的家人。”想都沒想菲魯特脫口說道,她回頭,看見莉莉安娜古怪的臉色,恍然大悟。“哦,你想知道的不是這個對吧...
本來想說羅姆爺充當著孩子們的慈祥老爺爺的角色,但從結果來看,他不適合這種大家長的角色。”
“也就是說,羅姆爺是這家福利院的院長咯?”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的?哈,你這麽一說我就知道了。”
菲魯特牽著莉莉安娜的手,在福利院內一路小跑,來到一間木門前。
說來奇怪,這一路上竟然沒有看見小孩子,這不是福利院嗎?
“嘭!”
脆弱的木門被菲魯特一腳踹開,門後坐著一位紅光滿麵的禿頭老人,老人的個子很大,差不多得有兩個菲魯特疊一塊那麽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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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啊!
聽說在亞人戰爭之後,亞人種普遍對人類的敵意都很重,萬一他看我不順眼......
內心是一片波濤駭浪,臉上卻是平靜萬分,莉莉安娜呆呆地看著羅姆爺。
“哈!我就知道你躲在這裏偷偷摸摸喝酒!工作時間不準喝酒,你這個樣子被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學去了怎麽辦?”
菲魯特一把奪過羅姆爺手中的酒瓶,後者尷尬地摸了摸自己沒毛的腦袋。
“照看那群吵鬧的小鬼頭就很煩人了,趁著他們不在,我享受會寧靜時光沒什麽吧。”
“不行就是不行,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打賭打輸了。金翼黨倒台了,同胞團建立起來了,願賭服輸,乖乖給萊伊哥幹活啊,羅姆爺。”
“小孩子長大了,胳膊肘往外拐還真是令我這個老頭子心疼啊。”羅姆爺下意識地把手伸進櫃子裏掏出一瓶酒出來。“為什麽你會知道當年的事啊?萊伊那個小子嘴一點兒也不嚴實。”
“還喝還喝!想想海因克爾叔叔以前的樣子,你想步入他的後...額...前塵嗎?”菲魯特生氣地搶走未開封的酒。“再喝我就給萊伊哥打小報告,扣你下個月的經費。”
“嘖。”羅姆爺像小孩子般撇了撇嘴,睜開眼睛,目光落到了莉莉安娜身上。
“是吟遊詩人嗎?菲魯特帶來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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