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公裏的路程用時3個半小時，夫妻倆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行程太匆忙，沈葉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從摩天大樓的都市瞬間到上世紀魔都城鄉結合部的感覺。
    眼前的建築物多數為5層，也有兩三層的，高低不一致。馬路坑坑窪窪，街道規劃特別差……可以說街道壓根就沒有規劃，馬路兩旁全是五金或者零食、早餐商鋪，沒有所謂的人行道。
    路上也沒有川流不息的車輛，來往的人也不多。這裏的人穿著很樸素，沒有看到一個路人身穿名牌，嗯……應該說穿搭很差。
    終於明白丈夫的衣品為什麽會差。
    她腳上那雙白色平底鞋已經沾染了不少灰塵。她很不喜歡這裏，但第一次跟丈夫回來，她也就勉強自己去適應。
    唯一讓她覺得好的空氣特別好，天很藍。
    來到陌生的地方，她挽著丈夫的胳膊，他到哪兒，她就到哪兒，生怕自己走丟了找不到人。
    肖南帶著媳婦來到鎮上最好的酒店安頓好行李，便帶著她找了一家餐館解決午飯。
    這裏的飯菜沒有精致的擺盤，鍋裏到盤子裏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不挑嘴的女人不管到哪兒都不會存在飲食習慣問題，除了不太能吃辣，沒有其他忌口的東西。
    肖南也餓的不行，三個菜被夫妻倆吃得盆幹碗淨。就在他去買一些祭祀用的東西去看奶奶時被人認了出來。
    “狗蛋子，你……是狗蛋子嗎？”
    正在與老板交談的肖南聲音一頓，不過他沒有回頭。這是他的乳名。父親去世後別人都說奶奶克死身邊的人。
    老太太沒有上過一天學，於是信了。都說名賤好養活，給他改了個乳名——狗蛋子……夠土，夠辟邪。
    4歲才再次改的乳名，人們應該習慣了叫剛出生時的乳名才對，奈何這個名字太容易被人拿來調侃，也因為這個名字沒少被人嘲笑。
    沈葉湊到丈夫的耳邊低聲笑著說，“老公，竟然有人名字叫狗蛋子。”
    “不許笑，咱們要尊重人家。”肖南麵色不改地說道。接著讓老板去準備一整套祭祀用品。
    過了一會兒帶著媳婦出門，迎麵走過來一個胡絡腮中年男人，滿臉驚訝，“狗蛋子，你回來啦，我剛才還以為認錯人了。”
    躲是躲不過去，這張臉十年了都沒太大變化。肖南笑容僵硬地說，“是啊！劉叔在逛街呢。”
    “你小子十年沒回來，長高了，也長得帥氣啦。”中年男子看到挽著肖南胳膊的女人，被她容貌驚豔到了，問道，“這是你女朋友。”
    “我老婆。”肖南麵色平淡，沒有表現出半點熱情。
    “劉叔好……”沈葉笑容甜美的打招呼。
    “我這就回去讓你嬸子準備幾個菜，你們晚上過來吃飯。你兩個哥哥都在家，我還住在原來的位置。”劉魁星說著大步流星往菜市場走。
    “走吧！”肖南並不想與鎮上的人有任何交集，晚上也不會去劉魁星家吃飯，他家兩個兒子小時候沒少欺負他，沒找人捶他們一頓算不錯了。
    能讓他釋懷的隻有能給他帶來利益的人，這種帶不來利益，有可能還想從他這裏得到利益的，他壓根就不想搭理。
    今天的互聯網平台下到穿尿不濕的，上到眼不瞎的都在用，他不信小鎮上的熟人會不知道他在外麵的情況，尤其是這一年頻頻上熱搜。
    這個摳門到極致的家夥曾經在街上遇到村裏的朋友就說“吃過午飯來我家玩。”請人吃一頓飯，他不得在你身上得到十頓飯的好處。
    你媽的，飯都吃了去你家喝水要嗎？
    帶著媳婦也進入臭氣熏天的菜市場買熟食。
    他察覺到媳婦不停地扇口鼻，說道，“很快的，就買兩隻烤鴨和一些熟食。”
    “沒事的，我習慣就好了。”沈葉強忍著不適說道。他心裏明白，如果想要融入這個世界，這些都是必須要麵對的。
    她之前一直生活在一個幹淨的大都市裏，購物時會選擇那些幹淨整潔的超市，從未見過雞鴨現場活宰的場景，更沒有去過如此臭的地方。
    但現在，她已經來到了這個陌生的環境，就需要學會適應和接受這裏的一切。她的男人來自於這裏，將來，他們的孩子有一半血脈屬於這裏。
    奶奶安葬的地方離小鎮不遠的小山包上，走路過去需要半個小時，肖南擔心媳婦的身體，“要不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我自己一個人過去。”
    哪知看起來沒有精神頭的媳婦堅持要去，肖南隻好帶著她去。小鎮上沒有打車這東西，要坐車隻能是髒亂差的三手麵包車。
    這點路程肖南也不想專門找一台車，於是步行過去。長期沒有鍛煉的沈葉中途休息了好幾次，用了一個小時才到。
    當肖南到記憶中的位置時，小小的墳包不見了，是一座砂石混泥土的墳墓。碑上刻著的壓根就不是奶奶。
    他懷疑自己記錯了，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個地方沒有見到那個矮小的墳包，兩手拳頭慢慢握緊，整個人忍不住顫抖。
    “老公，怎麽了？”
    “奶奶的墳墓不見了。”肖南咬著牙道。
    “怎麽會這樣呢？咱們報治安吧。”
    “這個垃圾地方全是親戚連著親戚，沒用的，咱們現在就回縣裏，明天再說。”肖南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墳墓，“你後代造的孽，別怪我。”
    隻要奶奶的遺骸找不回來，墳墓裏的骨灰隻能進垃圾堆。他不會輕易放過那些幹缺德事的人。
    這個地方的人信奉風水玄學，他們認為祖先安葬在風水寶地就一定會讓後代發達，誰家的孩子考試高分，上了名校，其餘首先想到的是他家祖先葬得好，並不會認為這個人有多努力，有多聰明……
    更有勝者認為祖宗葬在風水寶地，躺在床上都有錢花，價值觀極為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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