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貧道願為我乾安國求雨祈福。”
    皇帝一聽感動道：“有勞國師了。”
    “陛下客氣，此乃貧道之責，貧道先回去準備一番。”
    紫袍國師出了禦書房，林月一路跟到了國師府。
    這紫袍道長，確實做夠了偽裝，不知用了什麽法寶屏蔽了修為靈氣，使得自己看起來如凡人一般。
    若是普通的弟子還真瞧不出來，顧慮因果，便不會幹預這王朝變更。
    但她的瞳術已換成天階的。
    這多虧墨恒之的長老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幾乎哪裏都能點得開。
    凡界入口掌雖然握在玄霄宗手中，但避免一家獨大，維護凡界秩序的不止玄霄宗，還有一些和尚，其他宗弟子，不過凡界地方廣闊，大家分管的區域不同，基本上不會碰到。
    國師金丹初期修為，看不到半點修邪門功夫的痕跡，身上隱隱沾著恢宏氣運。
    他半年前突然出現，鼓動皇帝北征擴大疆土，盡管不知他是為了什麽，又是何人，但按照規定，修士在凡界不能擔任任何要職，更何況一國之師。
    若太子真隨他修道，這交替的國運便會發生變化。
    國師實力如何目前尚不清楚，若直接阻攔過於冒失，也容易引起對方的反抗。
    她雖全身寶物，但也沒有七成把握能瞬間製服他，打起來既傷害路人甲，又有暴露風險。
    萬一出現最壞情況，這兒就她一人，萬一出現最壞情況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同事都是築基後期修士，對付不了金丹。
    林月離開了國師府，拿出令牌向宗門匯報了此事，以其幹擾國運為由請元嬰修士前來。
    還沒收到回複，林月再次去瞧了林夏丫。
    流民群中又餓死了幾人，怨氣衝天，李家村亦是如此，有幾婦孺餓暈了過去，老婦人狀態還好。
    令牌發出光芒，林月一瞧，是隔壁隊友出了問題。
    說什麽發現一處惡鬼聚集之地，裏麵有隻鬼具有築基後期實力，與人類大宗師勾結，殘害凡人，請求協助。
    事情都趕到一塊了。
    算一下距離，一來一回時間不長，順利的話今晚便能解決。
    林月看了眼老婦人，晚上是最容易出事的，給她一層金剛不壞術法免得被打死。
    林月離開了乾安國。
    東宮。
    “殿下今日實屬莽撞了些，若那妖道蠱惑陛下，殿下恐有性命之憂。”一位謀士膽戰心驚道。
    “這不正好嗎？”
    一身黃袍的太子冷笑一聲，眸中陰沉道。
    “父皇處死薛國公，已讓那些忠於他的大臣心寒，如今內憂外患國庫空虛，戶部已經撥不出一兩銀，朝堂上一半都是本宮的人，若是動了本宮，北伐的糧餉誰出？本宮那幾個皇弟如何撐得起台麵？”
    “丞相深知其中利害，不會置之不顧，大宗師站在我們這邊，到時我們和丞相以危害社稷之由將妖道除掉，父皇失去了左膀右臂，又怎會是我的對手。”
    太子臉色沉了下來，“明日國師開壇祈雨，他不是那安分的人，必會有所動作，屆時也是我們動手的好時機。”
    “既然殿下已有所決斷，屬下便去安排……”
    ——
    “果真是陰氣濃鬱。”
    林月落在了那漆黑的深林，抬頭環顧四周，周遭獨特的地形使得太陽一直不會照到這裏，又十分隱蔽。
    再有山水形成的鎖陰陣鎖住裏麵的陰氣，大大降低了被發現的概率。
    林月目光落在前方通向山體的黑洞處，旁邊站著四名築基巔峰修士。
    “各位師姐，師兄，這裏是我抓鬼時無意中發現的山洞，我在附近觀察過幾日，裏麵約有五六十隻鬼，兩隻築基實力，其中一隻惡鬼實力比大宗師還強，築基後期實力，已能在人前顯形。”
    “惡鬼與附近科沁城城主相互勾結，那城主聯合大宗師抓凡人飼養惡鬼，殘害百姓，今晚便會有一批凡人送來。”
    林月抬頭瞧了瞧天，正是下午，天快黑了，“還發現什麽問題？”
    那築基師妹搖搖頭。
    敢和鬼做交易，這城主和大宗師真有能耐。
    “一批有幾人，什麽實力，大概多久送一批過來。”
    吃人的不僅是鬼，還有人。
    “一批大概十人，婦女嬰兒青壯年皆有，一月一次，據說吃了上千人。”
    “我們現在動手封山，把鬼都抓了。”
    “是。”
    五人禦劍立在整座山各方，頓時，神識將整座山包圍，布下幻陣困陣，堵住所有出入口。
    林月抽出了十萬年桃樹製作的桃木劍，通上電，沒有哪隻鬼受得了這份福氣。
    “你們在外麵守著。”
    覆蓋山表的神識猛地下沉，掃描了整座山，林月很快便清楚了裏麵結構和小鬼分布，此時眾鬼正在洞府中閑聊，等待今晚的大餐。
    林月鎖定了那修為最強的小鬼位置。
    同樣，白骨裝飾的洞府中，小鬼也發現了她。
    下一秒，林月化作一道光從洞口衝入，遁到他麵前，一身白衣，眼皮青黑的白冷皮男鬼和林月大眼瞪小眼，他嘴角還在微笑著，手中還戀戀不舍摸著擱桌上的骷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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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款式大小是他自己的。
    周圍十來隻惡鬼愣了，聞到生人的氣息又忍不住撲了過來，下一刻便被強大的威壓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裏除了你還有其他惡鬼？”林月問道。
    白衣男鬼反應過來，張開獠牙露出凶相，卻在下一刻也被定在原地。
    帶著毀滅氣息的桃木劍在麵前晃悠，白衣男鬼眼中終於露出恐懼來，他吸食了那麽多凡人，大宗師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個女道士卻一下子把他定住了。
    心中一下子便恐慌起來。
    “仙師饒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他們逼我的。”
    林月也懶得廢話，手按在他腦袋上直接搜魂。
    頓時男鬼記憶便在眼前浮現。
    洞府外，陰風怒號，三十幾隻小鬼從洞口湧出，守在外麵的四個築基手持桃木劍釋放出一道道劍氣，將一隻隻小鬼打落地麵。
    “快走！”
    離這不遠處，十名凡人被接連綁住手，在幾人押送下循著山間小路朝鬼洞前進。
    後方，兩個年輕男子悄悄地跟了上來。
    洞穴裏，一大道金光陣法中眾鬼哭嚎不已，白衣男鬼捂著腦袋，不同的人臉在他臉上浮現，男女老少。
    他突然張大嘴吐出一團團黑霧，森森陰魂在陣法上空盤旋刮起一陣陰風，發出尖銳的鬼嘯聲，比一堆氣球摩擦的聲音還讓人心煩。
    等鬼吐完鬼，留影符落入林月手中。
    數著陰魂數量，數目少了幾十隻。
    “啊——饒命啊！仙人饒命……”
    帶電的桃木劍落在白衣男鬼身上，劇烈的痛苦使他倒地哀嚎，透明的身影淡了幾分。
    “剩下二十八隻鬼藏哪了。”
    男鬼忍著搜魂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
    “…我吐不出來了，仙人饒命我認罪！我不該殺他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曾經也是隻好鬼，迫不得已才吃人的，我什麽都願意做我願意懺悔賠罪別打我了好疼……”
    “啊——別打了，哇我要散了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們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林月掃了道劍氣過去，對其餘四人道。
    “你們四個在這兒等著，我去去便來。”
    林月出了山洞，直奔附近的城池。
    洞府裏安靜了瞬，隻剩男鬼絕望的懺悔。
    “我們先幫他們凝魂。”一師妹道。
    三人應下，齊齊丟出往生大陣，一朵金蓮刹那在陣中綻放光芒，四朵璀璨的金蓮在黑暗裏十分耀眼。
    又將靈魂牽引入陣法中，溫暖滋養的金光下，靈魂漸漸凝聚出人身，有的認出了殺了他們的鬼，不停的咒罵。
    “仙人饒命！饒命！”
    “仙人饒命！”
    兩個人影摔在地麵，看到四周的景象和近千隻鬼魂幽森的眼神，眼中透出驚恐，又趕忙爬起來跪著。
    四人見此沉默了片刻，有一築基修士道。
    “師姐，按照宗規，我們不能插手凡人之事。”
    林月冷冷回道：“大宗師壽五百，怎會是凡人。”
    陰森之氣侵入身體，大宗師渾身一抖，身為凡人的城主嚇得哆哆嗦嗦，痛哭流涕。
    “各位仙人，我是凡人我是凡人請放過我吧，是這鬼逼我幹的！我也是迫不得已，他說不答應就殺了我全家，我真的沒有辦法……”
    “各位仙人，在下也是被逼的，在下打不過他，請仙人贖罪。”
    大宗師心中雖害怕，可畢竟活了幾百年，眼中多是對強者的畏懼，對修仙的饑渴，此時身體激動得發抖。
    “我沒說你們是被逼的，你們主觀上知道這是殺人，客觀上也采取了行動，你們是主謀，這應沒錯吧。”
    “我們認，請仙人責罰。”大宗師道。
    “仙人饒命！”城主道。
    林月將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看著金蓮陣法道。
    “先送他們往生。”
    陰魂傳送回陰界。
    白衣男鬼看著大陣中的鬼魂被溫暖的金光繚繞，凝成人身去了陰界，不禁崩潰了。
    “各位仙人道長放了我吧，讓我投胎，我什麽都願意做，求求你們了！對不起，是我殺了你們原諒我吧……”
    或許是猜到了自己的結局，他惶恐地朝金光大陣中的陰魂磕頭，一遍遍地念著原諒。
    有的鬼神情呆滯，身形十分透明，魂力所剩無幾，有的鬼咒罵，有的冷漠看著地上一遍又一遍磕頭的男鬼。
    一個男鬼冰冷冷開口：“你害死了我們，我們為什麽要原諒你？”
    “對不起，害死你們的不止是我，他們也有份，請你們原諒我……”
    看著一幕，林月想起了那個無塵和尚，若是他，估計會勸說眾鬼原諒他，即使罪孽深重的鬼也可入輪回。
    她無法評價這樣的行為對不對，因為她也殺過人，殺過鬼。
    對於普通人來說，她是在自保、除惡，可對一個心懷慈悲的人來說，她的做法也是殺生，是業障。
    人生而蒙昧，認知乃後天形成，每個人都會犯錯，他們也並非無藥可救之人。
    和尚是站在因果輪回角度來看，講前世今生來世三世，前生報今生還，但不可能度化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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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人死了從新的肉體活過來，沒有覺醒記憶，因此治世的仍是一世觀，此世報此世還。
    但不可否認的是，和尚們這種觀念減少了罪惡的發生。
    聽說，罪孽深重的人去了南域佛國，也會改邪歸正，重新做人。
    因此，那裏治安比其他地方好，仙凡共存，是凡人旅遊定居的理想國度。
    在家有實習僧上門服務免費講解佛法，出了城你可以悠哉地走，不用擔心下一瞬就汽化了，看見有老人摔倒了大家都搶著扶，但凡慢一秒功德就沒了。
    簡直是養老的好地方，林月也有這方麵的想法，但她還年輕，此事再等等也不遲。
    一名築基師弟忽然道：“有凡人闖入了幻陣。”
    林月轉頭，冷漠的目光落在白衣男鬼身上，手中的萬年桃木劍有電蛇遊走。
    白衣男鬼察覺到林月的意圖，立馬恐慌了起來，眼中滿是懊悔祈求。
    “我真的錯了請不要殺我，我一定好好悔改絕對不會再犯，要我做什麽都行求求你們……”
    耀眼的電光閃過所有人的臉，城主眼中的驚恐畢露，看著女子冷漠無情的身影，大宗師心中那點遇到仙人的激動和僥幸消失殆盡，隻剩下萬分恐懼……
    朗月當空，如霜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樹縫照在地上，稀稀落落。
    夜微涼，不知何時入了秋。
    京城外，眾人皆蜷縮著身子靠在一起取暖，他們已經將所有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仍然有股寒意侵入身體。
    孩子容易受涼，不少人將衣裳脫下來穿在孩子身上。
    “阿奶。”
    孩子忽的叫了聲，正眯眼睡覺的老婦人立馬驚醒。
    “冷。”
    聽此她脫下外衣蓋在孩子身上，輕拍孩子，有些傻氣地道“不冷，不冷。”
    有同村村民走來推了推旁邊的中年男人 ，“強子，起來守夜了。”
    那叫強子的男人搖了搖頭甩掉睡意，便起身守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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