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邊繼續往前走，邊查看四周是否有契合的劍氣供她參悟。
    看劍氣是否契合自身多是靠感覺，就像選擇一搭檔，要挑順眼的，性格相近的，能產生共鳴的。
    修士的靈覺能感應到事物細微的變化，一般情況下不會出錯，感覺出錯了便難以領悟劍氣，劍氣也會抵抗，隻能再挑。
    細若遊絲的電蛇在林月周身蜿蜒遊走，包裹著她的雷之劍意不斷與試圖侵入的劍氣氣息廝殺，相互消磨。
    走了一會兒，她凝聚的劍意已消耗得差不多了，掃視一周，林月走到一抹柔水劍氣前坐下，服下丹藥調息起來。
    吸收藥力，引導體內的靈力緩緩流轉，再釋放，抵擋周圍的劍氣侵襲。
    當心徹底靜下來，林月開始思考此刻處境，若繼續往前的話，她的劍意不夠強大，就算冒然深入也難以抵擋前方強大的法則之力，更別說參悟了。
    這裏的法則之力雖沒有裏麵的強大，但悟起來風險小，她打算先在這兒參悟，融合前輩的劍氣增強實力再進去。
    林月看向眼前一道柔和綿延的藍色劍意，沒有危險的氣息，仿佛一股細流任由流淌。
    神識微微探出，林月便感覺到一股強大寬厚的氣息，仿佛要將她的神識卷入，一不小心便迷失在飄渺無垠的水域裏，找不到回來的方向。
    劍氣中融入了一絲法則之力，這水之法則帶著劍氣主人的意誌這才束縛在此，要想吸收這絲法則之力，必須領悟劍意，因為前者，領悟了劍意便能吸收這絲法則之力。
    難度便在於道心天賦和神識強度。
    神識一旦深陷其中，若是不能領悟很容易神識受損，甚至有生命危險。
    林月閉眼參悟起來，她沒有急著將神識探入，而是先感應劍氣的氣息和波動。
    周圍濕潤的空間泛著微微水汽，劍氣微微顫動，如細流般從劍氣邊緣蕩開，將其他劍氣攻擊層層化解，眨眼間又如江河中穿梭的蛟龍，翻江倒海……
    觀察幾日後，她才將神識輕輕觸碰。
    僅是一接觸，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沁入心間，神識仿佛被水包裹，沉入一片浩渺無垠的領域，卻不會窒息，林月將神識發散，融入這片水域中。
    水域無邊無際，怎麽也夠不到邊，除了透明的水什麽也沒有。
    沒有附著點，沒有出入口，沒有海平麵，沒有可探究的事物。
    林月發現，她好似被困在裏麵，在往下沉。
    水流動了，洶湧澎湃起來，她的意識沒有著力點，如漂流瓶般被拍來拍去，一股嗆水的窒息感傳來，暗流湧動，腦子一陣昏沉。
    下意識想要屏住呼吸，收縮神識，越是如此，呼吸更是困難，可神識會被淹死嗎，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精神溺亡？
    林月無法穩住這股飄蕩，神識怎麽也不能與水域融到一起，怎麽也呼吸不到一絲氧氣，便嚐試著散開神識，可無盡的窒息感蔓延，仿佛胸腔裏的最後一點氧氣快速耗盡……
    擺不平，林月索性直接躺平了。
    不再控製神識，神識便自由朝四周溢散，腦子濕漉昏沉間，神識蔓延的範圍越來越大，感應細粒度也愈來愈模糊。
    林月不再想什麽，將腦子放空，看著透明的水，感受著水的動作，那絲絲縷縷的水在好似在流動，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意識隨著那絲絲縷縷的水之氣息在隨處飄蕩，時而如涓涓細流，在石縫間艱難穿梭，感受著水的堅韌和柔順，時而如洶湧的浪潮，擊拍岸邊的堅石，感受著磅礴厚重的力量與無盡的包容……
    水域無邊無際，往四麵八方奔湧流淌，她的意識也隨著彌漫，似乎也無邊無際。
    澗溪深潭，江河湖海，水時聚時散，時而厚重時而輕盈，一念間，她化霧升起，五湖四海皆在腳下，又凝聚而落，滴在綠葉上，蕩起一朵水花，滋潤了大地，鳥鹿抬頭……
    所謂水之劍道，如大海深厚包容，如江河激流奔湧，如瀑布扶搖直下，如潺潺流水綿延不絕……
    圍繞林月周身的兩束水流忽然改變了方向，仿佛被一股引力吸引，緩緩朝劍氣而去，將其環繞，原本平穩如水流的劍氣跟著水流緩緩轉動起來。
    劍氣與水團漸漸融合，化為水流重新圍繞在林月周身，此時水流的氣息明顯強了許多。
    許久，林月才睜開眼眸，身體濕答答的，她抬手抹了臉，一手水，頭發濕漉漉的粘在背上，粘在臉頰上，有水滴順著發絲落下。
    林月看著濕掉的衣服，地上一灘水漬，她全身都濕了，整個人好似剛從水裏出來一般。
    難道那一瞬，她精神溺亡，現實中也會溺亡？
    神識掃了下周圍，林月便明白了過來，這就是水之法則的基礎能力，聚水。
    當神識觸碰劍氣時，她觸動了水之法則，藏劍洞裏的水汽往這邊聚攏，將她和劍氣包裹，所以她不僅神識中要溺亡，現實中也是真的要溺亡。
    神識溺亡應是劍氣主人構建的意境所致，或者也是參悟法則的要求。
    考驗的便是參悟者的心性，不被恐懼和慌亂支配，有的意境講究堅持就是勝利，而水容萬物，講究便是以豁達包容之心去對待，唯有心境沉穩，胸懷若穀者方能跨越。
    若她到最後仍在抵抗，或許神識真會被淹沒，或許會被彈出來，神識受損。
    不過這裏是宗門高階修士貢獻的劍氣，目的是幫助後輩參悟法則，所以多半是後者。
    林月抬眸，看向那道水流中的水之法則，僅有一絲，她現在沒有能力調動，法則是最接近大道的存在，留著參悟水之一道也好。
    林月將法則收入體內，站了起來，衣服上的水嘩啦啦往下淌，泡得發白的臉跟水鬼一樣，她朝自己丟了幾個清潔數才將水甩幹，不過衣服質感如南方的回南天一樣。
    活動一下僵硬的筋骨林月便走了出去，下次再來，連續悟法則風險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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