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他們做好了，一人兩獸過得很好，讓她別老惦記著他們，書信最後禮貌性地問一下她什麽時候回來。
    林月放下玉簡，拿起留影符每遝都看了幾張。
    徐夢歲三百餘，容顏定格在十幾，還是曾經的模樣，但氣質穿衣打扮明顯成熟穩重了許多。
    孩子長大了。
    赤金狐生出了三條尾巴，一身毛又金又紅，很騷，也很招人喜愛。
    小青蛟肉眼可見壯了不少，有了龍的幾分模樣，二獸在作業裏吵架，說話流利，邏輯通順，說明智商正常。
    但作業徐夢的還好，兩獸的就有點造假的痕跡。
    思路都對，而且一模一樣。
    他們作業糊弄她，她如今也沒靈寶給他們，算了，各退一步。
    一百多留影符林月懶得挨個看，一人兩獸這些年都在旅遊，學生視頻作業怎麽做的她最清楚不過，給他們隨便打了個分數再罵一下作業敷衍就好了。
    林月寫下了回信，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作業還得繼續做……
    “叩！叩！叩！”
    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每人敲門都有一定規律，林月聽出了是誰，但沒理，跟沒聽到似的繼續寫信。
    白冽走了進來在書案對麵坐下，沒有出聲。
    “我考慮好了，林大人栽培屬下，屬下怎好臨陣脫逃，願隨林大人一同上陣殺敵。”見林月眼神有了聚焦，他道出了來意。
    林月點點頭不看他，仿佛對方來匯報了一件尋常小事，“嗯，我知道了。”
    白冽頓了頓，憂愁林月的信用，“那我們結魂契。”
    “不用了，我信得過你，回去療傷吧。”林月無所謂，以後將其邊緣化就行。
    白冽反而開始了官場茶味：“屬下曾為他人效命，林大人對屬下不滿很正常……”
    “被他人掌控命運的滋味很好？”林月看著他，冷笑。
    他正了神色，那雙桃花眼柔中帶著執拗，擲地有聲地說出了林月預料中的答案。
    “我背叛了雪魔一族，我需要林大人的庇護，我要為自己謀一條明路，命運這種東西，我們誰能作得了自己的主！”
    “既然你如此堅持，那便結契吧。”
    想到此人不是個省油的燈，避免日後麻煩，林月索性點頭。
    “好。”他明顯鬆了口氣。
    林月逼出一滴指尖血，掐訣結印，法力和血絲隨手指曲展拉成一道契紋，融入神識烙印後，她屈指一彈下，打入白冽額間。
    片刻後契成。
    林月締結的是沒有任何水分的奴契，建立連接後，她如判官般正了神色，開口便是王炸。
    “你背叛過我？”
    白冽毫無防備，頓時露出無措，怔愣的表情，他緘默不言。
    林月已獲取到了答案，還有一件夜希沒查出的，消化了片刻才繼續問道。
    “你以後會背叛我？”
    “不會。”他這次一臉堅定。
    確實表裏一致，但這隻是一時的想法，人心易變，並不代表永遠。
    林月不再去探究他的想法，“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不妄醒了，林月抽空去探望，應是知道了冥欒的事情，不妄整個人都消沉了不少，越發沉默寡言。
    林月說了些他昏迷後王城的情況，做了工作匯報。
    “多謝。”他道了一句。
    “無需客氣。”林月客套回了下。
    不妄眼神帶著複雜，解釋道：“我身體的情況我能感知到，多了股氣息，你輸了不少壽元。”
    他的話中帶了些許在意和沉重，有時候恩大了就成仇，林月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類人。
    “刀刃飲血，多是我無法煉化的部分，都補回來了，你若是介意，便還。”
    “想要什麽？”
    聽到這句話，林月一下子便想到死魔禁地之戰那日的景象，明王法相，業火紅蓮，這些都是密宗頂尖功法，鎮宗之寶，豈能外傳？
    想學的話她是不是得剃度？仔細想想剃度不是很難接受，就怕條件苛刻。
    不過不妄當和尚時沒點戒疤，沒點戒疤就算不得正式和尚，但他排了輩分……
    “你看著給。”林月回道，與其自己提出無禮的要求，不如讓他自己斟酌分量。
    “好，我想想。”他頓了頓，語重心長道：“壽劫石乃是大凶之器，用多了會噬主，我不知道你如何做到的，但副作用不可能完全消弭，你還是少用為好。”
    “我自有分寸。”
    一句話聽著好像油鹽不進，不妄沉默了下來，朝林月伸出了手。
    林月蹙眉，拒絕：“不用看了，我的狀態比你好許多。”
    “我不會說出去，讓我瞧瞧吧。”
    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林月有所顧忌，解釋又掩飾，於是報了幾個恢複生機和消除心魔的高階靈藥。
    “這些乃我所修的功法所需，你替我尋來。”
    “你不信我？”
    “我信，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妄手垂了下來，眼中帶著落寞，加上他臉色蒼白如紙，靠在榻上彷佛行將就木。
    “好，有事一定要和我說。”他語氣無力道。
    林月應下，離去，不妄保持姿勢不動，愣了許久，他唇角一扯，話中悲涼難抑。
    “個個，都這樣……”
    一眨眼兩個月過去了。
    最後一戰，林月在戰場上殺出了真空地帶，渾身的煞氣和殺意濃烈，身側的那一輪黑月宛如魔器。
    此時的她好似一個真正的女魔頭，融入到這方世界裏。
    王族退兵，盤踞在王城上空的烏雲消散，露出了藍白如練的天。
    王城地盤朝外擴展千裏，將整個沼淵森林納入囊中，鈴幽鬼魔藤散發的魔氣繞了一圈，形成了新的邊界。
    從此，魔界一分為二。
    魔兵清理了戰場，城門開啟，大小魔族進進出出，在森林中覓食耕種，種下的魔植抽芽生長，生機勃勃。
    一切都開始運作起來，寂寥已久的世界頓時有了煙火的氣息。
    林月帶著人馬重新規劃地盤，建造坊市鎮村落，手下人死了大半，人手不足，新人懵懂，忙得不可開交。
    聽說不妄能下地走路了，便把一些事分攤給他做。
    雖然殘忍，但魔界畢竟是他的，哪個皇帝打江山不案牘勞形。
    幸好是高薪工作，林月從他那得了不少天材地寶，又有白冽分擔一半，也堅持了下來。
    幽蘭安撫各魔族，建立交易往來，物資匱乏，與人扯皮最是費精力，她也學會了偷懶，將大半推給了不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