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緣來緣去,不過一場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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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林道友不便請教,不如談談渡劫心得,也好讓我等見識見識!”那名修士又道。
    林月連記憶都沒有哪來的渡劫心得,就是有她也不會說,這明顯是刁難。
    正想著怎麽推辭,離樂冷冷回懟了句。
    “道友要是缺渡劫心得的話我倒有不少,宴席結束後我親自送到道友手上!屆時,我還可以指點道友一二!”
    這話說得露骨,就差明說再逼逼扇人了。
    可那修士像是聽不懂人話似的,繼續說道:“道友的心得在下並不感興趣,在下隻想要林道友的渡劫心得。”
    林月臉色有些僵硬,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偏要讓自己下不了台。
    一上來便是名場麵,沒有魔界權臣大佬的記憶,林月還是個社畜,身體還傷著沒有實力暫時不知該如何懟,感覺一開口語氣便弱三分。
    先想想,整理思路……
    見林月臉色異樣,親屬席上一抹紅色蹭地站起來,笑裏藏刀道。
    “這位前輩如此癡迷修煉想必是個苦修之人,實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如今大典還在繼續,長話短說不夠暢快!不如日後我主人再邀前輩一同論道,聊它個十天半個月如何?”
    “長輩說話獸寵插什麽嘴。”那化神修士也是勇氣可嘉,譏諷道:“難道林道友還做不了自己的主?”
    胡一眼神陰沉下來,那雙勾媚眼帶上幾分厲色,身為主角的徐夢臉色難看,對方簡直敬酒不吃吃罰酒,她臉色沉了下來。
    “今日是晚輩大婚之日,晚輩應該能說上幾話,前輩能來我十分感激,定會好酒好菜招待,若是來挑事的隻能請前輩離開了。”
    “小友誤會了,我隻是想給大家助助興,哪知林道友如此抵觸。”那人語氣軟了下來,卻笑得陰陽怪氣。
    “咋的聽不懂人話是吧,非要當麵表演給你看啊!你誰啊。”離樂忍不住罵道。
    這一句話讓在場氣氛降至冰點,鴉雀無聲。
    再不表態就要冷場了,林月梳理著這錯綜複雜的關係形勢,抓住重點,笑著沉穩。
    “道友想必誤解我的意思,我身體不適,不便論道,再者如今是晚輩們的大喜之日,便要開開心心的,身為長輩怎好意思打擾這份熱鬧?”
    “胡一雖是妖,但自他年幼時,我便視他為弟子悉心教養,自然能代表我。”
    胡一聽此原本鋒棱的五官柔和了些許。
    “隻是還不知道友貴姓,來自何處?改日我好下個帖子邀道友談經論道。”
    林月視線掃過眾人,“諸位想來,我亦是十分歡迎,恰巧還剩一些悟道茶,屆時請諸位品嚐。”
    “林姑娘要論道嗎?不要忘了通知燕某,燕某的悟道茶喝完了,來品一品林姑娘的!”貴賓席上的燕流風笑著附和道。
    “林師姐若開道場記得請我,我有許多不解的地方想請教林師姐呢!”薛笑笑也道。
    “哈哈哈,屆時老夫也來捧場,聽林小友說道說道。”有老返虛緩緩氣氛。
    聽著他人唱喝,那化神修士肅白著臉,眼神閃爍,不再發言。
    林月終於理解大佬被他人懟了還一直笑嗬嗬,一副給所有人麵子的樣子。
    即便心中已經掀桌開罵,大佬的儀態都不能丟,這是格局,丟了,就是小醜對罵了,即便罵贏了,也因小失大。
    林月get到了當場控大佬的一點精華。
    麵子給了,還差最後一步,突出主角。
    林月從儲物戒摸出唯一一件看著就不值錢的小型飛舟,給徐夢他們度蜜月用,表達一下長輩的喜愛就行,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飛舟飄到徐夢二人麵前。
    “這是為師的飛舟,如今便送你們代步用。”
    徐夢眼前一亮,立馬把飛舟抓手裏生怕某人收回去,師尊的東西越低調越值錢,特別是實用的玩意,徐夢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齊謙。
    “多謝師尊!”
    “多謝師叔!”
    二人齊齊行禮。
    “哈哈!今日吾徒大婚,各位能來便是對新人的祝福,在此謝過各位……”
    獸峰的何管事出來收尾活躍氣氛,一頓廢話輸出下,絲竹管弦之樂響起,眾人樂嗬嗬地吃起酒來。
    不過仍有不少人在私下討論。
    林月充耳不聞,專心吃起席來。
    那個化神修士悄無聲息地離席,身後,一些人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大典過後,超凡修為的林月在宗門武峰申請長老級別的洞府。
    “去我那兒住就行了,徐夢和狐狸都在我那裏,你想把他們扔給我,自己另開爐灶啊?”
    “我已是化神修士可獨自開辟洞府,不好再住你那裏,讓他們搬出來吧。”林月提議。
    “徐夢雙修大典剛結束,幾日後她還得回來住幾天,你讓她去你那兒?”
    這話問得林月一愣,“那我再在你那住些時日,打擾了。”
    離樂掃視周圍,隨後對上林月那有些清澈的眼神,雙目交匯間,說不上來的感覺,給人感覺像是新來乍到的,租客?
    還有雙修大典上和現在,她平時看人都用冷眼餘光,然而現在很多時候居然正視了!氣勢也弱了不少。
    一個細節看不出什麽,細節連在一塊便出問題了。
    “不用這麽見外。”
    離樂目光帶著疑慮,隨手便拉著人便往劍峰走。
    “我自己走。”林月扯了下手,然而對方抓腕抓得愈緊,不禁皺眉。
    “別動,就快到了。”
    林月最終停止了掙紮,平複心情,思索著原主和離樂的關係,那紅繩應該不能要了。
    回到長老院,離樂打發走了奚青,鏘的一聲抽出劍,轉身便利落地架在林月脖子上,警惕地看著對方。
    “你究竟是誰?”
    林月聞言一愣,身子頓時繃緊,仍然鎮定道:“什麽意思?”
    “你要是林月,剛才我抓你手不放的時候你就該揍我了。”離樂很有自知之明。
    林月瞥了下脖子上錚亮鋒鳴的寶劍,感覺聲音都能割破她的皮膚,隻能眼神複雜地道一聲,“我是林月。”
    “你有什麽證據?”
    “你問奚青。”
    “他是妖族的人我不信他,你說你是林月,怎麽不還手?”
    太極還停留在健身操階段的林月武藝淺薄,擰緊眉頭想了很多借口,最終道出了實情。
    “渡劫後我在海邊養傷,劍靈企圖奪舍我,我神魂受損,忘了很多事。”
    “不信可以去找宗主,他知曉情況。”
    離樂臉色變了又變,架在對方脖子上的劍卻並未放下,“那你記得什麽?”
    “什麽也不記得了。”林月緩緩搖頭。
    “我不信,那你為什麽還會戴著我給你的紅繩?”
    林月目光閃爍了下,有些心虛但老實地道:“奚青說不能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所以是他告訴我的。”
    “她是林月。”沉青錦袍的青年忽然出現在離樂背後,語氣定定道:“我探過她的神魂。”
    “你若不信去找狐狸一探便知。”
    離樂沉默了許久,架在林月脖子上的劍垂了下來,怔怔的目光在林月身上停留片刻,又仿佛失去了焦距,他轉身便走了出去。
    看著那有些落寞的背影,林月不知該做何反應,想了想,不能現在去追,還是找個房間先住下來,把自己安頓好再想對策。
    奚青瞧見林月的動作,不知該說遲鈍,還是骨子裏透著的冷漠,未曾從其臉上看到一點動容。
    為了了解原身過去和緩和關係,林月還是去找到離樂,敲了半天才見開門。
    “找我什麽事!”離樂臭著臉問。
    “聊聊。”
    互相瞪了片刻,見他讓開了位置,林月走了進去。
    隨意掃了下苦修風格的小院,院中一棵樹,樹下休息的桌凳,牆壁上還有劍痕,大多輕微,隻有幾道劃痕較深。
    林月在石桌前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見他坐下,問道。
    “能和我說說以前的事嗎。”
    “從那裏說起。”
    “凡界。”
    離樂眼中帶著落寞與滄桑,“凡界之事沒什麽好說的,我和你說說我們來修仙界之後的一些事吧。”
    “為什麽不說了?”等了片刻沒有下文,林月疑惑道。
    “不想說了,沒意思。”離樂耷拉著肩看著牆上的劍痕,緩緩道。
    “……”
    “那我改日再來。”林月起身。
    “林月,你有沒有心。”
    剛走幾步的林月停住腳步,轉身回來坐下,“我看你心情不好,想著改日再來會好很多。”
    “如果是你,你心情會好嗎?”離樂轉過頭來,眼中帶著倔意。
    林月垂眸,沒有回複。
    “回答我。”
    林月抿唇,歎息道:“應該不會,記憶沒了,有些緣分也就斷了。”
    “你舍得嗎?”
    林月緘默,搖頭,“我不知道。”
    離樂深吸口氣,定定地看著麵前的人,“你是真會氣人。”
    寂靜了片刻,離樂語氣軟了下來,“我和你說說吧……”
    離樂從武林大會相遇開始說起,一路走來,聚少離多。
    林月琢磨著話中不合理的地方,“我們並無多深的交集,你為什麽要那麽管我,還把符寶給我?”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不想討論了!”離樂拒絕回答。
    林月露出手腕上的那抹淺紅,在白皙的皮膚上如血痕般醒目,“它呢。”
    奚青隻是說了誰送的,大致什麽寓意,具體的林月並不知曉。
    “這是我們討論的結果。”離樂揉了揉眉心,給自己倒了杯茶潤嗓。
    承前啟後?所以,林月挑眉,“什麽意思。”
    “你有腦子,不會自己想。”
    察覺話中的不耐煩,林月打量他一眼,見他垂頭弄著茶杯,水沿著杯沿撒了出來,在石桌上印出一圈水漬。
    離樂玩個杯子玩了大半天,嘖了聲抬頭,見林月平靜地望著他,微愣。
    “看我做什麽?”
    “我在想。”
    “那你想出來了?”
    林月點點頭。
    “想出什麽?”
    “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
    離樂嘴角一抽,看向腕上的那抹紅,“你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隻要是人都想過這方麵的問題,作為前世的社畜,林月的思想和許多社畜一樣,如果真的遇到一個都符合自身要求的人,大概會考慮吧。
    可如今她穿了,能修仙,為何不求道長生?
    大道孤途,唯吾獨行,情隻會羈絆前進的步伐,當斷則斷。
    “緣來緣去,不過一場修行。”
    “你都沒有經曆過,還緣來緣去。”離樂嗤了聲。
    林月:“……”
    林月望著茶杯,語氣輕緩,“不同的道上可以看到不同的風景,就像世間所有的喜怒哀樂,沒有人會全部經曆一遍,既然可以無需經曆,何必執意那場緣份?”
    “如果這場緣份擺在你麵前呢?”離樂挑起眉梢,嘴角隻有玩笑。
    “見花開,聞風過,心識記下便罷,何必讓它在道心劃下痕跡。”
    “你倒活得通透。”離樂感歎道:“還是失憶了好,至少能說出來,不至於整天擺著一個臉色。”
    林月也鬆了口氣,說這麽多都是為了勸別人,沒有就好,就少個麻煩。
    林月將手腕伸到他麵前。
    “走開!”離樂拍開對方礙眼的手。
    “我走了。”,林月收回手,起身便走。
    “真是服了。”,見林月走得利索,來這仿佛完成任務一樣,離樂不禁感慨一番。
    但轉念一想,或許這樣的人才能成就大道吧。
    徐夢雙修大典過後,不斷有修士發帖邀請她去論道,參加活動,林月肚子沒墨,掛上閉關牌子以養病為由拒絕,實際晝夜苦讀,惡補知識。
    在徐夢雙修大典上搞破壞之人查到了,原來是林月渡劫之時,那化神和妹妹在旁觀摩,誰知最後一道雷劫異常凶猛,他的妹妹隕落雷劫之下。
    這人因此心生怨氣,又自知敵不過權勢,這才來徐夢雙修大典上鬧。
    那化神自從離開後便失蹤了,不知去了何處。
    一個月後林月學廢了,她抽出躺椅在院子裏直接躺平,一臉頹然,不想動彈。
    十道,怎麽也要學個成千上萬年,打工都沒這麽狠。
    她並不想要這樣的開局,哪怕在山裏挖野菜都好,學習累腦,奚青又催得緊,很想穿回去繼續當社畜。
    或者找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悠閑地苟著。
    躺了三天,奚青不知從哪個角落出來催她去學習。
    “林月?”
    奚青喊了聲仍在躺屍的林月,便見對方眼皮打開一條縫兒,眼珠木訥地看著他。
    “我在思考將來的路該怎麽走。”
    林月思考了三天三夜的人生。
    “你的路不是已經確定了?難道你想棄道重修?”奚青皺眉問道。
    “可以?”
    “如果棄道,憑你的實力無法戰勝禍鬥,魔界之事你也幫不上什麽忙。”
    林月沒有原主那麽偉大,按照奚青所言,這些承諾中,隻有幫妖族占領北域是待完成的交易,其它的都很遙遠,隻是一個約定,毀了也沒什麽。
    但禍鬥要是再度突破封印,幾萬年後她生命也會受到威脅,如何長生……
    人妖兩族都參與了鎮壓禍鬥,他們肯定是想讓她繼續走下去,殺死禍鬥。
    所以,她如果想要活幾萬年,擁有能與禍鬥對戰的實力亦是重中之重。
    想清楚這些林月卻沒有行動,她沒有原主那麽大的動力和毅力。
    能否找回記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