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買到了增壽丹藥，如今還有一百年的壽命……”
    原來那十幾萬都花在了她自個身上。
    林月臉上兩個大大的‘虧了’再次刺傷徐夢的內心，她腳步踉蹌地朝後倒去，身後的徒弟溫柔地接住了多戲的師尊。
    林月懶得理她，側開身子朝後掃了眼，“將他們兩個安排去外門當供奉長老，十年後將阿撫安排去外門教弟子。”
    供奉長老待遇雖差了點，起碼也是個編外，可獲得宗門庇護，不是誰想當就當的，有宗內修士擔保會容易很多。
    “是。”沈泉應了下，作為落月峰大弟子的首徒，他在落月峰有非常大的權利，主要原因是徐夢次次甩鍋。
    “多謝林長老！多謝林長老！”連化神激動得淚流滿麵，抱大腿抱到高層，工作都直接安排了！
    一切事了，阿撫住進了落月峰，林月收回了神念，以後的風險他獨自麵對了。
    林月將海裏撿到的寶物給了沈泉，讓他去分銷，又去看了二弟子，進落月峰兩百年，修為到蘊靈七層，壽元約莫剩一百五六十年，還是要抓緊時間修煉。
    林月指點弟子一番，又去離樂那邊逛了下，再請大家出去吃個飯刷新一下人情往來，便拿徐夢這些年幫忙買到的靈藥開始閉關鍛體。
    整整兩百多年，她的修為還停留在超凡一層，聶星堯都要奔三了。
    林月閉關期間，阿撫帶著連化神組建了一支隊伍，兢兢業業地打工。
    任務得到的貢獻點兌換成靈石比自己拿去賣掙得的要少，但可以獲取外麵獲取不到的珍貴修行資源，這足夠吸引不少化神來宗門當供奉。
    一個多月過去，阿撫很快便適應宗門生活，某次外出做狩獵任務時遇到了個不速之客，正和隊員談笑的阿撫笑容停滯了下來。
    “阿撫。”
    一身金絲緊身袍很好得勾勒出女子緊致的腰線，將整個人襯得利落出挑，與四十年前一般無二，她目光柔和地看著眼前那個俊秀青年。
    阿撫僅是愣了下，便拱手喊了聲“黃前輩。”
    一句黃前輩令黃瑩雪的臉色瞬間難看，最後沉了下來。
    阿撫轉身和隊員說了幾句話，待隊員離去後他才看向黃瑩雪，一臉客氣道。
    “黃前輩，我如今是玄霄宗的供奉長老，正要去執行任務，他們正在等我，有什麽話您就在這裏說吧，或者等我回來，大概半個月時間。”
    黃瑩雪目光茫然，眼前熟悉的麵容卻又異常陌生，他變得從容自信，不是從前的怯弱，感覺換了個人一般，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阿撫，你怎麽變了這麽多？”黃瑩雪語氣晦澀難明，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人總會成長，黃前輩倒是一點未變。”
    阿撫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目光坦蕩地看著來人，光落在他的臉上泛起柔和的光輝，映照得整個人耀眼了幾分。
    黃瑩雪未見過這樣的阿撫，有些刺目，有些陌生。
    “阿撫，當供奉長老十分辛苦，來我劍宗吧，我帶你。”黃瑩雪眼中多了抹心痛和憐憫，這幾十年定是受了很多苦。
    阿撫搖搖頭，“我不想一直被人護著，我也想去保護別人，像黃前輩一樣。”
    說到底他骨子裏是個自卑的人，缺少安全感，對黃瑩雪的感情有喜歡，更多的是欽慕，對其強大的渴望和向往。
    若是他足夠強大，那麽以前的事，他的父親，那些救他的族人，他的弟弟，他自己，或許是另一個結局。
    “我可以培養你，讓你成就返虛，有保護他人的能力。”
    “我已經有選擇了，我會成就返虛，會有保護他人的能力。”
    阿撫輕飄飄的一句話令黃瑩雪失聲，他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
    “她並不喜歡你以後也不會陪著你，可我不一樣，我才是你能攜手共進的人，她做得到的我能做到，她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
    阿撫抿唇“黃前輩，有些事情不能這樣比較，於我來說，她代表著我的族人，代表我的信仰，足以讓我拋棄一切去追隨。”
    黃瑩雪愕然。
    “事已至此，黃前輩，阿撫不再多言，告辭。”
    阿撫拱手，轉身離去之際黃瑩雪攔在前方，阿撫毫不猶豫地抽出了劍，麵目堅毅地指著對方。
    “黃前輩，我們道不同，請莫要阻攔我，否則我們隻能成為敵人！”
    黃瑩雪一怔，看著遠去的背影，終是沒有追上。
    時間過去了幾個月，林月剛閉關出來便聽到了一個炸裂新聞。
    劍宗的黃瑩雪找上門來了，在阿撫做任務的路上攔截，然後開始接送人上下班。
    “有發生什麽異樣？”林月問道，會不會出現霸道強上之類的事，畢竟她收了神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好問玄霄宗擺爛王徐夢。
    “沒有啊，關係挺好的，有說有笑。”
    徐夢拿出一盒外觀華麗的潤顏膏，嗬嗬笑著“這是黃前輩送我的，天妝閣新品，一盒五十萬中品靈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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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夢眼神迷離，笑容跟做美夢似的，肯定是被收買了，林月忽略這個沒有底線可言的盟友。
    等阿撫回來，林月問了本人。
    阿撫承認了此事，“大人，您說感情之事躲避解決不了問題，所以她來找我時我沒有避開，她人有些偏執，所以我想自己解決，讓她放下執念。”
    阿撫這模樣挽回了在林月這岌岌可危的地位，林月正視了他一眼，囑咐了句“注意分寸。”
    “嗯。”
    阿撫應了聲，眉宇間有了股自信，整個人明亮許多，似乎真能把事情做好。
    鑒於此人靠譜不少，林月也沒有幹預，繼續閉關。
    玄霄宗外。
    一個身穿月白綢衣，手持寶劍的青年在宗門口駐足，他唇邊帶著點點青茬，年紀不大看著卻有些滄桑，正仰頭望著宗門牌匾猶豫不決。
    大師姐的壽元到了，他趕回來見大師姐最後一麵，又想到師尊的話，不敢入落月峰。
    心中一躊躇便呆愣原地良久。
    桑無最終抓了個路人問話，讓其去落月峰，等了片刻，沈泉出來了，他有些驚訝。
    “三師叔，怎的不進去？”
    “沈泉，你師尊身體如何？”
    沈泉將徐夢的情況說了，再道“師祖幾個月前也回來了。”
    “師尊……”
    桑無臉色變化，眼中閃過一絲退卻，他拿出一儲物袋，“這裏麵是我在外遊曆獲得的一些寶物，你帶回去分了吧。”
    “你不打算回去？”沈泉蹙眉。
    桑無看了他一會，道“我的曆練還未結束，別讓她們知道我回來過，峰內一切麻煩你了。”
    桑無拍了拍他的肩膀，待沈泉點頭，他禦劍離去。
    沈泉回去反手就將此事告訴了師尊，徐夢知道是林月所為，揮手擺爛，隨他去吧。
    叫上落月，三人瓜分了儲物袋。
    春去秋來，落月峰的青玉竹長出了新筍，如一塊剔透的翡玉在泥土中冒出頭，等待尋寶人經過。
    “哢嚓！哢嚓！”
    一相貌溫潤的青年拿著小鋤頭挖筍，不見使力，鋤頭卻深深嵌筍中，抓著筍頭一扭放入籃子中，他提著籃子便朝廚房飛去。
    “開飯——”
    醉人的飯香飄遠，沉泉仰頭喊了一嗓子，不輕不重，恰到好處，下一瞬響起一聲如禮炮般的鶴鳴，白鶴從不遠處飛來，盤旋落下，猛戳著盆裏的糧食。
    白鶴落下瞬間，兩道身影也來了，青年一個個喊人。
    “師尊，二師叔，小鶴，師祖，奚青前輩、阿撫前輩。”
    林月點點頭，便拿起盆就給自己舀飯，坐上主位，等人齊就開幹，啥事吃完再說。
    飯桌很大，放得上十幾盆菜，炒玉筍、紅燒肉、大烤魚，佛跳牆……
    “徒兒的廚藝精進不少，不枉為師給你請了個師傅！”徐夢讚歎道，她不修煉，就靠吃飯修為也到元嬰三層，吃飯漲修為，爽死！
    “師尊喜歡就好。”沈泉回道，臉上是滿意。
    待眾人吃飽，林月才道出了此次聚餐目的。
    “吃完這頓飯我便要離開宗門，此次一去幾百上千年才會回來，在此期間。”
    林月看向二弟子，“落月，你要抓緊時間修煉，莫要鬆懈，至少也要上元符境。”
    “是。”落月邊運功消化能量，邊點頭。
    “沈泉，你師父年紀大了，二師叔需要修煉，落月峰便由你看管，修行也別落下。”
    “是，師祖。”沈泉應道。
    作為跟林月最長的弟子，徐夢見師尊一個眼色就知道對方要幹什麽，甩了甩袖，拿出一本無封綠皮書，慵懶地挑眉，遞給林月。
    “請過目。”
    林月接過翻開第一頁，上麵赫然寫著落月峰首徒喪葬流程參考書，七天七夜的規格，竟然和峰主的接近，有點太奢華了。
    但作為落月峰第一位正常隕落的修士，又是首徒，頗有紀念意義，規格大一些也無妨。
    其餘四人也瞥見了碩大的標題，或多或少有些無語，這事非得臨走時談嗎？吉利？
    林月翻看過一遍，專業點評道“規格有點高了，隻許一次，另外，那些陪葬的寶物最好是分開放，否則靈氣太多物極必反，容易屍身僵屍化，分開放若是遇到盜墓賊盜墓，也不會驚擾了墓主。”
    徐夢臉色從皮笑肉不笑到逐漸冷漠，僵屍化？最後一句才是真的，是想掘徒弟的墳吧？
    “再者，相比那些拿不走的財物，多燒點紙錢更有用。”林月說到這拿出一個儲物袋，放到徐夢麵前。
    徐夢一掃，看到儲物袋中全部是紙做的紙錢紙燈紙人紙符紙屋後沉默了。
    “你就送這些東西？”
    “這些都是開過光的，你可以帶下去，給其他的你帶不走。”林月貼心地解釋。
    “我現在還活著，紙錢我可以讓沈泉幫我折，你起碼給點實在的！”
    徐夢毫不客氣地伸出手，如蠻橫無理的小孩，就最後一次了能多要點好處就多要點。
    其餘人見慣徐夢無賴的樣子，靜靜地看著，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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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瞥了眼吃瓜群眾般的沈泉，做出解釋，“他法力不夠，技術不行，如何直達閻王？”
    被點的沈泉將嘴唇抿成一條線，就差拿針給縫上了。
    奚青的眼神平和，有什麽樣的師父就有什麽樣的徒弟，落月聽得認真，師尊不在，身為師妹這喪事還需她主持，唯有阿撫眼中帶著新奇，死也能這麽掛嘴邊嗎？
    “除此之外，我還幫你預約好了玄霄宗的頂級喪葬隊，待會走的時候我便去交錢，百年後你隻要出人就行了。”
    眾人“……”
    友好磋商了會，在徐夢躺地上時，林月還是給些表演費，想到北域的狐狸小青，讓徐夢下次去時代自己問聲好。
    給喪葬隊繳費後，林月將徐夢的閻王預約單給了沈泉保管，便去劍峰看離樂。
    長明峰上，離樂正與厲南初比拚劍術，下了狠手，厲南初且戰且退，滋啦一聲衣衫劃破，又是一道血痕。
    “師兄，別打了！”幻千落在旁緊張看著，幾欲阻止，見到厲南初身上那深深的血痕終是心軟了，拔劍上前阻擋。
    “讓開！”離樂眼神冰冷，提著劍無動於衷。
    “南初他打不過，認輸。”幻千落道，臉上寫滿哀求，令人心疼。
    離樂目光低垂，俯視著前方倒地不起的厲南初，青年淨白的長袍被劃得破爛，血跡醒目，他抬頭一臉倔強地看著自己，咬牙切齒。
    離樂手腕一轉，長劍落鞘，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青年的怒吼。
    “我一定會打敗你！”
    離樂未曾停留，回了小院，林月跟了進來。
    林月看了眼這萬年不變的苦修布局，劍痕壁畫依舊，還多了幾道。
    但主人的美術不過關，添加的位置不對，整個畫麵顯得更加潦草了。
    “發生了什麽事？”林月問道，心中已有幾分猜測。
    “還能什麽，想追求別人師妹，總得先過她師兄那關吧！”
    離樂將劍啪的一聲放在石桌上，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一飲而盡，隨後看著水杯發呆。
    林月看著這簡單的靈水，忍不住掀開茶蓋放入茶葉，又加了靈泉水，人工煮茶，頓時寒茶香氣四溢。
    “嚐嚐。”
    林月拿起茶杯淺嚐，濃白如漿的茶水泛著淡淡冰霜，嚐一口神台清明，唇齒留香。
    離樂將茶一口飲盡，冷進胃裏，腦子都精神了點，“你來幹什麽？”
    “離開前來看你一眼。”
    “我又沒死，你還是看看徐夢吧，她壽命不多了。”離樂給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飲。
    “她的後事我已經安排好了。”
    “你覺得南初如何？”林月問道，厲南初是她帶回來的，若是做得不對她自然要勸戒下。
    “也就那樣吧。”離樂回道，死皮賴臉，沒什麽優點。
    “你不想讓他和幻師妹在一起？”
    離樂眉頭皺成川字，“他什麽都沒有，怎麽保護我師妹。”
    林月明白了意思，轉化話題，“你今後有何打算？難道就像這樣過一輩子。”
    離樂聞言抬眸看了過來，可疑的目光打量著對方，“你幹嘛？”
    “字麵意思，你不覺得你的生活有些單調了。”林月掃視這周遭環境，在野外搭個棚都比這宜人定居。
    “我不覺得，我平時修行，和師兄弟們切磋論劍，出去做任務磨煉劍技……隻是司空不在了，便少了個可以挑戰的人。”離樂最後歎了句，眼中有了落寞。
    林月聽完隻是笑了笑“各有各的活法，你覺得好便行。”
    “你覺得你過得好嗎？”離樂反問。
    林月頓了頓，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我覺得，哪裏都好。”
    離樂聽完，看著茶杯出神，最後他道“你覺得好便行。”
    聊了幾句，林月給他留了些生活用品便去看了厲南初。
    他身上的傷都是皮肉傷，並無大礙，幻千落也在那兒，林月問了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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