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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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天朗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情,都比不上現在的——
    他站在吳世軒身旁,眼見著花錢買通的墓地管理員將白悠悠的墓地刨開,挖出了那隻黑色檀木的骨灰盒子。
    “盒子是封死的,要打開隻能砸開。”常年待在這種陰氣重的地方,管理員已是百無禁忌,但是還是要看吳世軒的意思。
    季天朗有些猶豫,到了這個時候,他有些打退堂鼓了:“世軒,真的要砸嗎?萬一……萬一裏麵真的是她,我們豈不是衝撞了故人?”
    深更半夜的墓園,陰森可怖,季天朗在心裏祈禱白悠悠原諒他,千萬別纏上他。
    “砸。”吳世軒有預感,盒子裏一定是空的。
    “世軒……”季天朗的聲音有些發抖,“說不好這世界上真有那玩意兒……”
    他不敢把那個字說出來,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可別真讓他沾上什麽晦氣東西。
    吳世軒沒有理會季天朗,隻吩咐管理員動手——若白悠悠真已化為亡靈,那他寧願她永遠纏著他,別再留他孤身一人。
    管理員掄起鐵鍬,隻用了幾下,那隻質地上乘的檀木盒便四分五裂——
    “嘶……”季天朗湊近手電筒的光束探看,見那盒子裏空無一物,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語氣也輕快了不少,
    “嘿,邊嘉佑這招‘金蟬脫殼’玩得可真溜。他這人可夠損的,給活人弄個空墓,也不怕真折了悠悠的陽壽。”
    “走吧。”吳世軒讓管理員把白悠悠的墓趕在天亮之前重新封上,便和季天朗離開了墓地。
    季天朗見吳世軒平靜得太反常了,甚至可以說是詭異。
    那可是白悠悠啊!那個讓他甘願做出挖墳這樣犯天下大不韙的女人,現在確認了她還活著,吳世軒竟連眉頭都不動一下?
    按照道理,吳世軒知道白悠悠沒死,就算不像範進中舉那樣樂得發瘋,起碼也不該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應吧?
    “你……沒事吧?”季天朗不由擔心得看著自己的老友,他是真怕吳世軒這樣下去要出事。
    吳世軒對著他勾了勾嘴角:“沒事,今天辛苦你了,陪我跑這一趟。”
    季天朗撓了撓頭,嘟囔著發動車子:“都這麽多年兄弟了,說什麽謝不謝的。現在你知道白悠悠還活著,有什麽打算?邊嘉佑看來是個瘋子啊,可不好惹……”
    吳世軒的耳朵裏已經聽不進季天朗的絮絮叨叨,
    他心裏的那個念頭變得越發清晰和堅定——
    若想真正讓白悠悠獲得自由,邊嘉佑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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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嘉佑的日常生活很有規律,
    早上九點準時去邊氏集團大樓上班,一般會在下午一點左右去樓下那家西餐廳吃午飯,若是不加班,就會準時六點坐上他的那輛黑色邁巴赫返回黃金灣。
    這樣良好的生活習慣,對吳世軒來說省去了很多麻煩。
    他找到了邊嘉佑當初的那個司機——阿傑的親姐姐。
    阿傑和這個姐姐的感情十分要好,姐弟兩個從小相依為命長大,
    自打進入邊氏成為邊嘉佑的司機之後,阿傑把工資的大部分都寄給這個姐姐。
    吳世軒很清楚,那個阿傑的死,根本不是新聞上說的那樣酒駕導致的車禍——是邊嘉佑搞的鬼。
    邊嘉佑在s城已經隻手遮天,他一定以為弄死一個農村出身的男人,不過猶如捏死一隻螻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若是為了所愛之人,任何人的意誌都可以變得堅不可摧,無懼生死。
    吳世軒為了白悠悠,甘願墮落成和邊嘉佑一樣不擇手段的惡魔。
    而那個失去弟弟的姐姐,也可以變身複仇的利刃。
    吳世軒安排這個可憐的女人去邊嘉佑常去的那家西餐廳做侍應生,
    她那條製服圍裙的口袋裏,總是放著一把彈簧小刀,她每天都在等,等待那個複仇的機會。
    她已經將邊嘉佑的臉印在腦海裏,每天一到中午,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掃向餐廳大門,等待那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店裏。
    邊嘉佑的確經常來,可是卻不好近身,
    這樣的高級餐廳,每張桌子都有固定的侍者,如果邊嘉佑沒有坐上輪到她負責的那張台子,她很難有機會靠近邊嘉佑。
    她的機會隻有一次,所以她不可以衝動,必須確保一擊即中。
    老天爺終於眷顧了她,機會就在今天。
    “先生,這是我們的限定菜單,您要不要看看?”女人把那份細長的黑底燙銀菜單放到邊嘉佑的麵前,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和身旁的那個女人。
    邊嘉佑下午要陪白悠悠定期去醫院做檢查,便讓阿影把她接到公司樓下一起吃過午飯再過去。
    “你看有什麽愛吃的?”邊嘉佑見菜單還算清淡,大多是些應季食材的料理,應該會合白悠悠的胃口。
    白悠悠的心思全然不在吃的上麵,隻要想到又要去醫院,她就沒由來地煩悶——每次隻要醫生告訴邊嘉佑,自己還是沒有懷孕,邊嘉佑就會安靜得讓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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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每次邊嘉佑最後都會安慰她,讓她不要急,
    可是白悠悠很清楚,真正急的人,是邊嘉佑。
    她真的很怕邊嘉佑在攢夠失望以後,又會重啟那個人工代y的計劃。
    “隨便吧,我什麽都吃,你決定就好。”白悠悠把菜單推回邊嘉佑的麵前,答得悶悶的。
    邊嘉佑也不勉強她,便照著她的口味點了幾道,又囑咐上菜快一些,他們趕時間。
    “好的,先生。”女人收回菜單,那顆因為激動而跳動的心髒正在以異常的頻率極速地收縮著。
    邊嘉佑見白悠悠情緒實在低落,即便是公開場合,還是忍不住將人輕輕圈到懷裏,低聲哄她:“乖,就是個定期檢查,很快就結束了。”
    他知道白悠悠很討厭去醫院,不能怪她,畢竟她在醫院有過太多不美好的回憶。
    白悠悠從他的懷裏掙開,坐正身子,她才不需要邊嘉佑這樣假惺惺地哄她,若是真的心疼她,就不會逼得她這樣緊。
    如今的她,已經被邊嘉佑磨得遲鈍,她沒有事情好做,也沒有地方可去,更沒有除了邊嘉佑以外的任何社交。
    除了早點給邊嘉佑生下一個孩子,她已經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卻也沒有去死的勇氣。
    邊嘉佑不知道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他的眼角瞥著剛才的女侍者端著餐盤去而複返,可就在她走近餐桌的那一刻,手上突然多出一把小刀,
    他都還來不及看清楚那銀色的刀刃,就見身旁的白悠悠幾乎是立刻側身撲向他,替他擋住了那把原本要紮向他的尖刀。
    女侍者很快被身旁的人製服,掙紮間,她抬手將手中的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邊嘉佑覺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眼前的景象全部定格,耳邊的尖叫聲也被按下了靜音按鈕,
    他的世界隻剩下滿身是血的白悠悠。
    “悠悠……”邊嘉佑的聲音在發抖,喉嚨裏隻能發出顫抖的哭音,“悠……悠悠……”
    除了白悠悠的名字,他說不出任何其他字眼,
    他痛得快要死過去,懷裏的白悠悠不停在流血,流得他滿手都是帶著死亡氣息的溫熱液體。
    “邊嘉佑……”白悠悠趴在他的耳邊,疼痛讓她的聲音有氣無力,
    那把刀紮得很深,她覺得自己的整個胸腔都好像被紮穿了。
    空氣變得稀薄,連帶著意識都變得恍惚,像是她從前偷喝邊嘉佑的紅酒以後那昏昏沉沉的感覺。
    這個無限接近死亡的時刻,白悠悠卻久違地感受到了解脫的痛快,腦海裏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過往片段,像是一幀一幀重播的黑白幻燈片。
    她的眼前浮現出穿著籃球衣抱著籃球衝她揮手的白川;畢業典禮上坐在台下的慈愛雙親;在巴黎那家酒店頂層包房裏,和她抵死纏綿的吳世軒;
    還有……橫亙了她整個短暫生命的男人——邊嘉佑。
    她見證了他從那個穿著校服的俊朗少年,慢慢變成了整日穿著西裝渾身透著陰沉的霸道男人,
    最後,他變成了她的夢魘。
    白悠悠伸手摸了摸眼前哭得狼狽不堪的邊嘉佑,用僅剩的力氣,向他做出最後的請求:
    “……邊嘉佑,這次我沒有食言……到死……我都是你的……”
    “……下輩子……我們不要再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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