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魔之氣降臨的一瞬間，李木木與楊蕭蕭同時緊張起來。
    楊蕭蕭雖然還在深度的冥想突破狀態之中，可是對於外界元氣的變化波動卻有著極敏銳的感知。
    她與此方世界已經完全融為一體。
    李木木猛地丟下肩膀上的桃花棺，身後的竹劍驚鳴著脫鞘而出，隨後化作一道驚起直上的長虹。
    紫青劍丸化作兩道流光旋繞在竹劍周圍，拖出一道紫青交疊的流光。
    劍不斷攀升，可是詩心劍牆也在不斷攀升，似乎永無盡頭。
    一道漆黑的身影先一步降臨到楊蕭蕭的頭頂。
    它的氣息比李木木身上邪魔之氣悉數散開時還要恐怖。那時候的李木木境界已經攀升到了五境，麵前這一尊邪魔境界隻高不低。
    邪魔隻是靜靜地看著五彩神光之中的楊蕭蕭，卻不急著出手。
    李木木看著邪魔那雙如同等待美食出鍋一樣貪婪的眼睛，再看仍在突破之中而沒有反抗餘力的楊蕭蕭，內心焦急萬分。
    竹劍穿破層層密雲不斷向上，然而此時的劍無論是“勢”還是“力”都在急劇衰減，顯然也已經來到了它的極限。
    劍修飛劍殺人，看似是劍在自己動，可是歸根結底還是人在禦劍。
    禦劍距離的極限，就是劍修神識覆蓋的極限。
    劍雖有靈，無人難行。
    可是詩心劍牆的覆蓋範圍就像是如來的掌心一樣無邊無際，任李木木穿破青天也不足以跨越。
    片刻之後，五彩神光在一點點暗淡，原本氣勢驚人的元氣旋渦也在緩慢潰散。
    邪魔往前踏出一步，半空中立即出現一個不會消散的墨點。他又往前一步，黑點又迅速如同墨水滴入清水之中一樣散開一圈。
    無數的思緒在李木木的腦中飛送閃過。
    “辦法，辦法，辦法……”
    他的眼睛一明一暗，無數的辦法魚吐泡泡似的浮出水麵卻也又像泡泡一樣迅速破滅。
    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十五步……
    邪魔不急不緩踏過虛空走向楊蕭蕭，在其身後已經散開剛好九十朵詭異的墨韻霧花。
    李木木禦劍急劇飛回，他已經明白，就算自己踏劍而上九萬裏也絕對不可能逾越詩心劍牆。
    浪漫無界，詩心無垠。
    竹劍貼著詩心劍牆劃下，劍上原本已經消失殆盡的“勢”於“力”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堆積著。
    九層之塔，壘土而成。
    劍猛然砸落到李木木麵前，煙塵四起，人與劍都消失在原地，隻剩下一口孤零零的桃花棺斜斜靠著詩心劍牆邊上，旁邊還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圓形深坑。
    又往前九步，邪魔的動作止住了，就在楊蕭蕭身前三尺的距離之外停下了腳步。
    三尺，恰是一劍的距離。
    邪魔的眼中流露出了貪婪之外的色彩。
    詩心劍牆如此防禦它尚能無視，可是麵前這股力量卻將其真實攔住了。
    “藤條縛虎，簡直奇談！”
    邪魔的聲音沙啞難聽，語調清冷。
    話還沒說完，它猛地 伸出右臂，隻是簡單的一縮一伸，天地間竟隱隱有龍鳴出現。
    在它身後，九十九朵墨韻霧花連成一片，一件淡墨色的紗衣籠罩住了這方世界。
    氣息流轉，天地共鳴，素而不陋，雅俗共賞。
    紗衣世界中，那條手臂靈活地像是織成這紗衣的巧手，可是力量又像是野人抓向獵物。
    一道身影高高躍起，如同土裏的鼴鼠被拋向天空。
    邪魔伸出去的手倏爾收回，兔起鶻落，一道黑影在墨色紗衣間穿梭，如同黑夜裏亂竄的烏鴉。
    又是一聲鳳鳴聲起，第二聲、第三聲以至於第四、第五聲。
    李木木停下腳步看向靜坐中的楊蕭蕭，他確信那不是幻聽。
    這世界中，邪魔不是主宰，楊蕭蕭才是！
    這是一個恐怖的念頭！
    “木木，如果有一天我把你忘了……”楊蕭蕭當時戲說的話忽然在他腦中炸開。
    那年四月，桃紅柳絮飛，可是現在落在李木木的心中卻更像是一場大雪。
    因果？
    輪回？
    亦或是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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