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有緣隨今生而至
    漏月殘殘，繁星點點。
    無情子看清楚了自己的那一劍。
    精確、完全地貫穿了對方的氣海丹田。
    一如當年模樣。
    那時候自己借助師尊的力量而達成的完美一劍為何沒有徹底殺死麵前這個青年，他不想再去思考。
    一切都已成定局。
    一切都陷入沉默。
    一切都歸於死寂。
    大顆大顆的汗水沒有緣由地從他的臉頰滾落胸口。
    作為一個五境巔峰的劍仙，他能夠清晰感知到有一股因果之力已經將自己與兩劍山界域之中的青年牽連到了一起。
    這種感覺就像是月光落在臉上，春風吹過胸膛，無形卻真實。
    “這怎麽可能！”
    無情子雙眉一皺，立即將雪膚劍召回身邊。
    雪膚劍才動，李木木的身形緊接著消失不見。
    無情子畢竟是巔峰劍仙，他嚐試以劍意斬斷因果聯係的同時正有條不紊反向追蹤李木木的氣息。
    下一刻，兩柄劍毫無征兆地撞到了一起。
    無情子衣袍飄飄後退幾步，眼神之中陰晴不定。
    “你這孩子當真是讓人吃驚，如果單純是我北國血脈該有多好。”
    說話之間無情子已經將自己的劍域施展開來。
    李木木的修為從中流掉到了末流，而無情子的修為卻隱隱有跨入另外一層更高境界的感覺。
    “所以你就是當年斷我氣海丹田的人？”
    無情子托舉著雪膚劍饒有玩味道：“這話豈不是明知故問？”
    李木木將竹劍收回劍鞘之中也饒有玩味回應道：“人命關天，自然還是問清楚一點比較好。”
    “你就那麽自信能殺死我？”
    “當你問出這句話時至少你能在我手上活下來的信心要弱於我。”
    無情子聽到李木木如此說也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
    “你現在境界已經跌落末流五境，而我則半隻腳踏出五境，境界差距如此懸殊，你卻如此從容，難道你倚仗你手中的竹劍？”
    李木木手中的竹劍微微顫抖。
    “這劍的不凡我比你更清楚，所以它的缺陷我同樣比你清楚。”
    李木木看著他卻隻是一味地笑。
    “你或許還不知道，當年你父親得到這把劍還有我一份功勞。”
    李木木摸向被雪膚劍兩次擊中的位置，傷口寒冰凝聚根本無法愈合。
    寒意席卷開來。
    他的境界陡然重回中流五境，而無情子的境界卻一下子跌落上流五境。
    “你淨業修出了劍域！”
    無情子已然不敢大意，劍袍一卷，無數飛劍蝗蟲一般烏泱泱壓向李木木。
    “小子，劍修之境玄妙難言，不是你這暴發戶一樣的底蘊能涉及的！”
    無情子一邊控劍包圍李木木一邊腳踏虛空拉開距離。
    飛劍距離李木木不足百米之時卻忽然紛紛掉落。
    熟悉的春風再一次籠罩住無情子。
    李木木施展龜息遁山秘術，數個呼吸之間就已經追到無情子身後。
    恍惚間卻聽見一聲龍吟。
    竹劍已經出鞘。
    沉睡的劍靈已經蘇醒，而且這一劍之中還增加的祁鱗前輩的全部力量。
    雖遠不及巔峰狀態一劍，卻已經是李木木目前所能使出的最強的一擊。
    無情子的雪膚有靈性一般自己護在身後。
    一個透明的劍網悄然成型。
    劍還未到，劍意早已撕裂的長安上方的大片虛空。
    猙獰的虛空裂縫如同無數忽然睜開的眼眸出現在無情子身前。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混沌之中。
    飛劍懸停。
    “劍二，開！”
    混沌周圍自成空間。
    “劍三，散！”
    劍影如春風一樣密密地將無情子的劍網包圍。
    “劍四，控！”
    微風所過，無孔不入。
    “劍五，凝！”
    散劍又凝，如風堆聚落紅無數。
    “劍六，禮！”
    天地皆青色，唯有一朵白蓮生。
    “劍七，……”
    還未等李木木使出第七劍，一股無法抗拒、無法躲避的力量便落到了無情子的身上。
    他能感覺到，這股力量正在將他的神魂抽離肉身。
    “掣！”
    “好，奇才，當真是我劍道奇才！”
    無情子瘋狂大笑。
    “判官九劍。我還隻是從師尊口裏聽說過，想不到除了他那朋友之外竟然還有人能將這等神法發揮地淋漓盡致！”
    麵對一個境界遠高於自己的大能，李木木雖然已經步步為營地精心算計著無情子，但是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到判官九劍之中。
    然而他還是聽到了無情子的話。
    他的內心當即翻湧起驚濤駭浪。
    判官九劍是當年宋寒衣所贈，十數年間他施展了無數回，麵對數不清的強者，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將其認了出來。
    驚駭之餘李木木急忙加快九劍的施展。
    無情子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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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你至始至終都沒有相信我的話，你的竹劍雖然是一件神器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話音入耳，驚訝的不僅僅是李木木，就連竹劍之中的劍靈前輩也頓感不妙。
    改經人的弟子，曾經的茅山正統道修。
    這樣背景，不簡單。
    隻在遲疑之間，無情子已經祭出了一件異寶。
    一卷請柬，平平無奇。
    “因果書，竟然在他手上！”
    劍靈反應了過來卻已經來不及。
    數不清蘊含著因果大道的秩序鎖鏈飛舞著破開一切落在竹劍之上。
    下一刻，劍靈被強行從竹劍之中抽出。
    竹劍失去劍靈的一刹那，判官九劍前七劍的威勢銳減。
    秩序鎖鏈回收，電閃之間就又完全縮回因果書之中。
    書上多了一個人形。
    “羲前輩，初次見麵。”
    呼吸之間，能力戰上流五境的劍靈前輩卻被降維成了一個平麵。
    “小家夥，這就是他的致命弱點。”
    無情子看向李木木。
    “羲前輩拿的東西太多，沾染的因果是你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所以他不斷輪回渡劫，為的就是洗掉自己身上的因果，隻是他這忍不住管閑事的性子卻讓他沾染的因果越來越多。”
    “可惜，可惜……”
    無情子低頭看著畫卷中一動不動的羲連連長歎幾聲，隨即又將因果書恭敬卷起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羲沾染的因果太多，欠的債太多，正好被那因果書牽製。
    李木木也是直到這時才知道為何羲前輩一直都盡最大努力不去沾染因果。
    “小家夥，失去了最大的倚仗，你這一次該認真上路了。”
    無情子身後展露出一尊劍仙法相，掙紮之間已經將前七劍匯聚的力量悉數摧毀。
    李木木仍在竭力維持。
    可是他的手中已然無劍。
    “沒有劍的判官九劍與沒有判官的審判一樣滑稽可笑。”
    無情子冷笑一聲。
    雪膚劍從天而降直刺向李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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