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笹百合並沒有回答月清秋的話，她努力攥緊拳頭，像是在忍耐什麽。
    直到兩行清淚從麵具之下劃過臉龐，笹百合這才維持不住那自以為的冷漠，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撲進了月清秋的懷中。
    “姐姐......姐姐......為什麽......為什麽我都這樣了，你還是能認出我啊......”
    “無論小百合變成什麽樣，隻要小百合還是那個小百合，姐姐都能認出來哦。”
    月清秋輕輕撫摸著笹百合的腦袋，像是在安撫一隻小貓一般。
    半晌，笹百合這才收起了自己的情緒，一邊抽泣，一邊靠在月清秋的懷中。
    就這樣，兩人溫存了一會後，直到月清秋輕咳一聲，一臉嚴肅的問道：“話說，小百合，當初分別後，你究竟去了哪裏？”
    “我......”
    笹百合眼神飄忽，小聲的回答道：“我......我隨便轉......”
    “不要在我麵前撒謊，好嗎？”
    月清秋輕聲說道：“你應該知道，加入那種地方，究竟......”
    “可我想和姐姐在一起，想像笙笙那樣，光明正大的和姐姐在一起啊！”
    說到這，笹百合突然情緒激動的衝著月清秋喊道，而後像是意識到自己這麽做有些不對，深吸幾口氣後，強裝鎮定的說道：“姐姐，他們答應我，如果加入了他們，就能幫我解決身體的問題，姐姐知道嗎？”
    “可......”
    “姐姐，聽我說完，好嗎？”
    笹百合輕輕握住月清秋的手，近乎是懇求般的說道。
    看著她殷切的眼神，月清秋默默的歎了口氣，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得到許可後，笹百合接著說道：“姐姐，我明白，在【淵】的日子裏，我也漸漸了解到，【淵】這個組織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臭名昭著。”
    “可是姐姐，我沒有辦法了，我真的好想，好想每天和姐姐在一起，想到發狂，想到嫉妒。”
    “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姐姐留在我身邊，我的世界在那一天後，隻剩下姐姐一個人了.......”
    “可是姐姐拒絕了。”
    說到這，笹百合的眼中露出了一絲不解，接著說道：“我明白，姐姐有自己的苦衷，或許是因為我的身份，或許是因為我實力太過弱小......”
    “但是姐姐，論危險，笙笙體內的力量是連死亡都要恐懼的存在，但姐姐依舊願意讓她跟在身邊。論實力，有小紫保護，我的實力也比笙笙強大很多很多，但姐姐還是會奮不顧身的去幫助笙笙。”
    “我真的很不理解啊，姐姐，為什麽你總是會推開我，不厭其煩的去幫助笙笙呢，明明我比她懂事很多，不是嗎？”
    感受著臉頰上傳來的溫軟觸感，看著笹百合那雙灰色，毫無生氣的雙眼，月清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終究還是太過自以為是了，太理想化笹百合的內心狀況了。
    原本以為，當初夜晚的談話能夠讓她有所好轉，卻沒有想過，僅僅是一次解釋不清楚，就讓事情朝著完全意料不到的地方發展了起來。
    “小百合......”
    “我在呢，姐姐。”
    月清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小百合，真的不是我不願陪著你......光是說服族裏的那些老家夥不動你，就費了我不少心思，他們是絕對不會放任死亡在我的身邊的。”
    “那笙笙呢，為什麽姐姐口中的老家夥放心她在姐姐身邊呢？”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股力量並不會影響到他們。”
    說到這，月清秋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情，繼續說道：“他們害怕的並不是你對我有所不利，而是有我在你身邊後，你會成功的登上死亡的殿堂，讓死亡重新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到時候，他們那些因為死亡消散，而苟活於現今的人，終將會湮滅在死亡的洪流之中。”
    “所以......姐姐也是身不由己嗎？”
    “嗯。”月清秋點了點頭，當初和笹百合談話時，若不是自己寫信臨時換了兩個護道者，恐怕隸屬於那些老家夥派係的人會當場將笹百合誅殺。
    在品嚐到活在現世的美好後，又有誰感性泯滅於曆史的長河之中呢？
    “如果我把那些人都殺了，姐姐會留在我身邊嗎？”
    此話一出，月清秋不敢相信的看著笹百合的眼睛，並沒有看出對方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也就是說，笹百合是認真的，她是真的想把那些人全部殺了。
    “那性質就不同了，小百合。”
    月清秋歎了口氣道：“到那時候，你麵對的將不僅僅是一個家族，而是......所有遠古勢力。”
    “那到時候，姐姐會與我為敵嗎？”
    “不會。”月清秋搖了搖頭道：“雖然有自私，但我並不是那種為了大義放棄身邊人的正義之士。”
    “那就好呢~”
    笹百合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與全世界為敵什麽的，她並不在意，隻要自己最珍愛的姐姐不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麵，那就是毀了這個世界又何妨？
    “不過，話雖如此，我還是不希望你這麽做。”
    “為什麽呢，姐姐，明明把那些人都殺了，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呢。”
    “可這樣的笹百合，就不是我認識的小百合了。”月清秋歎了口氣道：“我記憶中的小百合，恬靜，可愛，對萬物都抱有最原始的善意。也正是這樣的小百合，吸引了當初的我。”
    “所以，姐姐不喜歡現在的我嗎？”
    “嗯。”
    月清秋無視了笹百合那逐漸危險起來的目光，用力的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當初的小百合還給我。”
    “嘁........”
    笹百合冷冷的嘁了一聲，抬起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半晌後，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擠出一抹微笑。
    “抱歉，姐姐，剛剛有些失禮了。”
    “是【淵】搞的鬼嗎？”月清秋有些著急的問道。
    “興許是吧......”笹百合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看著掌心中被浸染成黑色的彼岸花，冷笑了一聲。
    “那......”
    “姐姐，我可能做不到呢。”
    似是知道月清秋要說些挽留的話語，笹百合搖了搖頭，笑著說：“這次偶然見到姐姐，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我已經很滿足了。”
    “但是.......我有不得不待在那裏的理由，不能留在姐姐身邊了呢。”
    “小百合，你現在離開還不算太晚！”
    笹百合搖了搖頭，輕輕牽起月清秋的手。
    “姐姐，什麽算晚呢？用這種力量殺了人，用這種力量破壞了世界，還是做出了罪不可赦的事情？”
    “姐姐，在你眼裏，我有無數次可以悔過自新的機會，但在別人眼裏，我也是如此嗎？”
    “既然我已經踏上了這條路，那就注定之後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倒不如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強大到所有人都要仰視我，再回到你身邊，不好嗎？”
    “可......”
    “沒關係的姐姐。”笹百合笑著說：“與先前不同了，這一次，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解開了內心裏的那道結。”
    “所以，這一次的我是抱著擁抱未來的心，並不是為了所謂的複仇或是爭寵。”
    說到這，笹百合忽然停頓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堅定的說道：“姐姐，我在【淵】裏想了很多很多，為什麽我會生氣，為什麽我會失落，為什麽我會有這樣的心理。”
    “欲這個家夥和我說了很多很多，但在我這一次見到你，感受著心髒在胸腔裏跳動後，我忽然明白了。”
    “我愛你，姐姐，無論你是否嫌棄，當你闖進我的世界，把我拉出那黑暗的時候，我就深深的愛上了你。”
    “這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笹百合笑著說：“無論你是否拒絕，但我向姐姐保證，停留在這裏，那顆愛你的心，始終不會被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