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麵無表情地看著大象，扭頭對緊張得渾身發抖的小劉說：“去給老板打電話。”
    小劉出去後，程諾開始仔細觀察起眼前的幾個人來。大象長著一張大長臉，身高和程諾差不多，但身體魁梧有力，幾個黃毛卻瘦得跟竹竿似的。
    大象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半拉屁股坐在桌子上，囂張地說道：“今天的事情不好解決了，得見血。”說完，他看了一眼程諾不屑一顧的表情，問道：“怎麽，不信？”
    程諾輕蔑地笑了笑，瞅了瞅上次打人的黃毛：“我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那個黃毛一聽這話，頓時急了，躍躍欲試地想衝過來。
    大象霸氣的揮手阻止了他，圍著程諾走了兩步，說道：“看你娘們兮兮的，還挺硬氣。你是老板的兄弟吧？看來還沒有遭到社會的毒打。”
    說實話，程諾這時確實有些手癢。自從初二打完那場架後，他就被表叔趕走了。隨著社會法製日益健全，加上老媽的教導，他遇事總是能忍則忍，自此英雄無用武之地。
    他深知“打贏了坐牢、打輸了住院”的道理，除非有權有勢。因此，他輕蔑地對大象說道：“你還不是為了訛錢，否則的話，我要是你絕不廢話。”
    “找死！”黃毛一聽這話，頓時炸了鍋。
    程諾正欲出手之際，大門轟然打開，伴隨著一聲渾厚的吆喝：“把門給我看緊了，一個也別想溜！”
    七八個與程誌年齡相仿、身強體壯的漢子魚貫而入，遊戲廳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那些還在忘我遊戲的玩家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畏縮到一旁，與大象一夥人拉開安全距離。
    為首之人，身高一米七有餘，滿臉橫肉，眼神凶悍，活脫脫一副剛從局子裏出來的模樣。程誌也恰好推門而入，臉頰泛紅，酒氣熏天，顯然剛經過一番豪飲。
    “哪位是大象？站出來讓我瞅瞅。”為首大漢環視一圈，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象一見來人，連忙掐滅煙頭，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大新哥，我是大帥街的大象，您怎麽親自大駕光臨了？”
    大新伸出手指，點著大象的胸口質問道：“你就是大象？還記得我？大帥街的跑這兒來裝什麽大尾巴狼，敢動我兄弟遊戲廳的主意？說吧，是想留胳膊還是留腿？”
    門口兩人守門，其餘人等一擁而上，將幾個黃毛團團圍住。大新厲聲喝道：“把手拿出來，讓我瞧瞧帶家夥沒？”
    一番搜身之後，有人匯報：“大新，他們身上啥也沒有。”
    大新一把揪住大象的衣領，怒目而視：“想好了沒？”
    大象嚇得語無倫次，程誌見狀，連忙上前勸阻：“大新，別急動手，聽聽他們怎麽說。”
    大象趁機下坡：“新哥，我再也不敢了。”
    “慢著。”程諾緩步上前，“你手下昨天搶了我們遊戲廳兩千塊錢營業額，是不是該先還回來？”
    “你胡說，就搶了兩百不到！”拿錢的黃毛突然從牆邊竄出，對著程諾咆哮。
    程諾身形一閃，輕巧地踩住黃毛的腳麵，反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眾人眼前一花，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黃毛應聲而倒，緊接著“嘭”的一聲，腦袋重重磕在地上，鼻血如泉湧般噴出，整個人暈頭轉向，迷迷糊糊。
    大象與大新對程諾的出手果斷和迅捷均感震驚。
    程諾緩步至大象麵前：“把兩千塊錢還回來，咱們兩清，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大象麵露難色，兩千塊不是小數目，況且錢又不是他拿的。
    “既然不願意，那就報警吧。根據《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條，搶劫公私財物，不論數額大小，均構成搶劫罪，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到時候錢一分不少地還我，你還得進去蹲號子。”程諾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見大象仍在猶豫，程諾道：“哥，麻煩您報個警。”
    程誌瞥了大象一眼，轉身欲走。
    “等一下，我還錢！”大象終於下定決心，“但身上沒帶，得回去拿。”
    “你留下，派個兄弟去，最多半小時，超時就報警。”大新一把推開欲跟去的大象。
    大象吩咐了一個黃毛，並遞上一張銀行卡……
    程諾隨手扯了幾卷衛生紙，扔給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黃毛：“行了，沒事了，起來吧，記得把地擦幹淨。”
    此時的黃毛早已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眼中滿是恐懼，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顫顫巍巍地撿起衛生紙開始清理。
    “好了，咱們外麵等，這兒還得做生意呢。”大新對眾人說道，又瞥了大象一夥人一眼，“你們也一起走吧，還在這兒蹭暖氣呢？”
    大門一開，孩子們陸陸續續進來，繼續他們的歡樂時光。程諾深知，遊戲廳、歌舞廳這類地方，這種事時有發生，常客們早已見怪不怪。
    不一會兒，程誌拿著兩千塊錢進來，要遞給程諾，卻被程諾婉拒：“這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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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須拿著，從頭到尾都是你謀劃的，何況這次你還受了委屈。”程誌解釋道。
    “大新他們還沒走吧？”程諾猶豫了一下問道。
    “沒有，去飯館繼續喝酒了，中午的酒局還沒散呢。”
    “這樣吧，這是咱們兄弟的事，都出了力，錢一人一半。你去添幾個菜，連晚飯一起請了，把小劉也帶上，好好吃一頓，順便混個臉熟。記得買條煙給你派出所的朋友。”程諾提議道。
    程誌聞言，心中了然，兄弟這是在提醒他，黑白兩道的關係都得維護好。
    幸虧手裏攥著那來之不易的1000元大洋，不然他忽然覺得這種事顯得那麽乏味。程諾點燃一根剛入手的香煙，思緒飄飛，琢磨著在這個黃金年代，該如何大展拳腳呢？
    當官？雖然前世混到了房地產公司的頭頭腦腦，但那不過才達到一本正經的瞎咧咧的境界。建築公司分公司副經理的老爸，在資源上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況且程諾心地善良，官場那套爾虞我詐，他還真玩不轉，此路不通！
    那就隻有一門心思搞錢了。這年頭，遍地是黃金，比如老本行房地產，還能紅火個二十多年。低調行事，穩紮穩打，應該不會有啥大風浪，不過這第一桶金在哪……
    次日清晨，程誌就火急火燎地找上門來。
    “程諾，有你的掛號信，白天就到了，我晚上上班才瞅見，是從盛京寄來的。”
    程諾拆開信封，果不其然，是安婧琪的來信。
    “哥，在東北咱也有朋友，後天我得去趟盛京，去盛京汽車站該坐哪路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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