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工地的機器轟鳴響起，鵬城正在每個野心家的夢裏拔節生長。程諾把玩著從會所順來的鍍金打火機，點了一支煙，火苗在他瞳孔裏燒出一片金色。
    “我會繼續成為你的小奶狗。”程諾想好對策後，默默地念了一句。
    本來程諾打算補個覺的，結果裝修隊伍不合時宜地來了。雖說是在1803施工，但那噪音還是透過牆壁，吵得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他洗漱完畢，打了個車直奔單位。
    到了單位，周佩珊的辦公室空無一人，原來領導們都去開周一例會了。程諾也沒閑著，把腿翹在辦公桌上，開始神遊天國，享受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
    例會結束了，走廊裏傳來了高跟鞋的節拍——噠、噠、噠，每一聲都像踩在他天靈蓋上，讓他瞬間從神遊中驚醒。
    抬眼一看，周佩珊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她一身職業裝束，腳踏5厘米的高跟鞋，顯得幹練而優雅。
    “喲，程公子昨晚沒睡好啊？”周佩珊甩過來一遝文件，香風卷著其中一份文件啪地拍在桌麵上，帶起一陣微風。
    程諾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鼻尖差點撞上她的鎖骨。他順勢猛吸一口她發間的幽香，發出“啊”的一聲感歎：“這比佛跳牆還上頭！”
    周佩珊屈指彈了他腦門一下，笑道：“收起你的哈喇子！這是成本合約部做的《金色花園》項目投標計劃書，三天後我要看到修改意見。”
    “好的，珊姐，交給我你就放心吧。”程諾沒有離開，反而深深嗅了口周佩珊身上的清香，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周佩珊輕輕地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還沒盡興？怎麽還是這副樣子，把心思用到工作中來。”
    程諾露出委屈的模樣，說道：“要是換做別人來，我還可以做到，但如果是珊姐，弟弟真的做不到啊！”
    周佩珊無奈地歎了口氣，作勢就要從程諾的辦公桌上取回計劃書。她的指尖剛觸到文件角，就被程諾的“爪子”死死按住。
    “別啊女王大人！”程諾瞬間戲精附體，滿臉的委屈仿佛馬上要滴出淚水。他的手指卻誠實地在人家手背上摩挲著，“珊姐，我錯了，我改，我改還不行嘛。這點小事讓你去做，你這是想讓我心疼死啊！”
    周佩珊被氣笑了，她佯裝生氣地說：“再演？你還不鬆開，信不信我一走了之，再也不理你。”
    眼見程諾戀戀不舍地鬆開手，一臉失落相，周佩珊決定給他點動力。她忽然俯身在他耳邊嗬氣如蘭：“我現在沒那個心思，隻要你聽姐姐的話，幫姐姐的忙，姐姐不會虧待你的。如果你精力旺盛，可以找麗姐，我不會怪你的。”
    程諾當場“宕機”——這更加確認了他清早的分析結果，但他並沒有猜中的成就感，反而心裏空蕩蕩的。他強裝鎮定地說：“珊姐，您就瞧好吧。這意見手寫到紙上嗎？有沒有電腦和電子版文件？我用poerpoint整理意見看起來會更清晰。”
    周佩珊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會用office辦公？”
    程諾得意的一笑：“那當然，珊姐，別小看我。我可是個全能小能手，看來當初努力學習這些，都是為了能幫到你。”
    周佩珊白了他一眼，辦公室裏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氛圍，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悄悄發酵著……
    周佩珊從這種氛圍中掙脫出來，身姿搖曳地拋下一句：“你先看著，電腦我給你想辦法。”隨即便消失在了程諾的視線中。
    望著眼前的投標計劃書，程諾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輕笑。哼，是時候讓這群九十年代的“土鱉”們開開眼，見識一下什麽叫降維打擊的辦公藝術了！
    筆尖在投標計劃書上跳躍，每一筆都仿佛帶著智商的碾壓，批注寫得比高考作文還要工整。程諾一邊改，一邊心裏嘀咕：“要是擱十年後，老子直接甩個電腦生成的思維導圖砸她臉上，看她還怎麽裝！”
    大約是從今年起，台式電腦才悄然躋身高收入家庭的必備家電行列。對於普通家庭而言，那隻能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學裏，也隻有機房裏擺著幾台486、586的老古董，運行的還是那古董級的dos係統。
    雖然國家已經出台了《工程建設施工招標投標管理辦法》，但這個項目是私營企業招標，采用的是邀請招標方式。投標文件的關鍵在於展現實力，包括工程質量、施工速度、人員素質等等……
    鵬城的項目業績還是零蛋，不過這也難不倒程諾。他打算用其他地方的項目業績來湊數，實在不行，還可以聘用有經驗的項目負責人，帶著項目經驗來裝點投標書，既可以實打實地用，也可以巧妙地“虛”用……
    公關的重點突破口是邀請對方來公司考察、來項目實地查看。到時候，把總部那些有實力的項目負責人、技術骨幹等都拉出來遛遛，再把獲得獎項的工程資料、榮譽證書等統統入檔、上牆……
    還得向總部申請實行iso9000質量認證體係，讓公司的管理按照認證體係的要求來梳理……
    程諾沒敢一下子提太多建議，畢竟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到蛋。他花了一個多小時，把投標計劃書標注得密密麻麻，看得眼花繚亂。抬頭一看，對麵辦公室的周佩珊已經不見了蹤影。
    正午的陽光毒辣得能煎熟雞蛋，程諾下樓隨便扒拉了幾口快餐，然後在附近找了個酒店開了間鍾點房，一倒頭便沉入了夢鄉。
    夢裏，他正要和會所的小姐姐探討人生哲學呢，床頭櫃上的bp機突然尖叫起來：“嘀——！”一連串的奪命ca震得床板都在顫抖。程諾睡眼朦朧地眯眼一看：
    1235——“中午吃了沒？你沒餓著吧？”
    1250——“在酒店補覺呢吧？空調別開太低，當心吹著！”
    1500——“上班的時候，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程諾捏著bp機直樂嗬：“好家夥，這是把追魂奪命咒改成養生指南了啊？”不得不說，這種被關心的感覺還真不錯，要是周佩珊沒有那些小心思就更好了。
    冷水潑在臉上的時候，程諾對著鏡子譏笑了一聲：“糖衣炮彈是吧？看小爺我把糖衣吃了，炮彈給你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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