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斜倚在車座上，眼神透過車窗，在後視鏡裏瞥見了那座巍峨聳立的帝國大廈。陽光灑在玻璃幕牆上，金光閃閃，刺得他眼睛微微眯起。那曾是他前世仰望的存在，如今卻近在咫尺，好像也不是那麽的遙遠。
    夏日的氣息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仿佛要將整座城市點燃。車載玫瑰香水的甜膩與皮革淡淡的腥味交織在一起，彌漫了整個車廂。空調出風口“呼呼”地吹著冷風，卻壓抑不住他心頭那團莫名其妙的焦躁。
    方才麵對林棟時，他還能談笑風生，表現得輕鬆自如，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一鑽進車裏，那股子忐忑與焦慮便如潮水般湧來，仿佛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隨波逐流，找不到方向。
    前世，他給自己劃定的圈子不過是底層裏稍顯寬裕的一撥，頂多算是觸摸到了中層圈子的邊緣。這一世，麵對突然的暴富，雖然滿足了他初步的期望，但變成有錢人後，這種身份的轉換卻讓他毫無經驗應對，心裏充滿了患得患失。
    雖說金錢上他直接越過了中層，一腳踏進了上流社會的門檻，可實際上，社會地位、人脈資源等綜合實力卻遠遠跟不上這個圈子，他的辦法不多，隻能抱著周佩珊的大腿，祈求被施舍一張入場券。
    他再次的看了一眼帝國大廈，那下麵的證券交易所正在催生著他的財富，現在卻還沒真正落袋為安，這種等待最是讓人難熬。
    他就像一個撿到一堆金子的窮小子，既興奮又害怕，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這一切。激動過後，麵對財富又不知所措，看著周圍那些光鮮亮麗的人，心中充滿了自卑和不安。
    他已然脫離了前世的人生軌跡，在這全新的賽道上摸索前行。
    各種分析、計劃，總是在新情況麵前不斷被顛覆、破壞，接著又得重新分析總結、製定計劃。唯一看似穩定的，也就隻有這財富計劃了，目前可以說超過預期，可即便如此，他心裏還是不踏實，沒個著落，生怕股市因他而變。
    “真他娘的矯情，這簡直就是‘產後抑鬱症’。”程諾對著後視鏡扯開襯衣領口，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他也知道隨著時間的洗禮，這種心態逐漸會消失。他得找個法子轉移這股壓力，釋放這股情緒。
    他無奈地搖頭苦笑，辦法還沒想到，自己第一個想到的竟是女人，而且還是周佩珊。雖說目前和她隻是合作關係，但在他心裏，她卻莫名其妙地占據了格外重要的地位。
    是因為她是他攀登上流社會的階梯？是因為她的美貌？是因為求而不得？是因為她的成熟？還是因為他們三觀最為接近——這怎麽可能呢，人家出生就在上流社會，不是一個階層。
    不過，要不是安婧琪突然出現，說不定他早就抱得美人歸了。
    前世今生的因果，安婧琪是他苦苦掛念的女人，也許得不到才是最香的。如今，她近在咫尺，他的心，卻沒有那種強烈據為己有的衝動，為什麽對她愛得不是那麽熱烈，不是那麽輾轉悱惻？
    程諾皺著眉頭，手指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敲打著，努力思索著答案。
    難道是她不夠美麗？不，記得第一次見到她，那種心跳加速的記憶依舊清晰。
    難道是她不夠愛我？不，候車室裏她的行為或許是因為善良，可她為了救自己，縱身躍入大海，這份勇氣和情誼，沒有幾個人能做到，至少他做不到。
    難道是周佩珊已經占據了他的心？不可能，他不過是垂涎她的美貌和資源罷了，目前沒有想過讓她成為自己的女朋友，更沒想過讓她成為老婆。
    難道是她太過完美，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有這個可能，可他們都已經有過親密接觸了，為何還是這種感覺？難道他就是一個站在神殿前的凡人，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女神，心中隻有敬畏？
    也許，和她在一起，思想上有壓力吧。畢竟她救過自己，總想著要報答她。又或許，是她打破了自己的婚姻觀，讓他有些不適應。罷了罷了，邊走邊看吧。沒想到自己竟被女人牽絆住了，哪像孫慶芝，無牽無掛，愛去自由。
    想到孫慶芝，程諾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心中那股壓抑感竟減輕了不少。他不禁有些好奇這種變化，好像除了美貌不及周佩珊和安婧琪，其他方麵，他竟挑不出她的毛病。和她在一起，不受任何束縛，讓人忍不住毫無壓力擁入懷裏。
    程諾再次搖頭苦笑，沒想到不到一年，自己身邊就有了兩個半女人。這半個，自然是周佩珊。他甩了甩頭，不想再糾結這些了，憋了一周了，去麗姐的會所放鬆放鬆。
    一想到麗姐的會所，程諾還沒去，心裏就輕鬆了不少，多少還有那麽一絲悸動。那裏的氛圍和其他娛樂場所可不一樣，沒有風塵氣息，一切都顯得那麽恬靜，那麽讓人舒心，那麽落落大方，仿佛永遠不知疲倦。
    他看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間，還不到11點，似乎有些早。他冷靜了一下，覺得就算不早，去那兒也有些不妥。要是去了，周佩珊肯定知道，她都已經暗示自己可以得到她了，結果自己還去放縱，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可要是真去再招惹周佩珊，這可不是簡單的生理需求了，好像還得付出一些感情，這無形中會增加心裏的羈絆，自己的心裏不好向安婧琪交代。
    同時，周佩珊的承諾雖然逐漸在兌現，但總讓他有種不能大快朵頤的痛快，又似乎感覺周佩珊總是不斷地給他一點甜頭，自己就像那個拉磨的驢，渴望眼前的胡蘿卜，圍著她不停地轉。再加上她自身也非常脆弱，讓程諾不敢輕易信任。
    自己辦個會員？可現在他是“窮人”，看似很有錢，可囊中羞澀，股票收益沒有入賬之前，他連10萬塊錢會員費都掏不起。先欠著？他丟不起那個人。
    程諾在心裏不斷糾結著，去與不去就像兩個小人在他心裏打架。最終，心裏的躁動還是占了上風。他決定給許傑他們幾個打電話，要是他們想去玩，自己就陪他們一起去，這個理由，應該說得過去吧。
    “阿諾，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麵對電話那頭傳來許傑的笑聲，程諾聲音裏帶著幾分蠱惑：“許哥，周末了，哥幾個去麗姐的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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