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門後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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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跳蹲在白狐跟前,指尖剛蹭到它耳尖的絨毛,後頸就被一團涼颼颼的氣兒盯上了。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霍無賴那虛得快散架的殘魂正扒拉她衣領——這位十八代祖宗現在連顯形都費勁,活像片被風吹皺的白紙,飄起來都打晃。
"小丫頭片子,"霍無賴的聲音弱得像漏風的簫,"門後那梵音...比剛才沉了三度。"他殘魂上的金光忽明忽暗,活像盞快沒油的燈籠,"你要是怕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林小跳反手在脖子上拍了個空,扭頭樂:"祖宗您這激將法都用了八百年,換個新鮮的成嗎?"她順手抄起桌上的銅鈴鐺晃了晃,清脆聲響撞得白狐耳朵直抖,"再說了,白阿九都催門了,難不成您讓我學縮頭烏龜?"
蘇媚娘正在往布包裏塞藥粉,聞言嗤笑一聲:"縮頭烏龜倒不至於,我看有人是屬炮仗的——點著就蹦。"她把最後一包鶴頂紅粉拍進布囊,抬頭掃了眼霍無賴,"老霍頭,你要是撐不住就直說,我這兒有固魂散,就是味兒有點衝,跟你當年偷喝我阿爹的雄黃酒一個德行。"
霍無賴的殘魂"唰"地挺直了,虛成薄片的下巴都揚起來:"蘇丫頭你這話說的!
想當年我在千狐林單挑九尾妖君,那魂兒硬得能當城牆使——"話音未落,他突然晃了兩晃,"咳,就、就現在這副模樣,護小跳還是綽綽有餘的。"
林小跳憋著笑,伸手扶住他快散成星子的胳膊:"得得得,祖宗您歇著吧,等會進去您要再飄不穩,我拿麻繩拴褲腰帶上拽著。"她轉身摸了摸白狐的腦袋,"小九兒,等會跟緊了啊,要是遇到髒東西,姐姐的鈴鐺可不是吃素的。"
白狐"嗷嗚"輕喚,尾巴尖卷住她的手腕,倒像是在安撫。
小滿抱著螺殼湊過來,殼口泛著暖黃的光:"小跳姐姐,我用螺殼錄下了之前的記憶片段,要是遇到需要查證的,隨時能放。"她歪著腦袋,發梢沾著點水珠子——這小田螺精總愛把自己泡在水盆裏,此刻衣角還滴著水,"就是...門後會不會太黑?
我可以把螺殼調亮些。"
"小滿這是移動投影儀啊!"林小跳眼睛一亮,"比衙門的燈籠好使多了。"她又看向張鐵鍋——那衙役此刻臉色慘白,卻硬撐著把佩刀攥得指節發白,"鐵鍋哥,你傷還沒好,要不..."
"小跳姑娘說的哪裏話!"張鐵鍋粗著嗓子打斷她,刀鞘在青石板上磕出響,"上回護小九兒沒護好,我這心裏頭跟塞了塊凍硬的鍋盔似的。
今兒就是爬,我也得爬在最前頭!"他瞥了眼霍無賴,撓撓頭,"再說了,霍爺借魂給我續著命呢,我這身子骨現在倍兒結實!"
霍無賴的殘魂飄到他肩頭,有氣無力地戳他後頸:"結實個屁,你剛才咳血我都看見了。
等會離小跳三步遠,別把血濺她鞋上——那是她上個月新做的繡鞋,心疼得跟什麽似的。"
林小跳被說中,耳尖一紅,踹了霍無賴虛體一腳:"祖宗您管得也太寬了!"她轉身拍了拍手,鈴鐺在腰間叮鈴作響,"行了,都收拾利落沒?
白小九都等得轉圈圈了。"
眾人順著白狐的視線望去——那扇門不知何時自己開了條縫,門縫裏溢出的藍光比之前更盛,像有人在門後舉著塊發光的玉璧。
梵音也變了,先前是清越的佛號,此刻卻混進了細碎的金鐵相擊聲,像極了古戰場的號角。
林小跳深吸一口氣,摸出懷裏的火折子晃亮,火苗剛竄起來就被陰風吹得打旋兒。
她把火折子揣回懷裏,衝眾人擠了個笑:"走了啊——這波要是能找到霍家秘辛,我請大家喝醉仙樓的桂花釀!"
"得嘞,小丫頭可別賴賬。"霍無賴的殘魂纏上她手腕,涼絲絲的倒像條活物,"我可記著呢,上回說請我吃醬肘子,結果就給了半塊——"
"那是您偷吃我藏在房梁的醬肘子在先!"
眾人說說笑笑跨進門去,門內的陰冷卻瞬間兜頭澆下。
林小跳打了個寒顫,這冷和冬夜的冷不一樣,像是浸進了冰窟窿裏,連骨髓都泛著涼。
她下意識攥緊霍無賴的殘魂——倒不是害怕,是怕這祖宗被風吹散了。
眼前的景象讓她倒抽一口涼氣:門內哪有什麽密室,分明是條望不到頭的青石通道!
兩側牆壁嵌著幽藍的磷火,照得青石板泛著冷光,頭頂的穹頂高得離譜,隻能隱約看見垂下來的鍾乳石,滴滴答答落著水,在地麵砸出小坑。
最詭異的是牆壁上的雕刻——全是些她從未見過的圖案:有披甲的武士揮劍斬狐,有白衣道姑捧著青銅鏡照向虛空,還有團糾纏的黑紅絲線,像極了...蠱蟲。
"這是...霍家的戰魂碑?"蘇媚娘湊上來,指尖輕輕撫過一塊刻著"霍"字的浮雕,"我阿爹筆記裏說過,霍家祖先曾與狐族立約,共守...共守什麽來著?"她皺著眉翻布包,"哎呀,筆記落客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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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的是"狐骨鎮陰,霍血封魂"。"霍無賴的殘魂突然變得清晰些,他盯著牆壁上的武士浮雕,眼底泛起模糊的記憶,"我小時候翻族譜,最後一頁畫的就是這通道。
族老說,霍家每代家主臨終前都要進這門,把...把命魂封在最深處的石匣裏。"他聲音突然發顫,"可我霍家滅門那日,這門是開著的...血從門裏流出來,染紅了半條街。"
林小跳感覺手腕上的殘魂在發抖,她輕輕拍了拍:"那現在呢?"
"現在..."霍無賴深吸口氣,"現在梵音裏有我阿爺的聲音。
他當年是家主,封魂後應該...應該魂飛魄散了才對。"
白狐突然低嚎一聲,箭一般竄了出去,在前方十步遠的地方停下,衝眾人急切地甩尾巴。
林小跳剛要追,腳腕卻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低頭一看,是條青灰色的藤蔓,正順著她的繡鞋往上爬,葉子上還沾著黏糊糊的液體。
"我去!"她手忙腳亂去扯,那藤蔓卻越纏越緊,"這破地方連草都成精了?"
蘇媚娘眼疾手快撒出一把藥粉,藤蔓"嘶"地縮回牆縫,留下股焦糊味:"不是草,是屍藤。
專吸活人氣血,我阿爹筆記裏提過——"她話沒說完,頭頂突然落下一片陰影,眾人抬頭,隻見穹頂的鍾乳石不知何時變成了獠牙的形狀,正滴著墨綠色的液體。
"都低頭!"張鐵鍋大喝一聲,揮刀砍斷一根要砸下來的"鍾乳石"——那東西被砍中後竟發出尖叫,裂開的斷麵全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林小跳的鈴鐺突然劇烈震動,震得她虎口發麻。
她明白,這是附近有邪祟的征兆。
果不其然,通道兩側的磷火開始詭異地明滅,牆壁上的雕刻仿佛活了過來:揮劍的武士舉著刀衝他們跑來,白衣道姑的鏡子裏爬出黑色的蟲子,連那團黑紅絲線都扭動起來,像條活物。
"祖宗!
這是幻覺還是真的?"林小跳扯著霍無賴的殘魂往後退,卻發現眾人不知何時散了——小滿抱著螺殼縮在張鐵鍋身後,蘇媚娘蹲在地上調配藥粉,白狐則炸著毛擋在最前頭,喉嚨裏發出低吼。
"半真半假!"霍無賴的殘魂突然變得凝實,周身泛起金光,"這通道是霍家的命魂所化,裏麵封印著曆代家主的執念!
剛才那藤蔓和鍾乳石,是...是我阿奶的執念——她生前最恨蠱蟲,所以化出屍藤;我阿爺愛舞刀,所以武士活了!"他金光一閃,撞向撲過來的"武士",那雕刻竟被撞得粉碎,"小跳,跟著白狐走!
它有狐族的靈識,能辨清哪條是生路!"
林小跳咬著牙拽起小滿,張鐵鍋護著蘇媚娘,一行人跟著白狐在通道裏狂奔。
他們跑過的地方,雕刻紛紛碎裂,磷火一盞盞熄滅,唯有白狐腳下的青石板始終泛著暖光,像條引路的河。
也不知跑了多久,眾人終於在通道中央停下。
白狐蹲在一塊刻著"歸魂"二字的青石板前,仰頭長嚎。
林小跳扶著膝蓋喘氣,一抬頭,發現前方的通道突然變了——原本的青石板變成了血色,兩側牆壁上的雕刻全是霍家滅門那日的景象:帶刀的蒙麵人衝進祠堂,族老們倒在血泊裏,小嬰兒的繈褓被踩在腳下...
"這是...霍家滅門的記憶?"小滿的螺殼突然大亮,投影出和牆壁上一模一樣的畫麵,"和我錄的白阿九記憶裏的蠱蟲紋路...重疊了!"
林小跳順著她的手指看,隻見牆壁上的蒙麵人腰間掛著個青銅小瓶,瓶口爬著條紅尾蠱——和之前白狐體內的妖蠱,簡直一模一樣!
"是蠱師!"蘇媚娘的聲音發顫,"我阿爹說過,霍家滅門案裏有蠱師插手,可官府查了十年都沒找到證據...原來證據在這兒!"
霍無賴的殘魂飄到那麵"血牆"前,伸手去碰,指尖卻穿了過去:"原來當年...我追著凶手到門口,卻沒敢進來。"他轉頭看向林小跳,金光裏泛著水光,"小跳,你比我勇敢。"
林小跳剛要說話,突然聽見頭頂傳來"哢嚓"一聲。
眾人抬頭,隻見原本高聳的穹頂正在往下壓,鍾乳石這次是真的)紛紛墜落,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
更詭異的是,通道兩側的牆壁開始滲出黑色黏液,像有什麽東西在牆裏蠕動。
"快走!"張鐵鍋揮刀劈開一塊落下來的鍾乳石,"這通道要塌了!"
白狐再次竄了出去,這次跑得更快,尾巴尖幾乎擦著地麵。
林小跳拽著眾人跟著它狂奔,耳邊風聲呼呼,身後傳來牆壁坍塌的轟鳴。
也不知跑了多久,白狐突然停下,前爪搭在一麵刻滿符咒的石牆上——石牆中央,有扇半人高的石門,門楣上刻著"霍家秘藏"四個大字。
眾人剛鬆口氣,身後的通道突然徹底坍塌,揚起的灰塵裏,林小跳聽見霍無賴虛弱的聲音:"推...推門。"
她伸手去推石門,卻發現門紋絲不動。
正犯難時,白狐突然跳上她肩頭,爪子按在她腰間的鈴鐺上——那鈴鐺是霍家祖傳的,此刻竟發出和梵音同頻的震顫!
"叮——"
鈴鐺聲與梵音重合的瞬間,石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林小跳剛要進去,突然感覺後背發涼。
她回頭看向通道盡頭——那裏的牆壁上,原本坍塌的碎石正在重新聚集,黑色黏液裏,伸出了幾根布滿鱗片的巨大觸手,正緩緩向他們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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