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殘陽將海麵染成一片赤紅，韓三強的龍骨戰船在波濤中劇烈顛簸。自從三日前進入魔鯨灣海域，天象就變得詭譎異常。
    程小七趴在船舷邊幹嘔，臉色慘白得像張紙。"我寧願被黑鷹門抓回去..."他抹著嘴角，"這鬼地方連魚都是顛倒著遊的！"
    "閉嘴。"程雪兒拍了下弟弟的後腦勺，目光卻緊鎖著遠方海麵。那裏懸浮著十二根斷裂的石柱，表麵刻滿與遠征軍密文相似的符號。"韓將軍，這些石柱的排列...與您係統裏的地圖對得上嗎？"
    韓三強凝視著漂浮在眼前的半透明界麵。自從進入這片海域，遠征係統就變得時斷時續，像是被某種力量幹擾著。石柱在係統地圖上顯示為十二個紅點，恰好構成一個殘缺的五芒星陣。
    "還差一個角。"龍骨刀在鞘中不安地震顫，"那裏應該有第十三根石柱。"
    柳青煙的銀鞭突然如蛇般直立起來："水下有東西！"
    海麵瞬間沸騰！
    一根比桅杆還粗的觸須破水而出，布滿吸盤的表麵分泌著熒藍色黏液。燕十三的鏽劍出鞘三寸，劍刃上的銅綠竟自發剝落，露出底下血色的紋路。
    "是守門者！"程雪兒拽著弟弟急退，"別碰那些黏液！"
    觸須重重砸在甲板上，木屑飛濺中留下焦黑的腐蝕痕跡。韓三強旋身出刀，龍骨刀劃出金色弧光，斬下的觸須竟在空中化為霧氣消散。
    "幻覺？"程肅的匕首刺了個空。
    "是海市蜃樓。"韓三強突然醒悟，"這些石柱是投影！真正的石陣在—"
    他猛地轉身看向船尾。海麵之下，隱約可見十三根完整石柱構成的陣型，最中央的石柱頂端卡著一艘沉船的殘骸——船首像上的"遠征"二字還依稀可辨。
    "我父親的主艦..."
    係統界麵突然閃過刺目紅光：
    【警告！檢測到遠征核心波動】
    【係統同步率降至45】
    【物理防護失效】
    程小七突然指著海底："那裏有光！"
    在沉船殘骸深處，一抹藍光正如心跳般明滅。韓三強感到懷中的半枚銅錢變得滾燙，某種來自血脈深處的呼喚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要下去。"他扯開外袍，"程肅控船，燕十三警戒，柳青煙負責—"
    "我跟你一起。"程雪兒已經綁好繩索，"小七認得遠征軍的機關密碼。"
    少年慘白的臉上浮現倔強："我能解開沉船的貨艙鎖，那裏有杜長官留下的..."
    話未說完，整片海域突然劇烈震動！漂浮的石柱幻影驟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遠處海平線上出現的黑色艦隊——整整九艘黑鷹戰船，桅杆上飄揚的血鷹旗在夕陽下猶如凝固的鮮血。
    "夜叉王來得真快。"柳青煙銀鞭纏上手腕，"最多半個時辰就能追上我們。"
    韓三強係緊繩索，龍骨刀在腰間嗡嗡作響。他看向程雪兒姐弟："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程雪兒將銅錢吊墜含在口中，含糊地說："從杜長官把我們救出火場那刻起..."她縱身躍入海中，"...我們就是遠征軍的人。"
    海水刺骨般寒冷。
    下沉過程中，韓三強的係統界麵不斷閃爍警告。隨著深度增加，視野中的藍光越來越亮，隱約能看見沉船周圍環繞著某種半透明的屏障。
    程小七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跟上。少年靈巧地遊向沉船側舷，手指在鏽蝕的船板上摸索片刻，突然按下三塊特殊的鉚釘。
    哢噠。
    船身裂開一道縫隙，內部泄出的藍光將周圍海水染得如夢似幻。韓三強剛要前進，程雪兒突然拽住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有規律的金屬敲擊聲從沉船內部傳來。
    莫爾斯電碼？韓三強皺眉細聽，臉色陡變。這是遠征軍遇險時使用的暗號：[有叛徒，勿入]
    程小七卻已經遊進裂縫。韓三強拔刀追入，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為之一窒——
    沉船內部沒有海水，仿佛被無形的力場隔開。腐朽的甲板上整齊排列著二十餘具水晶棺，每具棺內都躺著一名遠征軍戰士，胸前放著各自的武器。
    而站在水晶棺中央的那個人影，讓韓三強的血液瞬間凍結。
    杜長風。
    這位本該死在七年前的遠征軍副統領，此刻正被七根青銅鎖鏈穿透身體，鎖鏈另一端連接著懸浮在空中的藍色光球——那分明是放大版的係統核心！
    "韓...三強..."杜長風的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快走...這是...陷阱..."
    程雪兒剛要上前，韓三強一把攔住她："別碰鎖鏈！那是黑鷹門的禁術！"
    他認出來了——七根鎖鏈上刻的正是夜叉王特有的血咒符文。但這些符文正在被某種力量逆向侵蝕，變成了詭異的金藍色。
    "不是陷阱..."程小七突然開口，聲音變得異常空靈，"是傳承。"
    少年雙眼泛起藍光，機械地走向光球："杜長官用自己作為媒介...保存了遠征軍最後的力量...等待合格的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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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三強突然明白了什麽，看向程雪兒："你們姐弟是..."
    "媒介。"程雪兒苦笑著擦去鼻血，"我們體內流淌著稀釋的遠征血脈，足夠喚醒沉睡的係統，但不足以繼承全部力量...所以夜叉王才一直追捕我們。"
    杜長風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鎖鏈嘩啦作響："三強...跑...他來了..."
    沉船外傳來悶雷般的轟鳴——黑鷹艦隊開始炮擊海麵了！
    龍骨刀突然自行出鞘半寸，刀身上的金色紋路與光球產生共鳴。韓三強感到某種遠古的記憶湧入腦海：父親站在相似的藍光中，對他說"係統從來不是工具，它是活的..."
    "我明白了。"他大步走向光球，"遠征係統是血脈傳承，夜叉王用禁術竊取了部分力量..."
    當他伸手觸碰光球的瞬間，整艘沉船劇烈震動！水晶棺一個接一個爆裂，那些沉睡多年的武器自動飛向各自的主人——程雪兒接住一對比翼短劍，程小七被一柄魚叉法杖認主，就連杜長風胸口的青銅鎖鏈也寸寸斷裂！
    係統提示瘋狂閃爍：
    【檢測到正統繼承者】
    【開始核心融合程序】
    【警告！檢測到非法係統入侵】
    船體突然被某種巨力撕裂！海水如瀑布般灌入，在激流中，韓三強看見夜叉王的身影破水而來——那黑鷹麵具下，露出一雙與他極為相似的、泛著金光的眼睛。
    "終於見麵了，小師弟。"夜叉王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師父當年把係統拆分成二，你我各得一半...但今天..."
    他亮出腕甲，上麵的符文與龍骨刀上的紋路嚴絲合縫："...該合二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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