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慕煙 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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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你早就安排好了,你是想助安王謀逆,又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你還真是占盡了便宜啊。”安王謀事,無論成與不成,她慕煙都可脫身,還真是營私罔利,唯利是圖,利欲熏心。
    “惡毒狠辣,喪盡天良,戕害無辜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周秉文看著站不穩的慕煙,下意識想要伸手扶她,下一瞬頓時收回手。
    “沒有我們這種惡毒狠辣的人,怎麽襯托你們的正義凜然啊,非黑即白,我隻不過是站在了黑的一麵,難不成你我立場相左,就比我高貴一等了嗎?你應該感謝我們這種人,讓人看到了你的正義,大公無私啊。”慕煙扶著椅子,緩緩坐下,眼神高傲,渾身透露著上位者的氣息,矜貴、冷漠、疏離。
    “慌繆至極,慕煙,你當真是隻能看到黑暗的那一麵嗎?”周秉文覺得她不該如此,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與旁人不同,即便之前懷疑過她,也覺得她是有苦衷的,可今日卻見到了慕煙的另一麵。
    “少廢話,把東西交出來,你母親的棺木,我定會原封不動的還回去,否則,我不介意毀了,畢竟留在我手裏也無用。”
    “還有,你不要妄想留下證據,不然,你母親的棺木,隻要我想要,隨時都能盜,你為人子女,也不想看到令母因你一己之私,墳墓頻頻被叨擾吧。”慕煙不想與他講什麽是非善惡,聽不明白,也不想懂。
    周秉文自知無法以礦場威脅慕煙,而現如今母親的棺木也在慕煙手中,即便是將此事告知周令,他定會死死捂住鐵礦之事,讓他交出孟楚文之案的一切證據,而母親的棺木與父親而言,還不及慕煙利益價值重要。
    想明白後,周秉文內心更是煎熬,他朝窗外的孟府看去,難道隻能棄其一嗎?若是因孟楚文而失去母親,他定會一生都活在煎熬當中,可若是因己,而放棄追查孟楚文之死的真凶,他又該如何自處,他本是要為民昭雪的清官,可如今,左右難為。
    “慕煙,你本性不該如此,倘若你回頭是岸,即便是被揭發孟楚文之案,你也不會怎樣,那你為何還要為難無辜之人,因你一己之念,我就要失去我母親的棺木,孟楚文死後都死的不清不楚。”周秉文深覺與慕煙強硬對抗隻會是自己吃虧,不如以情感打動她,世間之人,總會為此動容。
    “周秉文,別假惺惺的了,你們的苦難,與我何幹。”
    “既得利益者怎會去可憐弱勢之人,於我而言,我就是那個得利者,我不會去想你所說的那些苦難,隻有你們這些弱者才會發出呐喊,因為你們受到了壓迫和不滿,所以你們才要拚命的朝我們發出聲音,可是在我聽來,那就是聒噪。”你們經曆的苦難,發出的呐喊,在我們看來就是麻煩,不會有得利者去同情你們的。
    慕煙的話打破了周秉文一直信賴的公平公正,這世間從來不存在公正。
    “你非要逼我是嗎?看到我放棄孟楚文之後,你才會放過我是嗎?”周秉文將桌案上的杯子一齊掃落在地,雙手撐著桌案,眼神平視著背靠圈椅,一臉桀傲笑意的慕煙。
    慕煙看到周秉文如此,更覺好笑了,“周公子怎就如此易怒,我被你掐著脖子差點喘不上氣,我都能心平氣和,與你談笑風生。”
    “周公子辦案時也是如此嗎?”慕煙就是要看著周秉文慢慢失控,看著他崩潰,發瘋,他居然敢對她動手,不知死活的東西。
    “倘若是你母親被如此對待,郡主能否與在下心平氣和的坐在這?郡主就不怕那一日報應有輪回嗎?”周秉文下顎繃緊,死死咬住牙齒,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一隻猛獸,隨時要撲上獵物脖子上將它咬碎。
    “報應嗎?倘若這當真是報應,那令尊今日被我所持,難不成也是你的報應嗎?周公子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惡事,怎就沾染了此等惡果?”慕煙眉頭緊蹙,神情疑惑緩緩靠近周秉文。
    隨後見到周秉文臉上精彩的神情,慕煙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背靠圈椅,眼神帶著不屑,“周公子自己都不信的報應,怎就要按在我身上了。”
    “你什麽惡事都沒做,惡果就找上了你,你說,這世間當真有“好人有好報”這一說嗎?”慕煙故意提起,那小乞丐對周秉文的所言的,好人有好報一說。
    “我的惡果是你造成的,我追尋真相本無錯,乃是你作惡多端,為了對付我,連累我母親。”周秉文不信這世間就沒有公道。
    “所以歸根結底,我贏了。”慕煙收斂神色,緩緩站起身。
    “明日之後,將東西放到此處,倘若我沒有看到我想要的東西,那令尊的屍身,會怎樣,我就不清楚了,還有,你若是執迷不悟,我相信周丞相,定會願意與在下做一筆交易,告辭了。”慕煙側身輕瞥了周秉文一眼後,踱步出了房間,轉身朝右側的廂房而去。
    周秉文愣在了原地,他若是一意孤行,不僅會失去母親的棺木,就連父親都會與慕煙站在一處,將他軟禁在府中,找到卷宗是遲早的事,無論怎樣,慕煙都會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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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煙打開隔壁廂房的門後,就見謝毓背靠著她站在窗前。
    慕煙掃視了謝毓的背影後,心中暗暗腹誹,身形修長且挺拔,寬肩窄腰,渾身冷漠的氣息。
    謝毓聞聲回頭,臉上的表情與往日截然不同,往日帶笑的丹鳳眼,此時皆是冷厲。
    謝毓本想冷著慕煙一會兒的,但看到慕煙纖細的,仿佛輕輕一掐就斷的脖頸此時滿是紅印後,頓時忍不住上前,“周秉文找死,他當真敢對你動手。”
    謝毓本以為如周秉文那般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人,不會將慕煙怎樣,但看到慕煙的脖頸後,對周秉文的印象頓時改觀。
    “不過,你怎不將他丟出去,慕煙,你不會是不忍對他下手吧。”謝毓頓時清醒,慕煙的身手怎會能容忍周秉文對她如此放肆。
    “還有啊,連周秉文這等脾性好的人,都能被你刺激的對你動手。”謝毓拉著慕煙的手臂,將她按到圈椅上坐著,半跪在慕煙身前,抬起她的脖頸仔細查看,見無大礙後,開始拿話激她。
    “謝毓,我發現你的話也忒多了,我那是不想在他麵前暴露我會武功罷了,怎就成了對他心存不忍。”慕煙拍開謝毓的手,拿起桌案上倒好的熱茶一飲而盡。
    “還有啊,並非是我要刺激他,是他非要多事,他若是不與我作對,我也不會與周令聯手,去將他母親的棺木給盜了。”慕煙冷哼道。
    “你與周令聯手?”謝毓疑惑的看著慕煙,“此事並非你一人所為,周令也有參與?”
    “自然,周秉文乃是周令獨子,我若是對周秉文動手,定是要與周令知會一聲,周令想要借此挫挫周秉文的性子,而我也借此拿到孟楚文一案的卷宗,兩全其美之事,何樂而不為?”慕煙邊說著,邊倒熱茶。
    謝毓緩緩站起身,坐在對麵的圈椅上,聽完若有所思,而後看到慕煙手中拿著的杯子後,本想開口,但慕煙已然喝了,他欲言又止的盯著慕煙手裏的杯子,不知該如何說。
    “那這周令也當真是狠毒啊,那好歹也是他的夫人,人都過世了。”謝毓不由得感歎道。
    “不僅如此,周秉文暗查孟楚文一案被他知曉後,他就猜到此事定與我有關,我第一次殺孟楚文失敗,他與安王都是知道的,而後孟楚文死了,他定然也猜到是我做的,我在安王麵前說的是,孟楚文曾無意看到過我進出安王府,為了以防不測隻能殺了她,周令定是與我和安王站在一邊的,周秉文查孟楚文之案,就是與安王作對,他自然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所以與我一同設計了此事,不然你以為,周家祖墳是那麽好進的嗎?”
    慕煙本就打算利用周令,不曾想他自己送上門來,周令在周府就洞覺了周秉文的企圖,為防止他做出於周家不利之事,他主動與慕煙聯手,借慕煙的手,將周秉文要查孟楚文之案的心思給打散。
    她與周令目的一致,談不上互幫互助,乃是互相利用。
    “周秉文若是知道了,可不得恨死周令啊。”謝毓易地而處,若是他的母妃被如此對待,定是會恨死了他父王吧,所幸,他父王不會以母妃為籌碼。
    “這也是把柄啊。”慕煙眼睛一亮,深覺謝毓當真是了解她。
    “慕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你還是小心點吧。”
    “你近些日子的動作屬實大了點,先是利用孟楚文一案,威脅王印安,如今又借此與周令聯手。”謝毓勸誡道,“事情做過必定會留下痕跡,做的越多,留下的破綻就越容易被人察覺到,若想毫無痕跡,就要見血。”
    這朝中定不會缺少對政治敏感之人,王印安是個傻的,但那周令可不是,他能與權傾朝野的騰相相互製衡那麽多年毫發無損,能是什麽好糊弄的,等到哪一日回過神來,自是不會輕易放過慕煙,慕煙與他共事一主,定會極力鏟除慕煙。
    周令就是看中了安王胸無大誌,才要輔佐他,若是慕煙隻是有些小聰明倒無妨,但若是被他看出慕煙的城府之深,定不會容忍慕煙待在安王身邊。
    “我自是清楚。”慕煙毫不在意的淡淡輕笑。
    “這周令倒是與我母親極為相似,不過,他倒是不如我母親狠辣,不然,也不至於將周秉文教養成如此模樣。”慕煙想到此處不由微微搖頭輕笑。
    謝毓聞言震驚的看著慕煙,她此話何意?
    “你能否與我說說,你幼時的事情。”謝毓緊張的看著慕煙,試探的問道。
    “有何不可,不過我記得也不多,從我記事起,我就一直待在一處院子裏,每日見到的人就隻有我母親,還有院中伺候的下人,我母親日日讓我學的皆是君子六藝,女子八雅,等到我五六歲時,母親方放我出來院子。”慕煙半握著一隻杯子在手心把玩。
    “六七歲的時候,日日隨母親學習如何處理府中事務,外出赴宴,回府後接著學習策論、縱橫之術,等到我十歲的時候,母親就為我創造了暗閣,暗閣你應當聽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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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有耳聞,不過所之甚少,隻知暗閣神秘莫測。”謝毓自然知道暗閣用作何用,當初傳聞暗閣的訓練,比之死士、暗衛更為殘酷嗜血。
    “母親創造暗閣後,便製定了規則,將暗閣分做九階,一閣乃是最上階,共立九閣,我十歲時便進入了暗閣,但凡有才華能力之人皆可入暗閣,不過進入暗閣之人都是從九閣做起,我自然也不列外,在暗閣人人都想往上爬。”
    “然後呢,九閣有何特殊之處?”
    “九閣就在暗室的牢籠裏,黑暗無光,我是第一批進入九閣的,那一批一共有五百餘人,母親製定的規矩就是,讓這批人在九閣暗室廝殺半月,隻有一半的人才能活下去,於是暗室裏就迎來了第一次殺戮,我們每日都聞著血腥味過活,日日廝殺,分不清白天夜晚,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暗室裏隻有水,沒有米糧,餓了有什麽吃什麽,不過,我這人被養的嬌貴了些,肮髒的我看一眼都嫌髒,所以那半個月,我隻飲水,不食物,終於,暗牢的門打開了,外麵的人說,已經到了半月,暗牢裏還活著的人隻有十人了。”
    “於是我們終於走出了九閣,被帶去治療傷口,兩日後,我們就又被丟到了八閣,這次好了些許,我們在八閣被訓練了七日,七日後八閣的門又被關閉了,這次隻是放進去二百人,可是規矩卻是不能死人。”這個時候慕煙等人終於意識到了一點,他們是想將從五百人廝殺中,活著的十人訓練進一閣。
    謝毓聽後不由一震,放在桌案上的右手止不住的顫抖,謝毓收回右手放在桌下,左手死死按住不停顫動的右手,心髒鈍痛,喉嚨深處像是堵了氣一般,呼吸不過來,眼睛猩紅,而後身形不穩。
    慕煙眼疾手快扶住謝毓的肩膀,謝毓緊緊盯著眼前平靜的慕煙,心中暗想,怎會有這樣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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