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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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銀杏樓突然走水,說是煙火的火星子落在了柴房,引發了走水,火勢便越來越大,直衝天際,似乎整個銀杏樓都被大火所吞噬,人們站在街道上都能感受到火光衝天的熱氣。
兄妹二人頓時止住哭聲,朝銀杏樓望去,隨即哥哥拉著妹妹衝到前方去,還未靠近便被人拽住後衣領,兩人回頭望去,就看到兩名玉冠少年郎。
“大哥哥,大哥哥。”妹妹見到是今日那個大哥哥後,眼淚就如決堤的大水一般,,抱著慕煙的腿哭個不停。
哥哥見此也不由抱著謝毓一同哭出聲來。
“怎麽了?怎就哭成這副樣子?”慕煙緩緩拉開小女孩,半蹲在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她的臉頰,擔憂的緊鎖眉心。
“我兄長消失不見了,這是他留下的東西,大哥哥,你能不能幫我們去報官,讓他們去找我兄長?”小男孩將手中緊握的破舊荷包雙手伸到慕煙眼前。
慕煙微微一笑,拿起荷包,仔細端詳了半晌後,輕聲歎氣,“這是豬血,不必擔心,說不準等你們醒來,你們兄長就回來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們是在距離我家不遠處的巷口發現的荷包,還有一塊用油紙包的豬肉,哥哥出門前說了今日回來後,會帶豬肉回家,我們一同過春節。”哥哥拚命的搖頭否認,他肯定兄長定是出了事,他今日便一直心慌,總覺得會出什麽事。
慕煙聽後依舊八風不動,緩緩點頭,“這樣啊,那一會兒我就讓人去官府報案,不過,這荷包和那豬肉之事可萬不能告知官府,否則啊,他們定會以為你兄長早已經歸家,或是拋棄了你們。”
“你們看看此處亂的,那銀杏樓無故失火,官府定是會緊著銀杏樓之事,銀杏樓乃是這京都周家的產業,孰輕孰重,他們心中皆有衡量,自是不願為你們多費精力的。”慕煙緊緊拉著他們二人的手,語重心長道。
慕煙無奈且無力的神情,投射在哥哥的眼中,那股無能為力感直擊心靈。
“好,大哥哥,我們都聽你的。”妹妹緊緊抱住慕煙的胳膊,淚眼婆娑的望著慕煙,讓人不忍直視。
慕煙滿意的笑了,抬起手輕輕撥弄妹妹的鬢發,柔聲細語道,“好,不如你們二人先住在我的宅子裏,等你們兄長有什麽消息,我就讓人去告知你們。”
“不必了大哥哥,我們就在家裏等著哥哥,哥哥若是回來見不到我們,定會著急的。”小男孩擺手拒絕,他要在家裏等著哥哥回來過春節。
“你若是一個人倒是無妨,我可派人去照顧你,可是你還有妹妹,你們二人孤身在外,我定是不會放心的,此事被我遇到了,我定不會不管,你們就安心在我家宅子裏住下,我派人在你家門外守著,你兄長若是歸家,我就將你們送回去。”慕煙拉起兩人朝不遠處的馬車而去。
“多謝大哥哥。”小男孩聽後頗覺慕煙所言有理,他還有妹妹,不能因一時衝動就忽略了妹妹。
“你將他們抱到車架上去。”慕煙將人拉到馬車旁停下步子,鬆開了他們二人的小手。
謝毓本是在聽慕煙在胡扯,見她停下,便也跟著一同止步在一旁,隨即聽到慕煙此話,微微愣了愣,“我嗎?”
“不然還能是我嗎?我這人自小便身嬌體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與我那吃喝嫖賭,無惡不作,肆意妄為的兄長連競爭家產的資格都沒有。”慕煙不禁滿臉沮喪之色,抬手捂著胸口,連連搖頭歎氣。
好演技啊。
謝毓在一旁不由大開眼界,隨即低頭輕笑,朝馬車走去,一手一個,將他們兩個抱到馬車架上。
兩名稚子聽到慕煙的話後,不禁有些憐憫他。
“那你哥哥找到了嗎?”小男孩思忖半晌,隨即眼眸一暗,忍不住想為他做點什麽。
“並未,不過幸虧他今日未出現在銀杏樓,而是一直待在春華庭,方才躲過一劫啊。”慕煙繼續開始她繪聲繪色的老故事。
“那你就不找他了,任由他在外麵自生自滅即可,屆時,你父母若是當真不在了,他們身邊就隻有你一個兒子,你就能爭奪家產,即便你哥哥想回來,也無法子與你爭奪。”小男孩不知如此說大哥哥的父母,他是否會心中不快。
但他依舊想幫他,大哥哥一看就是心地善良,毫無城府之人,若是他兄長得到了家產,定會揮霍無度,大哥哥定會過得很慘。
人善被人欺。
慕煙與謝毓聽後不由互相對視一眼,竟未想到這寒門出身的小孩子,竟也有一番狠辣心腸 ,不過這份狠辣還是要看用作什麽地方。
“不可,我兄長對我還算不錯,更何況,我身子孱弱,恐怕時日無多,家中長輩也定不會同意,族親也定會趁此機會爭奪家產,我也無甚多時日可活,與其汲汲營營,圖謀算計,還不如安穩度日。”慕煙倒是好奇他接下來會怎麽說。
謝毓本是在看戲,但此處人多眼雜,不宜說話。
“先去馬車上吧,此處太過混亂,銀杏樓內的火還尚未被滅。”謝毓拉著慕煙的手臂將她拉到身前,眼神示意此處過於淩亂,擁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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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煙看了四周一眼,確實如謝毓所言,太過擁擠混亂了,隨後便低頭垂眸,看向被謝毓握著的那隻手。
謝毓以為慕煙被周圍的人嚇到了,緩緩拉著慕煙上了馬車,拿起桌案上的紫紗壺,為慕煙倒了杯熱茶,放在慕煙手邊處,“喝口熱茶暖暖。”
隨後,謝毓重新拿起一個白玉冰魄杯,給自己添了一杯熱水,見那兩孩子拘謹的坐在角落,心中無奈輕歎,隨即取出兩個新的黑釉杯填滿熱水。
“過來喝口熱茶壓壓驚。”謝毓將黑釉杯緩緩推到距離他們最近的桌角邊,抬手示意他們喝茶。
兩人緩緩拿起杯子,見水中的熱茶與之前的似有不同,便試探的輕抿一口,兩人驚訝的不由微微睜大了瞳孔,心中暗想,好甜的花茶,不知哥哥有沒有喝過這麽甜的花茶。
謝毓見他們二人應是應是喜歡的,便將花茶壺放到他們麵前。
“多喝點兒。”
“謝謝哥哥。”兩人異口同聲的對謝毓道謝。
小女孩見大哥哥的茶似乎與他們的不同,便試探的看了謝毓一眼,見他一副溫柔的笑顏,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她便大膽了些,站起身重新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杯花茶推到慕煙手邊,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神情。
“喲,倒是學會借花獻佛了。”謝毓見此不由打趣的看著慕煙。
慕煙輕瞥了那杯子一眼,眼中似有淡淡的不耐,隨即便將杯子推到謝毓手邊,“多謝你,不過我喝不慣。”
“我是覺得這茶甚甜,想到大哥哥這一生太苦,就想讓大哥哥喝點甜的。”小女孩著急的看著慕煙。
“我苦?”慕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說她苦的,麵上維持著溫柔淺笑,心中頗覺可笑,嘴角雖是笑著,但眼神中透露著冷眸與不屑。
謝毓也不由驚了,這孩子語出驚人啊,隨即便倚靠在椅子上,轉頭觀察慕煙的臉色,隻見她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似笑非笑的神情,不過多了一份不屑置辯。
“是妹妹說錯了話。”哥哥見此忙上前幫腔。
這些大戶人家最是忌諱有人議論他們的是非,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但也無法容忍外人來評判他們的出身。
“既然你覺得妹妹言行有失,那不妨,你來說說,就剛剛在馬車上所說的。”慕煙也隨之倚靠在身後椅背的軟墊上,微微揚起下顎,一副上位者的壓迫感隨之而來,示意他接著說。
哥哥見此頓時有些膽怯了,妹妹見哥哥緊張,忙上前拉著哥哥的手。
謝毓隨手拿起桌上的點心,一邊吃著,一邊看著熱鬧。
“人活一世,大哥哥既然與你兄長皆是出生在大戶人家,他有的為何你不能有,不能因為你體弱,便將你邊緣化抹殺,你難道不想去為自己爭一次嗎?”小男孩想起了曾在一本閑書上看到的一句話,覺得與大哥哥家中情況也可適用在一處。
謝毓聽後頓時噎住了,震驚的與慕煙對視一眼,心中暗暗想到,此話怎就那般熟悉?慕煙書房似乎就有許多這種畫本子。
這孩子是將慕煙也帶入到畫本子的情節當中了?
慕煙也頗覺此話熟悉,好像挺多話本上都是這般寫的。
馬車內的四人,兩人尷尬的苦笑,一人害羞的垂頭,一人崇拜的看著自己的兄長,氣氛莫名。
“多謝你的開導,我還是想餘生安穩。”慕煙聽後不由想到了她與慕嘉樹之間的關係,好似就是這般吧。
謝毓見慕煙已然累了,便也放下糕點,示意他們兄妹二人也歇息會,免得擾慕煙休息。
四人都閉上眼思索今日發生的事情,慕煙在複盤,謝毓在幫著慕煙想其中的細節,兄妹二人在想兄長何時歸家。
半炷香後,馬車緩緩停下來,慕煙瞬間睜開眸子,剛好撞進謝毓的眼中,兩人對視一眼後,就朝那兩個小孩看去,慕煙看了半晌後,就拿起那花茶杯子放於鼻間輕嗅。
果不其然,謝毓這個黑心肝的,給人下了藥。
“我知道,你說報官不過是為了哄騙他們的,當時的情景人多密雜,你不想讓他們鬧出事,所以想把他們騙走,所以我趁此幫你一把。”謝毓屈腰站起身,隨即半跪在那兩個孩子手邊,抬起他們的手腕為他們把脈。
“沒事,昏迷半日就可轉醒。”謝毓緩緩填了一句。
“既然他們兄長已經死了,他們又毫無用處,殺了便是。”慕煙隨手將杯子丟在桌案上。
“他們的兄長在銀杏樓遇害,而他們兄長又恰巧是寒門學子,皇帝定會命大理寺與刑部一同審理此案,官府定會嚴查,也定會通知親屬,若是他們也死了,此案就留下來蹊蹺,日後若因此等細節引出銀杏樓學子身死之案,也得不償失。”謝毓已然猜到,王斌定會被推出來,定為此次寒門受害案的“真凶”。
“好辦,他們二人皆出現在銀杏樓附近,定然會有人目睹,找出那人,就說這兩個孩子被王家的侍衛帶走了,將屍體丟在亂葬崗就是,這不就是王家一貫的作風。”刑部是她的人,她想怎麽結案,都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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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其中有漏洞,王家侍衛因何帶走他們姐弟。”難道就因他們與寒門學子有關?
表麵是王斌策反寒門學子不成,惱羞成怒將人羞辱毆打致殘,最終回去後依舊氣不過,派人暗殺學子,毀屍滅跡。
“王家藐視皇權,殺兩個人又有何可令人質疑?”慕煙心中已然不耐,不過是多死兩個人罷了。
“殺人的是我們,不是王家,王家定會察覺王斌乃是被人汙蔑,世家根本就沒有做的事情,如今皆推到他們身上,他們定會嚴查此案,即便是皇帝順水推舟以此結案,王家損失了嫡子,定不會就這般簡單揭過的。”
謝毓從此次寒門學子之事,見識到了慕煙的狠辣,瘋狂,不惜殺寒門學子嫁禍世家,挑撥皇權與世家的紛爭,無論死多少人,隻要能達成目的,都會在所不惜。
即便是幼童也不惜為此案丟失性命,一環扣一環,此事不過是她陰謀皇權路上的一小環,即便是如此小的一環,便已然死了那麽多人。
謝毓對比自己與慕煙之間的手段,頗覺慕煙心腸比之他更為狠辣,也更能豁的出去,她根本不怕王家查出此次幕後黑手是她,她故意留有疑點,期待著王家能早點發現她。
她難不成想將火引到安王身上,此次牽扯到世家與皇權還不夠,她甚至要將安王也就此拉下水。
銀杏樓的東家是周令,滿朝皆知周令是安王一黨,隻要細查楚聲的身份就知他與安王府有關,銀杏樓內的諸多寒門學子,隻有他一人活了下來,安王的疑點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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