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傑點頭，垂下了腦袋輕聲問，“爺爺，那小達那裏？”
    “你說了，他們又怎麽說？”
    “說不管，要麽一塊金磚當彩禮，還是要找工作買一套房，房子寫何芳名字。這樣讓兩人成親，這個罪名當然就不會成立。不然就......”
    老爺子歎口氣，“你們和我隔了輩，有的事我也不好直接說。小達找的這個，看麵相就不是好相與的。你看看小林那幾個，哪個是三角眼凸顴骨的？
    就是最鬧的那個，那也是眉眼端端正正，看著就知道是好姑娘。”
    黃文傑無語，“爺爺，說小達呢！”
    “這就是個教訓！是好事！不然成親以後也有的煩！你讓小韓帶著找找老浦，和他說明情況，別瞞什麽。”
    兩人驅車到了軍管處，卻進不了人，說是軍管處在開緊急會議。
    等了一兩個小時，還是沒見到人，隻能暫時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黃文傑又等在了軍管處門口。
    這次等到了信，浦雲連夜去了什麽地方，執行任務。
    黃文傑失魂落魄趕回去，告訴老爺子。
    “哎，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老爺子敲敲拐杖，“就別弄得人盡皆知了。”
    黃文傑抬眼，“爺爺，什麽意思？”
    “左右不過是在關押處多待兩天，你先回去吧。不是說村裏也有好些事嗎？等浦雲回來我再和他說說，為了這事興師動眾找人太丟分！”
    “爺爺，要不找找阿生？”
    老爺子皺眉思考片刻，搖搖頭，“小林自己就是個廠裏的保衛員，也是要找別人。轉來轉去最大可能還是要托到老浦那裏，別浪費他的人情。”
    黃文傑無奈歎息，“那成吧，我先回去，有信了托人告訴我一聲。”
    “沒事，不要擔心，小達是我孫子，隻要不是犯事，不會出事！吃點小苦頭，那是他該受的。”
    黃文傑推著車走出老爺子家門，猶豫再三，還是想和林俊生說一句。
    雖然老爺子說最終還是會讓浦雲大伯出麵，可小達也真會受罪！
    昨天來吃飯的那個姑娘，穿著製服，看著和林俊生關係也不一般。相信打個招呼讓裏麵多準備些衣服被褥什麽的，應該問題不大。
    黃文傑踩著自行車來到南鑼鼓巷，敲開門，詢問門口的孫大媽才知道昨天小林家裏沒有回來人。
    他又不敢問其他幾個姑娘的地址，隻能是問了地址找廠裏去，守著看看林俊生要不要去上班。
    不說這邊黃文傑像是個無頭蒼蠅，西四羊肉胡同37號的會議室裏也吵翻天。
    對外貿易司，後勤部，兵工總局，財政部，還有反特司幾人，會議室裏吵個不停。
    昨天紅星醫院裏的代鷹人正式提交申請，想要問華國政府借點黃金，好第二天也就是今天進行手術。
    馬司長掃了眼會議室，暗暗嘀咕，照這情況，再討論十天也不會有結果，還想今天手術，做夢！
    會議室裏的人似乎也吵累了，大晚上匯聚到這裏，吵到現在，身心俱疲。
    對外貿易司的司長對著莊延琪使眼色，後者一縮脖子，還是硬著頭皮出聲，“楊部長，其實你們拿出來最簡單。倒個手就能多一成，何樂而不為。”
    楊部長一拳頭砸在桌上，麵前的茶杯中撒無可撒，茶杯最少做了兩次仰臥起坐，早已沒有一點水。
    “是我不想嗎？是嗎？是那該死的財政局扣著不放！狗日的，貔貅嗎，隻吃不吐！”
    “咳咳，我意思不是那些，是說國家的。”
    楊部長瞪了眼他，“你也說了那是國家的，國家的金子借給個人，有這個先例嗎？要是破了這個例，今天我借，明天你借，這還是國家的嗎？”
    莊延琪不吭聲了，隻能埋怨自己老大給了份好差事。
    “你們也真是的，財政局財政部，不是一家人嗎？現在什麽時間，還搞大家小家的分別？
    說難聽點，又不是你們的，是人林俊生的！老楊，我不信你拿不出來！別找借口！”
    楊部長扯扯眼角，還是耷拉下來，“吳部長，你們後勤部沒這個情況，我們財政部不是啊，下麵每個部門都扣得死死的。
    上次你也不是沒看到，那小子都能騎到我脖子上拉屎撒尿！”
    吳尚義一擺手，“我不管，你們昨天搶的那些肯定還沒入帳。先拿點出來，讓他們湊夠了數額動手術去！
    我是為了金子嗎？我是為了那些火炮，那些炮彈！軍部的人也不知道誰透露的，每個師都發電報來催，好像說的就是我吳尚義口袋裏的一把瓜子一樣。”
    “就十門火炮能頂個鳥用，照我說，還是我的方案靠譜。”牛進悠悠插了句。
    “滾！”
    “滾蛋！”
    吳部長和楊部長同時出聲，後者被噎得翻白眼。
    楊部長尤不解氣，又是一巴掌讓杯子掉個個，“虧你開得了口，國家總共就幾噸黃金，你臉那麽大，撥給你們去買他們的飛機！”
    牛進委委屈屈，還是不甘抗辯，“平時哪有機會買？這是千載難逢的時候！
    再說那是舊的，商量商量，打個折賣肯定行。他們急著要黃金，說不定就同意了呢。不試試怎麽知道！”
    楊部長氣抖冷，指著對外貿易司部長，“姚部長，你給他這牛鼻子講講課，別讓他以為這麽大的飛機就是幾根小黃魚的事！”
    姚部長翻白眼，人家是兵工總局的副局長，這懵懂無知的模樣就是擺出來惡心你們的，誰搭話誰丟臉。
    牛進見對外貿易司的不搭話，他臉上將將露出笑意立刻止住，一副愣頭青的模樣也拍拍桌子。
    “我就不信了，我侄子那些金子還不夠，不行我搶了啊！老子手下的兵除了拿銼刀，拿槍也不是不行！”
    “你！”楊部長氣抖冷，“牛精，你心裏明白，這飛機八噸黃金也換不回來，趁早死了你那條心！”
    他轉頭不再搭理這憨貨，掃了眼沒有存在感的反特司幾人，“其實有個最簡單的辦法。”
    除了反特司，其餘部門都給出響應，楊部長很不高興，這反特司怎麽回事？一點上進心也沒有！
    他敲敲桌子，“馬司長，那個林同誌不是說了嗎，全權委托你們的劉思同誌操辦。你讓劉思同誌和他說，黃金收到，讓他動手術，這不兩全其美？”
    馬司長抬了抬眉毛，偏轉頭。
    邊上劉思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毫無血色，他哆嗦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小心放到桌上。